未知有时候比鲜血淋漓的脸庞更加可怕。申冀对着申瑶点了点头,便准备爬上山边的一棵树,以便居高临下地袭击对手。
“噗!”灌木丛中突然扑出一个小巨人。此人头向下,屁股朝天地扑倒在地上。小晴见状变笑了,她噔噔噔地跑到这人的跟前笑着说:“云,你们太迟了吧?”
倒在地上的云还没起来,他的身后就走出一个人。小晴一看,便欢呼着扑向这个人。她说:“姐!终究回来了!”原来,来人并不是什么野兽,而是申岭和裕美的一对双胞胎儿女,云和雨。
只见雨长得有点娇小,唇红齿白,一头秀发盘在了草帽里面,显得格外干练。她在小晴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本来我跟云商量好要吓一下你们,谁知他太笨,居然惊动了你们。于是,我就索性把他踢出来了。”
“哈!你这混蛋。”云听雨这么说不禁跳了起来。他揪着雨的后衣领就把她给吊在了半空。这两人是双胞胎,但是成长起来身形相差甚远。只见云的身材已经跟申冀差不多,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但他可是要比申冀还年轻几年。他成年后想必能成为一个孔武有力的巨汉。
这时,只见雨一把抓住了云的手臂,双脚就像两条蛇一样紧紧地缠在了云的脖子上。云被缠得紧,血都留在了脸上,以致他的脸红彤彤的,样子十分难受。
“好了,好了。都十几岁了,还像小孩一样。”
雨听到说话的是裕美,便放放开了云,跑到裕美面前一下抱住了她。
“妈!好想你呢。”雨说着就把脸往裕美的脸上蹭。裕美知道申瑶看到也许会不高兴,便用手掰开了雨的脸,笑着说:“都是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像样吗?”
“我?当妈?”雨放开了裕美,数数指头便疑惑地问道:“妈,你怎么这么老才当妈呢?”
“老!?”裕美不高兴了,她指着申岭说:“问你爸去!”
“好了,你们来吃点东西吧。”申岭笑着来为大家打了圆场。于是,一家人嘻嘻哈哈地又开始野餐。
雨拿起一块烧肉便放到嘴里。她看了一眼躲在树荫底下的申瑶,便晃荡着走了过去。她瞄了申瑶一眼,申瑶也瞄了她一下,没有管她。雨一边嚼着肉一边说:“哎,自闭症的,你找到什么没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雨便很喜欢去找申瑶的麻烦。只见申瑶不屑的说:“哼,今天发现了一只鬼鬼祟祟的家伙。”
“这叫生活情趣。你这自闭症的不会懂的。”雨自然是有心挑事儿。而申瑶也不是吃素的,她堆起了笑容说:“你在我眼中就跟一只老鼠一样,总是爱打坏主意。”
“呀!总比什么主意都没有的呆瓜要强!”
“哼!那你又找到了些什么啊?”申瑶冷冷地问道。
“我嘛。”雨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得意洋洋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紫色的缎带。她把缎带在在申瑶面前晃了一下,说:“怎么样,漂亮吧?”
申瑶瞄了缎带一眼,便看出那缎带的颜色犹如紫色的晚霞,的确很漂亮。她不情愿地说:“还算可以了。”
“哟,这是什么态度?这么漂亮的缎带。”雨说着就跪在了申瑶的背后,把她的头发用缎带扎成一条马尾。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镜盒,让申瑶看看自己的样子。她说:“看,九十九分的美人现在变成一百分了。”申瑶的脸稍稍红了一下,说:“一百分只会出现在试卷上的。”
“你们总在那个卷轴上面做试题,有意思吗?”雨说着坐在了申瑶的身旁。申瑶说:“没准以后办个学校,我们就能当教授了。”
“哈,这笑话……好冷。”
姐妹两对视了一眼,突然噗的笑了出来。申瑶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枝闪闪发亮的银色发簪,她说:“你自己弄吧。我可不懂盘头发。”
“哇!银发簪啊!”雨兴奋地打散了一头秀发,然后利索地用发簪绕了几下,再用发簪固定好,一个漂亮的发髻便弄好了。她兴奋地跑到家人身旁说:“看,瑶送我的银发簪,银的!”申瑶看着雨,苦笑着说:“那标签上写的是铂金……”
别说雨什么都不懂,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更加无知的小女孩。
“汉娜,你说卫星能让人们通讯吗?那个电磁波又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时,夏洛特、小迪和汉娜正在离申冀一家最近的小联络屋里休息。他们预计明天一早出发,中午或许就能到达申氏一家。这段时间里,夏洛特总想让汉娜吃饭。汉娜当然会给跟夏洛特说,阳光就是她的粮食。汉娜说的话,夏洛特不能完全听懂,所以一直担心汉娜的健康。
这天夜里,姐弟俩吃过了汉娜为他们准备的晚餐后便想休息。突然,小迪拉了夏洛特的手一下,说:“有闻到焦味儿吗?”
“焦味?没有啊?”夏洛特说着爬了起来。她是个谨慎的女孩,即便她自己没有闻到,还是应该起来看看。她随手拿起了匕首走出了木屋。木屋建在一个山腰上,放眼看去是一块广阔的平原。
夏洛特发现汉娜已经站在了山坡上看着平原。她走到了汉娜身边问道:“汉娜,你有闻到焦味儿吗?”汉娜默不作声,只是举手指着天边。夏洛特顺着汉娜的手指望去,只见那片天红红的,就像是着了火。
“山火吗?那方向是……”夏洛特疑惑地问。
“是申家。”汉娜说着调节了一下眼睛大的焦距。她看到在那片火光所映照的天上有两只巨大的萤火虫盘旋着。汉娜当然知道那不是萤火虫,而是战斗机!而且那些战斗机还不断地吐出子弹,好像在围剿着什么。
“嘿!我们要去!”夏洛特显然也已经看出了问题,紧张得拉住了汉娜的衣角。就在这时,一个火球升起,直扑向其中一只萤火虫。
“砰!”火球在萤火虫身上炸开,把萤火虫炸得昏头转向,慢慢坠落在火光中。
汉娜镇定地说:“我去就好了。你们在这里躲好,千万别出来。”
“不,我也要去!”
“你会拖慢马的速度。”汉娜说着就进了屋。她在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了一杆枪,又把随身的医药包带上,便上了马。夏洛特无法反驳汉娜,只能叮嘱汉娜要小心。汉娜点了点头,说:“如果我不会来,你们也别到处乱跑。即便不是我,申家的人也会来这里补给的,大概。”她说完便策马向火光所在的方向策马飞奔了。
汉娜跑了很久还没能跑到山坡。她向来很理智,从地理位置和那个火球的反击来看,被袭击的一定是申家。同时,她也能计算出遭受这种攻击的申家有一半以上的可能被灭门!突然,汉娜的计算发生了一点错误,整个程序进入了死循环。她就像一个失了魂的人一样,脑中一片空白。
她从来就没有察觉如此简单的计算也会出现混乱。也许,那是因为被推算对象很特别的缘故吧。汉娜连忙强行停掉程序,好让自己能从迷惘中恢复过来。
就在她刚“回过神来”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也是骑着马向着汉娜跑来。那人看到有人,泄了口气,便从马上坠到地上了。汉娜知道这人一定是受伤了,便连忙下了马,快步走到此人身旁。
只见此人是个男人。他脸色苍白,身上还穿了几个孔,不停地流血。汉娜连忙说:“我是汉娜,你是哪位?”
“汉娜,啊,老师。我是申冀啊……请,救救孩子吧。”申冀说着意识开始变得迷糊。汉娜这才发现原来申冀的怀中还有一个小包裹。她连忙解开那个血迹斑斑的包裹,可是那个包裹里面的小婴儿已经没有了动静。
子弹自然是从申冀的背上穿过,继而打进婴儿的身体的。可怜的申冀居然还懵然不知。程序告诉汉娜应该把真相告诉申冀。可是不知为何,汉娜却说:“我是汉娜,能把你们俩救活。”她说着就掏出了针线,把申冀身上的弹孔缝好。
“别管我,去,去救他们……”申冀说着就晕了过去了。汉娜喃喃地说:“没事,这不花时间。”汉娜争分夺秒地施救,遇到那些还藏在申冀体内的子弹,她就直接把手指插进伤口里把子弹取了出来。
缝好了伤口后,汉娜又用止血胶布把伤口给封了起来。她利索地往申冀的身上注射了一管抗生素,便把申冀和小婴儿藏在一旁的草堆里。她只能做到这样,只希望申冀不要碰到什么野兽。
在木屋里等待着汉娜的夏洛特心急如焚,怎么样也睡不着。这时,本来熟睡的小迪坐了起来。他看了看心焦的夏洛特,问:“你发呆能有什么作用吗?”
“很多事情都没有作用。可是我们还是得做。”夏洛特说着摸了一下小迪的脑袋。小迪像个冬瓜一样倒在了地上,他悠悠地说:“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只剩下我们……”夏洛特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出了小木屋,想从山坡上看看有没有人回来。突然,她的头顶突然狂风大作,就像刮起了台风。夏洛特深感不妙,连忙滚到一棵树下躲了起来。
心脏快要从喉咙跳出来的夏洛特偷偷看了上空一眼。只见一只萤火虫正在她的头顶上盘旋飞行。这下她看清楚了,这只萤火虫是一只庞形大物,有着两只钢铁翅膀。它的屁股还发出了暗淡的蓝光,两侧的钢铁翅膀还镶嵌着两个螺旋浆。而且在它的肚子里还吐出了一束白炽的灯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了解过人类文明的人大概会知道这其实是一架飞机。
“它在找我吗!?”夏洛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地缩在了树底下。那只飞机在夏洛特的头顶上飞来飞去,总是不肯离开,让夏洛特不仅害怕还很焦虑。
若是汉娜,她绝不会懂得焦虑。这时的汉娜纵马冲上了火光红红的山头。火光把山头上照得犹如白昼,所以山上的一切都能一览无遗。只见山坡上已经躺着一只燃烧着的废铁。汉娜不敢靠近,因为她知道这种飞机用的是被禁止的能源,一旦爆炸,后果可是不可小觑。于是,她策马就往山上赶。
果然,那飞机突然发出了噗的一声,随即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同时,机身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周遭的树叶和小石块都吸到了它的身上。突然,一颗树被连根拔起,随着气流往飞机所在的地方飞去。不仅如此,飞机自己的外壳也顶不住强大的吸力开始变形。
这种爆炸持续了一会儿,便消失了。最后,那飞机只剩下了一个极度变形的空壳,就像一张被搓成团的纸。
再说冲到院子的汉娜。她只看到房子都已经起火,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的人影或是尸体。只有一只不知道是狼还是狗的尸体横卧在路中间。
这是个好兆头。但是,人都去什么地方了呢?汉娜策马到处乱跑,就是看不到有人在。这时,在汉娜的头顶上出又出现了两只战机。汉娜连忙掏出枪,严阵以待。她手上的并不是普通的枪,而是使用了‘皮球’的激光眼孔,经过阿拉伯罕组装的枪。
谁料,那两只战机对她视而不见,根本就没有打算袭击她。就在这时,天空中又掠过一组战机阵列。它们的方向居然就是夏洛特所在的那间小木屋!而那两只在汉娜头顶盘旋的战机居然没管汉娜,而是跟了上去!刹那间,战机都从山上撤离了。
这还了得!?汉娜扬鞭追了上去。这种事情很奇怪,汉娜明明很清楚,即便马儿跑得比风还快,也不可能追上那些特殊动力的战机。事实明明如此,但是汉娜为什么还是不计成本地取追呢?她不管自己的运算速度有多快,如今都无暇去思考。因为她又再一次陷入了死循环了。
战机为何突然撤离呢?因为,它们的一个同伴已经被夏洛特打下来了!原来,那只战机在山上盘旋的时候发现了血迹,便循着血迹飞去。夏洛特咽了咽口水便跑回到木屋里。她从汉娜的行囊里拿出一把跟汉娜那把一样的手枪。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夏洛特料定木屋里一定有夹层。于是,她便打开了地板,想让小迪躲进去。谁料,她一打开地板,却发现这地下居然是个地下室。夏洛特无暇考究,赶快让小迪溜进了地下室。而她自己则冒险拿着枪出了门。
汉娜在路上有给夏洛特介绍过枪的用法和威力。这才让夏洛特有了和战机较劲的胆量。
战机的噪音不大,但是还是足够让夏洛特发现它。她循着声音走过了黑暗的山路,来到了一个山崖下面。只见战机的那束白光正照射着山崖底下。夏洛特仔细一看,探照灯下居然是两个人!她看不清那两人的样子,只能依稀看的到那是一个人紧紧地抱着另外一个人。
无论谁看到这种架势都能判断哪一方是弱者。夏洛特不假思索,对着战机的屁股就是一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战机这只螳螂只顾看着猎物,而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在身后偷袭。
谁料那飞机中了一枪居然没有下坠,反倒是凭借着翅膀上的那两个螺旋桨往上飞。夏洛特感觉到空气似乎都被那飞机吸走,身边的沙石也不断地从地上飞起来,打到飞机上。
“嘿,来这边!”夏洛特说着就向那两人招手。
只见那两人的其中一个站了起来,那个人又抱起了身边的另外一个人,向夏洛特跑来。由于天黑,夏洛特无法看清楚那个人,只是隐约觉得那人的身影有点熟悉。待那人走进一看,果然是申瑶!申瑶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但是夏洛特已经无暇去问,只是招呼这申瑶回屋里。
三人冒着上升的狂风进了房子。他们一进屋便躲进了地下室。这时,小迪早就点起了油灯在下面等他们了。申瑶显然比夏洛特更熟悉这里。她放下了怀里的人,便走到地下室的入口处搅动着滚轮把手。只听到咕噜噜的一阵作响,地下室的石板顶盖便关上了。
直到这时,申瑶才擦了擦脸上的汗,回到了地下室。在下面的夏洛特和小迪已经在使劲地用撕下来的衣服捂住那人身上的伤口。然而,那人身上的伤口众多,就凭他们的四只手又怎么能止住流出来的血呢?
“小雨,你还好吗?”
原来,那个身负重伤的人就是申雨!只见申雨已经奄奄一息,她苦笑着说:“看来我要先去见我的申进哥哥了。”
“不不,不……你不会死的。”
“谁不会死啊?”申雨看了看还绑在申瑶头发上的那条缎带,笑着又说:“好漂亮。我就,就想你用会比较适……合。”她说着又转脸去看着正七手八脚地帮申雨止血的夏洛特和小迪,问道:“他们是?”
“他们是夏洛特和迪夫,是新朋友。”申瑶说。申雨笑了一下说:“卷毛小迪夫啊,姐姐没时间等你长大了……”申雨说着从嘴里吐出了血。
这下申瑶的眼泪在也忍不住了,她哽咽这说:“你不在,谁跟我吵架啊?”
“乖,找……找个男人吵去……”申雨说着笑了一下。然而,这个笑容便已然凝结在她短暂生命的终点。申瑶不禁抱起申雨嚎啕大哭了起来。在一旁的夏洛特,被申瑶的凄戚所感染,也不住地流出了眼泪。
这时,申雨的秀发如丝帐般旋转散开。那根金钗也随之掉落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