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祸起萧墙恨欲狂

老者指尖透出一抹淡蓝的星光，虽然微弱，但是却的确真实的存在。

老者眼神专注，手腕灵活地如同一条游龙，指尖在面前虚空之中来回游作，下手也自然流利，只见他指尖一展，顺势一个优雅的弧线，又猛地一收，指尖纤细，如同刀锋，瞬间拉下！

那泛蓝星光在虚空之中组成一个似篆非篆的痕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符文字。

蓦地一亮，随即暗淡下去。

随后虚空之中浮现出一个灰布包裹，老者手伸了过去，灰布包裹稳稳当当地落到老者手掌之中。

老者将灰布包裹放在怀中揣好，四野无人，也不担心他人会瞧见什么，老者运起神行之法，脚下生风，疾驰而去。

“……不……小竹……啊！”

黄衫青年见风易寒已经闭上了眼睛，手止不住颤抖，心开始慌乱，握竹的手一下收了回来，顺带着还有那染血的碎竹片。碎竹片被拔出，风易寒的小腹开始汩汩冒出鲜血，商婉晶拼命用手捂住，可，血怎么也止不住！

其中一个护卫蹲在风易寒的尸首旁，两指按在颈动脉处，平静如水，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的动静。

那护卫知道这一次，这个纨绔子弟，惹出大祸了，杀人偿命是自古以来铁定的法则，这纨绔去偿命，自己两人想必下场也不会好过。

“他……死了！”

黄衫青年听到护卫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呆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可眼前喷涌而出的鲜血提醒着他：这都是真的！

杀人偿命，这一次，纵使自己的爹是镇守大人，有回天乏术，也保不住自己了，那么迎接自己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

黄衫青年手中的染血碎竹片掉在了地上，旋即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神涣散，双目无神，嘴里痴痴地呢喃道。

“不…不可能的…不！”

黄衫青年无力的摇着头，瞪大眼睛，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结果，嘴里一边嚷着，一边两掌撑地，双腿乱蹬，向后移去。哪怕碎竹深深嵌入手掌之中，也浑然不觉得痛。

为什么不听爹爹的话，为什么我不听爹爹的话？黄衫青年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老者使用神行之法很快到了竹阁后不远处，为了以防被他人看到，收了起来，以平常人的步伐行走。

老者听力敏锐，竹阁隐隐约约传来。哭泣声，于是加快脚步跑向竹阁。

“这……”

眼前这个场景，有点太出乎老者的意料。满地碎竹，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两个手足无措的护卫，还有一个被惊惧冲昏了头脑的黄衫青年，最后是泣不成声，浑身血迹斑斑的商婉晶，还有……风易寒！

老者瞬间移动到风易寒身旁，看见风易寒这副样子，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无用。

商婉晶看着突然出现的老者，哭得稀里哗啦，就好似遇到救命稻草一般，哭着说道：“爷爷，你终于来了，快快，救救小竹，救救小竹！”

“晶儿，别担心，快让开，让爷爷看看。”

商婉晶闻言站起身，闪到一旁。老者将手掌按在风易寒额头，细细感受之下，发现情况居然如此糟糕。风易寒体内生机所剩无几，只剩下寥寥几许，灵魂也即将离体，消散于天地之间，倘若没了灵魂，风易寒也将是一具尸体。

“禁法-化血聚魂！”

随着老者的一声低喝，这一方天地突然暗了下来，黑沉沉的乌云翻滚着，阵阵狂风从天空肆无忌惮地卷向地面，浓厚的云层缝隙中，条条电蛇带着哧哧的尖啸声游作，不时有白光照亮一块黑云的边沿，仿佛正在聚集着暴躁无比的能量，随时在等待着降下那威力惊人的一击。

“爷爷……”商婉晶担心的叫出了声。

“少爷，我们快走！”

两个护卫见到天地变色，脑袋一片空白，吓的要死，一人夹着黄衫青年的一只手，往来时的路跑去。

小镇之中的镇民见到长街尽头的这副异象，以为是惹恼了天地神明，纷纷朝竹林的方向，跪下磕头，乞求神明的宽恕。

但还有不少人保持着意识清醒。

“那个方向不是卖竹雕的老先生的住处吗？”

“难道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莫不是老先生惹怒了上苍，才惹得天神降怒？”

“不可能，老先生一向与人为善！”

暂且不论镇民如何议论这乌云密布的异象，但观竹阁前：

老者双手结印，皮肤之上渗出细密的血丝，血丝又化作血雾，血雾在老者身前越凝越实，一口精血喷出，恰好喷在这凝实的血雾之上。

老者双眼一片妖艳殷红，丝毫看不出还要眼白。指尖沾染上蕴含了磅礴力量的精血，指尖处爆发出璀璨的红光，这红光，以指尖那一点为中心，不断喷发，但奇怪的是，喷发再猛烈，也仅仅只有花生大小，似乎所有的威能，都被束缚在里面。

哧！

在身前虚空之中，这聚魂血符的复杂程度远超一般的符文字，老者在虚空之中来来回回不停画着，每当多画出一道，老者的身子便虚弱一分。在最后字迹亮起的一瞬，明显感觉到符文上空气中，有磅礴的灵气流动。

聚魂血符，成！

血符画成，老者险些脱力。

“去！”

老者双手快速结印，手掌之中灵力光芒大放，耀眼无比，如同一道金光射破乌云。随着老者的一声“去”，虚空之中的符文骤然降下，没入了风易寒的识海。灵魂终于被牢牢禁锢在风易寒识海。

但，事情还未到此为止！

老者面色苍白，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扶起风易寒，老者席地盘腿而坐，两掌按在风易寒后背。老者识海之中磅礴无比的灵力，如决堤的海水，撑大着老者的筋脉，似乎时时有被撑爆的迹象。老者奋力压制，强大的压力还是使老者七孔渗出了血。

“喝！”

老者识海之中，为数不多灵力注入了风易寒的奇经八脉，滋养着受损的身体。本老者欲将浑身灵力传与风易寒，奈何风易寒识海堵塞，根本无法传入灵力，只得放弃。

风易寒的性命，至此得以保住！

但，此刻竹林上方的乌云颜色更深了，游走的电蛇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

轰！

老者抬眼望去，只见雷电翻滚的乌云之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闪着强光的紫色天雷在不停徘徊，随时有击下的可能。

“逆天改命，果然……咳咳……”

老者的乌黑的头发之中夹杂的雪白越来越多，脸上也多了无数的皱纹，背渐渐佝偻，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炯炯有神，变得混浊不堪。

老者艰难地弓下腰，抱起风易寒，颤颤巍巍地走到竹阁下，把风易寒轻轻放在竹板上，朝已经被眼前景象惊呆的商婉晶找了招手。

商婉晶何时见过这等天地异象，早就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只能痴痴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老者朝她招手，她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哦，哦哦……”

商婉晶来到风易寒身边，看着瞬间苍老几十年的老者，担忧地问道：“爷爷，您……”

“我没事……你好好照顾小竹……”

说完，缓缓走到前院当中，望了望黑云翻滚的天际，快速结了一个手印。

“秘法-三花聚顶！”

老者周遭的天地灵气开始暴虐震荡不安，疯狂地聚集到老者头顶，老者结印的手在不停的颤抖，这力量他已经有些掌控不了了，很勉强。

“三花现！”

聚拢在老者头顶的天地灵气开始分成三个部分，很快，分别凝聚成了三朵有些飘渺，红黄蓝三色的妖艳花骨朵，蕴含的天地威能，是如此的强横，在老者头顶盘旋。

老者黑白相间的头发，在这一刻，青丝成雪，生机在以极快的速度消逝，苍老了数百岁，老者恐怕将不久于人世。

“三花聚！”

老者吃力的喝了一声，操控着三朵不同颜色的花靠近在一起，老者的脸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色了。三朵力量强横的花朵盘旋着靠近，眼看就要碰到一起了，速度却越来越慢。

“嘭嘭嘭！”

三花终于碰到了一起，强大的力量开始融合，融合之时，摩擦发出的阵阵灵爆之声，不绝于耳。三花在不停地吞噬融合，互取所长，互补所短，终于，三花完全融合成一体，三种色彩，各据一方。

“轰！”

乌云之中猛地击出一道紫色天雷，发出震耳欲聋的思想，而目标，正是老者！

“来了！”

“三花聚顶，护我无恙！”

紫色天雷狠狠击下，三朵颜色各异的虚幻花朵，红黄蓝三朵花交相辉映，绽放出玄妙的光华与之抗衡！

老者强撑着三花聚顶，十分勉强，而这紫色天雷却威力巨大，短兵相接，孰强孰弱一时难以辨别，相互消磨力量，处在僵持阶段。

“噗！”

老者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这么严重的透支，三花瞬间散去，紫色天雷所剩的力量也不多了，击打在老者身上，没有造成多少大碍。

紫色天雷力量耗尽，浓密如墨的乌云也很快消逝，这片天，又蓝了。

老者，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