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万木凋零。天空有如一道灰暗沉重的巨大铁幕,仿佛随时都要降落下来,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铁幕下的莽莽大地上,正行进着一直军队,军队的统帅是一位翩翩少年。这少年年方二十上下,生的剑眉虎目,鼻直口正,面如璞玉,英气逼人。头顶虎头黄金盔,身披龙鳞连环铠,脚蹬豹头追风靴,胯下霹雳白龙马,左挂一把牛角弓,右插一壶雕翎箭,腰间别着一柄玄铁剑,手里攥着一杆亮银枪。他不是别人,乃是华国太子皇甫天。这也是他第一次率军出征。
与皇甫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所率领的士兵却没有那么威武雄壮。这群士兵是一帮刚刚从田地里抓来的农夫,临时拼凑而成,摆弄锄头的熟练度远远大于摆弄刀枪,和他们的主帅一样,好无作战的经验。
而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是北方草原上骁勇善战的乌尔汗国大军。每年的秋冬时节,乌尔汗国都会凭借其强大的骑兵,南下越过华国的边境进行劫掠。今年,乌尔汗国又集结了五万大军,攻入了华国西北的乾州郡。此次,皇甫天的任务就是率领这一万弱旅,去迎战乌尔汗国的五万铁骑。面对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皇甫天剑眉微蹙,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启禀太子殿下,前面五里就是谷山口了,过了谷山口在有个三十里便是我国的边界。”说话的是一个红脸的小将,年纪与皇甫天相仿,雕眉细眼,虎背熊腰,体态微胖,身材魁梧。此人名叫陈刚,乃是当朝太子太傅陈俊卿之子,自小便被当做伴读书童跟随父亲一同出入宫中,陪同皇甫天一起念书习武。
皇甫天似乎一直在思虑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只是心不在焉地支应道:“恩,我知道了。”
与皇甫天从小便一同长大的陈刚,自然是看出了他此时的焦虑,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我见您一直愁眉不展,是不是在担心此次的出征会有所不顺啊?”
“正是,这是我第一次率军出征,可偏偏就是赶上了率领这么一群东拼西凑起来的农夫仓促上阵,这一万多人的性命全都在我手中,若是有个什么的闪失,不知道又有多少母亲没了儿子,多少妻子没了丈夫,多少孩子没了父亲。”说完,皇甫天望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要说都怪那老贼赵玄!”陈刚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皇甫天急忙向陈刚使了个眼色,说道:“不可胡言!”
“我怕他作甚!那老贼名为丞相,实为我朝第一大奸贼!把持朝政十几年,上蒙蔽天子,下欺压百官,党同伐异,祸乱朝纲,如今又让殿下率领这些残兵败将去对付乌蛮子,分明就是想借乌蛮子的手除掉殿下!好让他女儿赵贵妃的儿子来取代殿下您的太子之位!”陈刚雕眉倒立,咬牙切齿,越说火气越大,脑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好了!别口无遮拦了,你也说了,赵玄把持朝政已久,党羽众多,这军中必然有他的耳目,万事小心为上,不可大意。”皇甫天瞪着陈刚,轻声说到。
陈刚虽然嘴上不说了,可是心里还是怒气难消。他抽出挂在腰间的钢刀,对着空气用劲挥舞,都能听到钢刀划过的“嗖嗖”声。皇甫天看着他,说:“陈刚,你这是干嘛,不会说你两句,你就疯了吧。”
陈刚皱着眉头,撅着嘴,闷闷不乐道:“殿下你不让我说,又没说不让动手,我不骂那他,我用刀砍那赵玄老儿总行了吧!我砍砍砍!”
皇甫天被陈刚的憨劲给逗乐了,原本紧蹙的眉头也展开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中的焦虑也缓解了许多。“我说你还是留着劲砍乌蛮子吧,有五万乌蛮子在前面等着你砍呢,你现在把劲都使光了,可别到时候真打起仗来就手软了。”
“怎么可能!我陈刚的两条胳膊可是有千斤之力,有使不完的劲!你还记得不,上次我们打猎,树丛旁冲出一头大黑熊,我可是三拳两脚就把它给打跑了!”陈刚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好像那头熊现在仍然在他面前似的。
“是是是,你厉害,一谈到舞刀弄枪你就来劲了,一到念书的时候就傻了,每次背文章都背不下来,都要被你爹打板子,天下哪有你这样当伴读书童的。”
陈刚傻呵呵地乐道:“嘿嘿嘿嘿!那是,那些个文章典籍,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每次看书的时候,我都觉得眼皮特别沉,直打架。我哪能跟太子殿下您比啊,学啥啥会,文武双全。我这脑袋念书是没啥戏了,能把武功练好就行了!太子殿下您看着吧,等打起仗来,看我砍它几个乌蛮子的千夫长的脑袋来!”陈刚的小眼睛里不觉透出一股杀气来,手里的钢刀也攥的紧紧的。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等着你给我立头功了!等打了胜仗之后,我好好请你喝顿酒!”皇甫天一边拍着陈刚的背一边对陈刚说。
“好!殿下您就等着吧!酒可得管够啊!”
“一定,一定。”
在与陈刚的欢声笑语中,皇甫天心中的愁云散开了许多。不过,他话锋一转,脸又严肃了下来“好了,不说笑了。前面不远就是谷山口了,那里通往边关的必经之路,乌蛮子的大军随时可能出现,传令下去,一定要加强戒备,防止他们突然袭击。乌蛮子的骑兵来去如闪电,最擅长的就是突袭。”
“是!末将听命!”陈刚也收回了刚才的笑模样,抱拳拱手,低头领命。
话音未落,前面的高坡上就出现了一个身影。远远望去,一匹健壮敦实的猎马上坐着一个同样健壮敦实的汉子,那人头戴毡帽,身穿毡袄,手里拿着一把弯刀,身后还背着一把短弓。
原来,是乌尔汗国的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