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冠奎愕然失惊道:“******,怎么这些****的来的这么快?”拔步就向屋子外面冲了出去,张铁匠和庄青山、易树林、汤敬渊等人也紧跟着跑了出来。
等众人抢到高阜处一看,只见在黑龙港的南端烧起了一片熊熊大火,火光闪耀,烈焰冲天,声势极为吓人。
见此情景,孔冠奎冷冷地笑道:“不着急的,隔着咱们这里少说还有七八里地呢,大家消消停停地准备去吧!”
阎康侯和黄省三等人率领着伪军的大队人马赶到黑龙港的时候,已接近子夜时分,还没有等到部署停当,他就派赫连洪和乔象福率领着手下的骑兵去和于家务开过来的伪军联系去了。
去了约莫有大半个钟头的时光,乔象福回来报告说,已经与于家务过来的指挥官约好,一等南面火起就在北面发起搜索进攻,要阎康侯这里尽快烧起大火发送进攻的信号。
阎康侯一听大喜,立即吩咐手下的伪军在黑龙港的南岸把火给放了起来。黑龙港地处渤海之滨,冬季的季风多是从海面上刮来的东北风,一般都是早饭过后起大风,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刮了一天的大风就会越来劲力越弱,到入夜的时候就无声无息了。
夜半时分,还有些许微风未息,在这空旷的芦苇荡里,随着茂密的芦苇俯仰起落,仍然让人觉得在头顶之上有飒飒的风声作响。其实,风力已经很弱了。
此时此刻,风是从东北方向刮过来的,这大火一烧起来,根本就不往北面的芦苇荡里烧,反而向着港外延烧了起来——这却是阎康侯、黄省三、殷墨翰等人在得意忘形之际百密一疏,所未曾料想到的!
黄省三一见火势不进反退,心中立时彻悟,急切之间扬手一拍脑门,心中暗叫惭愧,急急忙忙地向阎康侯进言道:“我说三爷,咱们忙中有错,这火是不该从这个方向烧起的,您看现在的风向,这火应该在东北方向烧起才对,您说是也不是?”
就在黄省三抓耳挠腮的时候,阎康侯也已经醒悟了过来,不过他并不为意,一见黄省三惶急,便轻声地嬉笑道:“学曾兄不用着忙,这里烧不起来,自有可以烧起来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烧就是了!”
说着,向乔象福一招手:“你赶快骑着快马赶回去,告诉赫连长他们不要图近便在西北角上烧,一定要赶到东北角上去烧,不然的话这火就是烧起来咱们也借不上多少光的!”
眼见得乔象福已经打马远去,阎康侯对黄省三说道:“他这一去就是二三十里路,传个信儿就得老半天,咱们就别再傻老婆等汉子坐在炕上死等了,这开场的锣鼓先敲起来再说吧!”
说着,他扬起手臂用力一挥,得意地叫喊道:“弟兄们,都给我上!今天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土匪的老窝给我翻出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千多伪军列成了散兵线,拉网似地向芦苇荡深处杀了进来,一边打着枪进行火力侦察,一边步步为营地向前推进,折腾得四下里火星乱飞。
按照预先制定的作战部署,这一次围剿黑龙港绿林武装使用的是拉网兜剿南北对进的合击战术,先由阎康侯亲率由金沙镇开过来的伪军放火烧港,从南面进行明打明地进攻;再由赫连洪的伪军骑兵与于家务开过来的伪军会合,自黑龙港北岸悄悄地向港中推进。
在兜剿过程之中,如果发现目标就采取“摁着葫芦抠籽”的办法集中兵力进行重点围剿。
——这一损招不算不阴毒!港中的各路绿林武装若是固守阵地据险抵抗,目标立即就会被锁定,伪军就可以凭借着绝对优势的兵力把绿林武装的阻击阵地各个击破了。
如果阎康侯的这一杀招得逞,黑龙港的绿林武装非得吃大亏不可,说不定就得让他们把留守的各路绿林人马给一网给打尽,连老巢都得给清除干净。
因为火大无湿柴,更何况冬季的芦苇已经干枯,一旦大火顺风顺势连绵不断地烧起来,在芦苇丛中隐藏的绿林武装人员根本就无处遁形。
在这种情况之下,不反击抵抗就得让伪军给摁在“窝”里逮个正着,反击抵抗一打枪马上就得暴露目标,在亮如白昼的火光照耀之下是无法脱过伪军优势兵力的围剿的,无论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去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作战部署竟然出了一个不该有的纰漏,这么来来回回地一折腾,就把原来的作战部署给搞夹生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就白白的给耽误过去了。
等到乔象福二返头堂地回到北岸把信给送到时,已经过了午夜时分,错过了最为有利的攻击时刻。因为在这个时刻,金沙镇的夜袭战已经打响,伪军的多处阵地已经失守,给阎康洪进港来报信的伪军传令兵已经偷出了北寨门跑上了伸向黑龙港的大路。
黑龙港各路绿林武装的大本营都安置在了芦苇荡的深处,与南岸和北岸的距离最近的有七八里路,最远的有十几里路,等到阎康侯的伪军大队人马推进到黑龙港纵深的时候,各路绿林武装的留守人员已经在张铁匠和孔冠魁等人的统一指挥之下做好了充分的应战准备。
按照张铁匠的提议,黑龙港的绿林武装留守人员化整为零,在保持原有建制不变的情况之下,划分成了若干个精干的战斗小组。其中分散出三十多个人隐伏在芦苇丛中开冷枪打阻击,另外的大部分战斗人员则全都划分成了五人一组的游击战斗小组,进行游动作战。
为了便于在芦苇荡中游动作战,每个游击战斗小组配备有一个冰爬犁,一个冰爬犁上配有两名撑篙手和三名阻击射手。为了偷袭方便,每个阻击射手还配备了一张弩弓和五十枝弩箭。
因为打枪容易暴露目标,弩箭可以无声射杀,他们就把老祖宗传下来的这种杀人利器也给拿来用了。另外,在张铁匠、孔冠奎、庄青山、易树林、汤敬渊等各路首领的冰爬犁上还各各配备有一挺轻机枪。
弩本来就是武林中人应手的杀人利器,由于其体积小、射程远、杀伤力强,特别适合于隐蔽性的阻击射杀,凡是练过武术的人对于使用这种弩箭大都比较熟练。在枪支供应不足的情况之下,黑龙港的绿林人士特别钟情于这种传统的远程射杀武器,所以便被很好地使用保留了下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就在阎康侯催动着伪军大队人马向芦苇荡深处搜索推进的时候,张铁匠和孔冠奎等人已经率领着手下的七八十个弟兄乘着冰爬犁悄悄地迎了上来。
这个时候,大队伪军正步步为营地向着纵深处推进。这些伪军一个个怀里抱着枪四处乱射,弯腰低头地搜索前进,又不停地一路大声吆喝恐吓着向周围的可疑目标进行探察,枪击声、吆喝声、杂沓声在芦苇荡里响成了一片。
冰爬犁在冰面上划出的轻微的“嚓嚓”声,全都被淹没在了一片乱糟糟的嘈杂声中,谁也没有察觉到致命的危险已经向他们步步逼近。
张铁匠和孔冠奎、庄青山、易树林、汤敬渊等人兵分多路,各自带领手下的战斗小组,在摸近到伪军的搜索队伍以后,便陆续发起了迅疾地攻击。
只听得在夜空里接连不断的一阵阵“嗤、嗤、嗤”地破空之声响过,一排排的伪军就噼里啪啦地摔倒在了光滑的冰面之上,在大队的伪军人群之中立即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孔冠奎率领的三个战斗小组伏击射杀的是慕连城的部下,两排弩箭射过之后,他见好就收,立即指挥着撑镐手快速地将冰爬犁滑了开去,没有等到当头的伪军醒过神来就向后飞驰出去了有二三百米,接着又变转方向奔着又一群伪军摸了过去,突然射杀进攻,制造了一场新的混乱。
慕连城作战经验老到,一见身边有人倒地,就知道是中了暗算,赶忙指挥着手下的伪军就地卧倒向着前方进行射击。他的应变虽然很快,无奈孔冠魁等人早就已经远远地撤离了出事的现场,空忙了一阵,一阵阵乱枪打过之后没有伤到孔冠奎等人一根毫毛。
张铁匠率领着三个战斗小组伏击射杀的是乔象城的先头部队,他指挥着手下的弟兄在射发出两排弩箭之后,趁着混乱之际不退反进,竟指挥着撑镐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搜索的伪军当中直穿了过去。吓得周边的伪军惊呼起来,顿时乱做了一团。
等到乔象城指挥着手下的伪军追击的时候,他们早就在芦苇荡中左拐右拐地不见了踪影。
庄青山、易树林、汤敬渊等人也都率领着自己的战斗小组跟着如法炮制,一下子就把伪军拉网式的战斗部署全都给打乱了。经过了几轮的弩箭偷袭射杀以后,张铁匠、孔冠奎、庄青山、易树林、汤敬渊等人又各自指挥着手下的战斗小组乘着冰爬犁,用机枪、步枪进行游动性的穿插射击,把整个芦苇荡里搅了个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