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次郎和慕连成等日伪军头目虽然强自把溃退中的日伪军拘执在一起摆出了迎战的架势,可在场的伪军并不买他们这个账,心里都恨得骂娘,谁也不甘心来做刀下的无头之鬼,不过是迫于日军的淫威不得不做出个样子而已。
不只是伪军士兵心里有怨气,就连慕连成本人也不甘心来做这个冤大头,他吃抗日救国骑兵的亏不是一次两次了,深深知道骑兵是步兵的天然克星,硬要逼着老鼠与猫去争斗,哪还不是自取其祸!只是被宫本次郎刀压着脖子硬逼着,他不得不敷衍应承罢了。
俗话说“强扭的瓜儿不甜”,伪军们大都是这种逆反心理,哪里还会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而其中的伪军又占了绝大多数,只要他们不买账,杂在其中的少数鬼子兵又能有什么能为?所以一等接战就一个个现出了原形,不但伪军畏缩不前,也拐带着鬼子兵难以施展手脚,一触即溃。
宫本次郎虽然像赖蛤蟆似地硬鼓着肚子强充迷彩小吉普,可已经丧失斗志的伪军根本就不给他长脸,寥寥的一二百个鬼子兵又左右掣肘难以作为,也给他撑不起大梁来,他也只能是徒唤奈何!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指挥已经失灵,可他并不甘心失败,依然哇哇怪叫着轰着前面的日伪军支巴着抵抗。等到曹金海率领着先头的骑兵破阵而入,前面的伪军向两旁一闪,犹如拔除蒿草显出狼,就把他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曹金海眼尖儿,早就看出是宫本次郎这个鬼子头儿在后面弄鬼作祟,拿定了主意要找他的晦气,在接连砍倒了两个鬼子兵以后,便纵马舞刀直奔着他猛冲了过来,长身在马上指叫道:“弟兄们,杀呀,把那个鬼子头儿给砍了!”
此时此刻,宫本次郎的身边只剩有小松原手下的几十个鬼子兵,那里抵挡得住抗日救国军大队骑兵排山倒海之势的冲击,一个回合下来就被连劈带砍的死的死伤的伤乱了阵脚,为了死地求生,他只好与小松原贴背而立,各各硬着头皮挺起手中的指挥刀做困兽之斗了。
曹金海在马上看得真切,他把手中的大刀奋力一抖在空中旋起一片银光,霹雳闪电般朝着宫本次郎的脖颈处就砍了下去。宫本次郎见到曹金海来势凶猛,刀出如风,那里敢硬架,只得缩颈藏头纵身后躲,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刀把扬手向上划了上去,企图把曹金海劈来的劲力给卸掉,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宫本次郎的指挥刀就从手里飞了出去,疾如流矢般剁在了数步开外一个鬼子兵的胸口之上,直没至柄。宫本次郎把持不住,咚、咚、咚地接连倒退了七八步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
原来,曹金海刀一见宫本次郎出招就知其意在取巧,刀使到中途就变换了刀路,由斜砍改为平削,腕力一抖就把宫本次郎手中的指挥刀给磕飞了出去。好在宫本次郎也不是庸手,又有股子莽力,才险险地躲过了这一灾。
曹金海一刀砍过,战马向前一冲就拉开了与宫本次郎的距离,如果要继续展开追杀,只能拨转马头重新来过,多为不便;而他的主要目的旨在破阵乱敌,又不在多劈杀几个鬼子,见到后面的大队骑兵已经接踵而至,便纵马抡刀向前冲了下去,这个遗憾也就只能留在下次再补复了。
相对于宫本次郎来讲,小松原的运气就不怎么顺当了,宫本次郎在前面倒地一滚,他的背后就闪出了空门,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大个子骑兵紧跟着曹金海冲了上来,他长得身高臂长,待越过小松原的身位以后,反手一刀就将其连肩带背给挥做了两段,殷红的鲜血迅即跟着飞溅了起来。
这个大个子战士名叫夏侯良,是八极拳掌门人董卓然的高足,他本来就是个使刀的高手,三十六路六合刀使得风雨不透,马上的功夫也非常了得,小松原死在他这样的勇士刀下当算是高遇,一点也不冤枉的。
曹金海、夏侯良等先头的勇士闯阵而过,后面的大队骑兵紧跟着风驰电掣般冲了上来,一个个在马上把手中的大刀抡动如飞,左砍右杀,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杀了个痛快淋漓,把整个战场搅了个昏天黑地。
冲在前面的大队骑兵正与东线的日伪军搅在一起缠斗之际,从炮兵阵地上杀过的杨秀山所部也呐喊着陆续冲了上来,两下里一夹击,把惊慌失措的敌人给赶了个七零八落,随即一阵风似地从敌群中飘了过去。
大队的骑兵刚刚脱离开战场,殿后的二十多个战士又回身将早已准备好的数十颗手榴弹向后甩了过去,在一片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曹金海率领着手下的骑兵绝尘而去,身后只留下了团团爆炸而起的烟雾。
在大队骑兵的冲撞砍杀之下,那些躲得远远的日伪军都成了惊险节目的看客,那些来不及躲避的日伪军全都遭了殃,不是被砍掉了脑袋的,就是被砍掉了胳膊腿的,再就是被马蹄踏翻在地的,还有被手榴弹炸死炸伤的,凄凄惨惨乱乱糟糟地号哭成了一片。
其战斗的场景经过说来话长,实际上并没有多么复杂,沿着战场从西到东不过一千多步的距离,按照跑百米的速度,一般人跑也用不了几分钟,驰骋中的战马奔跑起来又当快过人跑的速度,说是一阵风旋过一点也不为奇。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总共只用了半个多钟头,随即便风停雨住了。
在曹金海率领着骑兵冲入敌人的西线阵地之际,韩德平和许耀亭见到冲锋中的敌人阵容一乱,立即抓住有利时机率领着阻击阵地上的战士们展开了猛烈地短促反击,随后趁着敌人慌乱迅速从阵地上撤了下去。
按照事先的计划,等阵地上的战士们一开始全线反击,贾相臣、米亚兰、孟光明、袁天雄、董卓然、司马宁等人就悄然率领着一个排又一个特务班的战士抢救着伤员先行向着东南方向撤了下去。
短促反击过后,韩德平又与许耀亭兵分两路迅速撤离了阵地。许耀亭同孙兴国率领着所部人马追随着贾相臣等一行人马向南撤去,韩德平则同高歧山率领着所部人马一路向东撤去。
韩德平之所以要这样来主持安排,其目的旨在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以利于各路人马的顺利转移。多年的军事生涯告诉他,在优势敌人的尾追堵截之下,分散突围转移是最为有效的战术策略和图存之道。
他心中非常清楚,突围转移最大的负担就是伤员的拖累,一是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力扶持护送,会使本来就弱小的军事实力更加削弱;二是由于转运伤员必然会导致部队的行动迟缓,从而严重影响部队作战的机动能力。所以他在未曾开始发起反击作战之前,就把贾相臣等一行人先行给打发走了。
为了掩护贾相臣等一行人顺利转移,许耀亭、孙兴国所部人马在撤出阵地以后并没有直接尾随着追踪而去,而是向着正南方向奔了下去;韩德平与高歧山所率领的一连人马最后从阵地上撤出,他们在撤离阵地以后并没有忙着匆匆地赶路,而是摆出一付疲惫不堪的架势,缓缓向东退去。
许耀亭、韩德平分别率领着所部人马撤离阵地的时候,先行的贾相臣等一行人马已经转移出了三五里地远近。这个时候如果登高一望,三支撤退的人马撤向了三个方向,东去的韩德平、高歧山所部撤离的距离最近,而贾相臣等一行人马距离最远,许耀亭、孙兴国所部撤退的距离则居于其中。
韩德平在指挥撤退转移之初所企望的就是要造成这样一中视觉效果。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处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个有见地的指挥员都会选择最近的敌人去追,而不会舍近求远地选择去追击远方的目标。
他还揣摩着敌方指挥官的心理做了进一步的推测:敌方指挥官在兵力雄厚的情况之下,可能依然不会放弃一网打尽的战斗策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分兵进行追击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怕,他早就设计好了应对的策略!
其一,曹金海所部骑兵连的战士虽然已经从敌我双方的视线中消失,却在向东转移的途中折而向南赶往了大口河边,按照预先的设计去接应贾相臣等一行人马去了。其二,他所设计的撤退路线是分合有度的,先后撤退转移的四路人马看似各走各的,目的地却都是南面的大口河沿岸。他要在最后将四路人马聚合一处沿着大口河岸西行,以便等待着秦二虎所部前来救应。
抗日救国军的各路人马撤走了好大一会儿,伍代雄介才从死人堆里钻了出来,笔挺的军装已经被鲜红的鲜血给浸了一个透,弄得皱皱巴巴的,头脸上也涂满了鲜血,被冷风一吹凉得他直发抖,狼狈极了。
不过,狼狈归狼狈,寒酸归寒酸,他毕竟是个久经沙场的军人,一旦恢复了清明的神智依然不忘自己的职责所在,立即招呼附近的部下聚拢人马,气急败坏地要与土八路再见个高低。
其实,虽然明面上抗日救国军的进攻声势造的很大,而实际上,不论是在阻击阵地上发起反击的步兵还是冲阵乱阵的骑兵都没有把杀敌当做主要任务,不过是在为顺利撤离阵地制造机会而已,所以斩杀并不是太多。
伍代雄介粗粗检点了一下手下的人马,除了先前冲锋攻击伤亡的七八十个伪军之外,被骑兵砍死砍伤的不过一二百人,其中伤亡的鬼子兵不过三成,只是炮兵的损失大些,其中三分之一成了无头鬼,三分之一成了残废,只剩有三分之一还能够上阵作战。
见到是这种情况,伍代雄介的心气不由得又高涨了起来,待他观察清楚抗日救国军撤退的路线之后,下决心要把所有的土八路赶尽杀绝,当即下令兵分三路迅即展开追击,催动着各路人马杀气腾腾地一路跟踪追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