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虎为这次护航带来了整整一个营的人马;来在四埝村渡口之后,他之所以约束着这些战士一个也没有动,等的就是应付突发事件的发生。他知道,娘娘河东线一发生战斗敌人必定会派兵过来增援的。
但是,他在一开始摸不清敌人是从河南或是河北过来增援,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等到阎家房子以南的枪声响起,他便同邹同义和康洪恩商议道:“看来许县长和韩副司令那边吃紧,我过去增援增援他们吧!”
邹同义点头道:“也好,到现在河北岸也没见有动静,估计这边的敌人先上不来的,你就先带人过去增援他们好了,我这边有易树林一个营的人马挡着,就是有敌人增援部队上来,也可以抵挡一阵的!”
康洪恩也跟着撺掇道:“您就赶快带人马过去增援许县长他们好了,看眼下这运粮的速度,我们再有个把钟头也就完活了;就是河北岸再有敌人过来增援骚扰,我们可以随时抽调人马应急的,您就放心去好了!”
秦二虎见他们二人并无异议,便拱了拱手从河堤上奔了下来,将身一纵跳上了头前的运兵船,大声呼喊道:“弟兄们,都随我来!”指挥着二十多条帆船傍到了南岸的码头下,催动着战士们登上了南岸。
上岸以后,他吩咐自己的警卫队长陈小虎留下,负责监管船只并负责南岸的防务,便率领着大队人马匆匆地向着西边枪声密集的地方奔了过去。随同护航过来的秦大虎手下的一排战士也被他留在四埝渡口。
陈小虎原是秦二虎的贴身警卫员,在先前的黑龙港之战中,曾被鬼子宪兵小队长金野一二郎一枪打成重伤,将养了大半年才康复。后来因为部队扩编,被秦二虎提拔当了警卫队的队长。
等秦二虎带领着大队人马一出发,陈小虎便按照秦二虎的授意,指挥着各船上的水手将二十多条运兵船在河面上调过了头来,头东尾西地一字儿停泊在了河南岸,做好了随时开船撤离的准备。
从四埝村渡口到阎家房子南岸下的阻击阵地不过七八里地,秦二虎带领着战士们循着枪声一路急赶,用了大半个钟头就赶到了阻击阵地上,与许耀、韩德平所部会合在一起了。
其时,从“红荆渡”回援过来的两个排的战士已经在高歧山的带领下先行到达了阻击阵地上。
这两支生力军的到来,让许耀亭、韩德平、秦三虎、孙兴国等将士们都大感振奋。到时下为止,他们在沿线的阻击阵地上已经汇聚起了七个连又两个排的人马,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一千五六百人,其中还拥有百十人的骑兵。有了这些精兵猛将,就是金沙镇的日伪军倾巢出动,他们也无所畏惧了!
同许耀亭和韩德平一照面儿,秦二虎便关切地询问道:“我们在这一路上赶着,听得枪声一阵紧似一阵的,怎么现在又稀疏了下来了呢?”
韩德平解释道:“先上来的这些只是敌人的先头部队,没有多少人马,让我们给敲打了两次,锐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三虎和高连长他们一增援过来,他们就更没戏可唱了!”
秦二虎提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还跟这些龟孙子干耗着做什么,天又这么黑,摸上去把他们给剿了算了,你们还想还等什么呀!”
许耀亭道:“先前我们只有三个连的人马,阻击阵地延伸得又长,要阻挡住敌人的冲锋进攻都有困难,那里还敢做他想!”又解释道:“敌人过来的这一支先头部队是清一色的骑兵,凶着呢,可不能小觑了他们!”
秦二虎从战壕里探出头来,手搭凉棚向敌人阵地方向望了望,在朦胧的夜色之中既看不到晃动的人影儿,也听不到战马的嘶鸣,只有零星的枪声从敌人的阵地上不断响起,似是在毫无目标地乱打乱放。
他又仔细倾听了一会儿,回头对许耀亭和韩德平说道:“我看当面这些敌人也没有什么尿了,只不过是无心淡肠地摆个样子罢了,哪里是在真打呀,八成是在死等着后续部队上来增援了!”
韩德平沉吟道:“三虎和高连长增援上来以后,我们也想主动出击一下,可又拿不准敌人的大部队什么时候增援上来,若是这个仗给打黏糊了,一旦让敌人给粘住了失去了阵地的支撑,这个阻击战就不好打了!”
许耀亭问道:“您这是刚刚从渡口过来,不知道渡口的大米现在抢运的怎么样了,还得多长时间抢运完呀?”
秦二虎应道:“这个么?也没有什么啦!我们从渡口出发的时候已经抢运了差不多一半了,估计再有个把钟头也就利索了,咱们只要在这里再多少盯上一会儿,那就一点风险也没有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可以考虑出击一下了!”韩德平一听秦二虎这样讲来,不由得信心大增,斟酌道,“只不过在出击的时候要力争速战速决,绝对不可以迟延恋战的!”
秦二虎喜道:“刚刚你们已经打过两场了,眼前的这一仗就交给我好了,你们几位在后面观敌料阵就是了,我和三虎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去收拾收拾这些龟孙子,一等打完了就下撤,好不好!”
许耀亭掂量道:“那好吧,估计敌人的后援部队再快也得个把钟头赶到,咱们就先把当面的这些敌人杀散了再说;万一敌人的大部队这个时候增援上来,咱们边打边撤,渡口抢运大米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闪失了!”
秦三虎在一旁笑道:“我们这些弟兄虽说是赶着打了一仗,也不过是赶上个小小的尾巴,大家的心气儿足着呢,二哥既然要打,吩咐就是了!”
秦二虎是老行伍出身,打仗是蛮有一套的,他把秦三虎给招呼到近前咬了咬耳朵,把手一招,与秦三虎兵分两路,各自带着手下人马从两翼里包抄了过去。
为了掩护他们的偷袭,韩德平指挥着阵地上的战士向着当面的敌人发起了猛烈的射击,摆出了一种随时冲锋出击的战斗姿态。
此时此刻,由于武居弘通和狩野市郎对深沟对面的阻击阵地毫不理会,许耀亭、韩德平只好以变应变,留下少数兵力在原来的预设阵地上坚守,以防备敌人后续增援部队的进攻,把大部分人马南移了过来。
秦二虎带领着手下三个连的战士,沿着阻击阵地一直溜到了最南端,与曹金海所部的步骑兵接上头以后,悄悄地向西摸了下来。秦三虎则带领着手下两个连的战士迫近到了娘娘河的南岸,从北线向西运动了下来。
按照秦二虎的作战部署,两路出击的部队都更换了装束和武器,一个轻机枪射手配备了两个渔叉手,两个步兵战士与一个渔叉手结成了一个战斗小组,在队伍最前面又各各安插了十多个投弹手,依次前行。
由于阻击阵地上的火力把敌人的注意力全都给吸引了过去,南北两侧偷袭的部队前行的非常顺利,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接近到了敌人阵地前沿,把伏在地上还击的一百多个日伪军骑兵给包围了起来。
秦二虎看看已经摸到了敌人阵地的近旁,一声呼哨发出,几十枚手榴弹便似乱飞的乌鸦,扑扑棱棱地从半空里飞落到了敌人阵地上。随着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顿时把敌人的阵地上给炸得土屑乱飞硝烟弥漫,升腾起的硝烟把整个阵地上空都给覆盖住了。
一见到敌人阵地上的硝烟腾空而起,秦二虎把手中的驳壳枪一抡,“哒、哒、哒”来了一个点射,随即大吼一声:“弟兄们,杀呀!”催动着大队人马一起涌了上去。在北面,秦三虎也指挥着战士们杀入了敌阵。
不料,秦氏兄弟上手的这一招两面夹击虽然使得凶猛,却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因为武居弘通和狩野市郎在部署防守阵地的时候摆成了一个弓形,均是一人一骑地匍匐在阵地的边缘,中间地带连个马蹄人影儿也没有,空炸了一阵也没有伤到几个敌人,只是在敌群中引起了一阵混乱。
说也奇怪,那些战马一匹匹老老实实地侧卧在地上,甘与匍匐在地上的骑手相依相伴,听到爆炸声也不惊慌,一任骑手驱策。这种俯首听命的特质当是其天性所致,也是训练有素的结果。
一招使过之后,秦二虎和秦三虎也不及细看,马上又发动了第二轮攻击,十多挺轻机枪从南北两面刮风似地朝着敌人的阵地前沿猛扫了起来,趁着突击造成的混乱,上千个战士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和渔叉冲入了敌阵。
武居弘通、狩野市郎、赫连洪、乔象福、瞿金河等人及其所有的日伪军、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遭受到这么多土八路的冲锋攻击,一下子就乱了套,阵地上的敌人来不及抢蹬上马,一个个爬起身来与战士们展开了白刃格斗。
一霎时,整个阵地上混战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