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睡不着啊睡不着。
躺在小床上的田恬,瞪视着头上的天花板,了无睡意。
越是不去想,齐恒和伊媚儿的脸就越是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一举手一投足,一转眸一瞪眼,生动得似乎在放电影。
田恬的脑子里一团混乱。
事情到底在哪里出了差错?在澳大利亚,在平时,齐恒明明对她很全神贯注,她任何一个举动都能引来他的回应。齐恒对她的爱意,连田恬都无法欺骗自己。
可是,他对伊媚儿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每次伊媚儿提出了要求,齐恒都会无条件的答应?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还是齐恒亏欠了伊媚儿什么?
突然,一丝灵光在田恬脑中一闪。
莫非……
伊媚儿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看得很随便,难道齐恒是因为曾经与伊媚儿有过亲密接触,而觉得对不起伊媚儿?田恬暗暗咬牙。绝对是这样,按齐恒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亏欠了任何一个人,何况是一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
可是,也想不通啊。
伊媚儿进黄金海岸后,与不同客户间的那些肮脏交易,他又不是不清楚。她伊媚儿又不是仅仅跟他齐恒一个人OOXX,他完全没必要为此内疚啊……
田恬越想越混乱。她想这么多做什么?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永远没有中间。齐恒对她这样不清不楚,她又何必对他百般维护?他爱去和伊媚儿好,爱去成全伊媚儿,她就随便他去好了。
反正她已经被魏峰背叛过一次了,也不差齐恒这一个!
可是,思及她被同一个女人连续扳倒两次,田恬怎么安慰自己都没有用。
啊啊啊,爱情好麻烦啊!
翻身起床,田恬打开电脑,进入红袖网站。
正是凌晨两点时分,依然有读者在田恬的小说后面留言,催促她快点更新。也罢,反正她也睡不着,码点字打发一下时间吧。
小说已进行到男主和女主关系逐渐明朗的阶段了。她该怎么写下去呢?
心乱如麻的田恬,勉强把她和齐恒在澳大利亚的一段欢乐时光写下来,却写得力不从心。她对男主的感觉,正像她对齐恒的感觉,是那么的怀疑,不敢确定。以至于慢慢写下去,又变成了男女主人公的猜疑与争吵,故事情节不进反退。
翻翻之前的章节,那个明快、爽朗、敢爱敢恨的女主似乎正在渐渐消失,痛快淋漓的情节越来越少。在男主面前的女主,变得越来越不自信。这,是她写文的初衷吗?她原本只是想好好地虐一下小三以及背叛者的啊……
田恬苦笑:看来她还是不适合写小说。这样外强中干的她,这样脆弱敏感的她,该如何持着一副平静的心态,去描摹书中的另一番风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坐在电脑前的田恬,看着刚码完的两千字发呆,再也没有灵感码下文了。
就这样了吗?就这样轻易认输、狼狈告退了吗?
小房间的灯,一直开到天亮。田恬平生第一次,一夜未睡。
周六的早上,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睡得昏天黑地的田恬,正在做着激烈无比的武侠梦。在梦中,化身女侠的她,与魔界妖女伊媚儿作着殊死搏斗。刀来剑往,毒雾暗器,无所不用其极。而她们共同爱的男子——白衣少侠齐恒则被绑在高高的柱子上,形状狼狈,神情莫名。
田恬在梦中都觉得郁闷。齐恒为什么不担心她们之间任何一个?就这样酷酷地吊在那儿,当是在看风景一样。她和伊媚儿却在那儿拼得你死我活。
突然伊媚儿手中的剑直直地向她刺来,如闪电般迅疾,让田恬毫无招架的余地。眼看着剑尖泛着明晃晃的寒光刺进了她的胸膛,她在梦中是那么真实地感受到心脏被刺中的剧烈痛楚……
就在这个时候,田恬醒过来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角落的电脑,柜上的毛熊玩偶,清晨的阳光从窗子洒进来,一片平和恬静的景象。愣怔怔的田恬,一时之间有点恍惚,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那种心脏被刺痛的感觉那么真实,让她几乎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梦。
思及梦中齐恒的反应,田恬不由心中一阵苦涩。就算在梦中,她还在为齐恒的态度而纠结,齐恒,她到底该怎么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田恬按下接听键,电话那面传来齐恒温暖柔软的声音,如清晨的阳光钻入田恬的耳朵。
“起来了吗?”
田恬无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时候他怎会打电话来……
“干嘛!有话快说,有P快放!”田恬恶声恶气的。
电话那头一声轻笑,“大清早情绪这么差啊?谁惹你了?”
除了你这个花心鬼还有谁啊?明知故问!!
田恬冲话筒龇牙咧嘴地咒骂了半天,才按捺语气回答:“今天是员工休息时间。是我的私人时间,齐总没什么事的话,我要挂了。”
电话那头急忙大叫,“别挂!田恬,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快下来!”
什么?田恬拿着手机跳下床,光着脚冲到阳台上。果然,只见齐恒穿着一身休闲装,仰着头正看着她们楼层,一望见田恬的脸,立刻笑逐颜开。阳光拂过他的脸庞,让他的笑容更显灿烂。
“你有病啊?来这儿干什么?我还要睡觉!”田恬朝手机低吼。
“这么好的天,睡什么啊。我带你出去玩玩。”
翻翻白眼,田恬不怀好气的,“要玩你自己去玩。我昨天一夜没睡,现在要补觉。”
听筒那边的语气立刻充满关心,“怎么会一夜没睡?”
还不是因为你?田恬只觉得心头堵得很。齐恒的声音虽然一如平常温柔,但今天听到她耳朵里,却分外地刺耳。一想到昨天他垂头丧气地与伊媚儿一同离去的情景,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你管!你走吧。”挂断手机,将窗帘一拉,田恬一下躺倒在床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齐恒的声音突然在楼下响起,“田恬,田恬。”
房内的田恬拉起被子,紧紧地捂住耳朵。
声音如同复读机一样,重复了好长时间后,终于宣告沉寂。
田恬浑身无力地瘫倒在被窝里。睡觉吧,只有睡觉才是最安全的。最好一觉睡去,永远不醒来,那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