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万福声嘶力竭地喊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电话里有人答腔,再凝神仔细一听,话筒里声息皆无,登时心里一阵雪亮,叫骂道:“他姥姥的,这些土八路可真够绝的,电话线都给老子掐断了!”
他这里正嘟嘟囔囔读叫骂着,就听得秦大虎在房顶上奚落道:“姓肖的,你他娘的就不要再做白日梦了,别说你电话要不通,就是要通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我们的大队人马都在路上给你小子迎着呢!”
他这话一出口,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了开来立即在整个院子里引起了一片唏嘘声,让伪军的士气一下子跌落了下来。有伪军大喊道:“肖连长,肖连长,咱们已经没有希望了,投降了他娘的算了,还是咱的小命要紧呀!”
肖万福心里觉得不服气,对着外面喊道:“你们是哪一路的,偷偷摸摸地来我们这里耍得什么威风呀,真要是英雄好汉的话,让开大门咱们到外面刀对刀枪对枪地干上一场,输了也让人心服,有没有这个胆量呀!”
秦大虎在房顶上应道:“你小子硬鼓着肚子充什么大尾巴鹰啊,就你手底下这几块料,还不够给老子塞牙缝的,老子没有兴趣陪着你玩儿,识相的乖乖地出来投降,秦氏三虎也是你小子可以耍弄的!”
秦大虎这里一亮字号,伪军的士气一下子就全瘪了下来,就听有伪军在屋里叫喊道:“是哪位虎爷过来的,你们就不要再打了,我们投降就是了,听说秦氏三位虎爷都是响当当的大英雄,该不会为难我们这些穷当兵的吧!”
肖万福一听是秦氏三虎的人马到了,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知道秦氏三虎心狠手辣,真若再强撑下去,怕弄不好会闹个乱刃分尸的凄惨下场,与这些人打交道是没有什么瞎障理可讲的,再矫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他见到军心已经大乱,正要讨价还价地给自己讨个狗屁章程,就听得秦大虎在房顶上叱喝道:“伪军弟兄们,我们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借你们手中的枪去打小鬼子,只要大家乖乖地把枪交出来,我是不会为难弟兄们的!”
又高声叱喝道:“大家听清了没有,我可告诉你们,我秦老大可没有工夫跟你们在这里干耗着,要交枪投降的话,就赶快走出来把枪扔在院子里,要是再迟延的话,我可就要下令弟兄们放火烧房了,大家不愿意烧成灰儿吧!”
到了这个时候,肖万福心中的最后一点勇气也从后门里冲下去了,只好厚着脸皮哀告道:“秦大当家的,你千万别、别下令放火,我让弟兄们出去投降就是了!”说着,先把自己的王八盒子隔着门缝扔了出去。
肖万福这里一认孙,其他各个房间里的伪军也都完全丧失了斗志,纷纷从房间里走出来,乖乖地把手里的枪支扔到院子中心堆了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堆成了柴禾垛似地一大堆。
秦大虎指挥着在大门口外的战士蜂拥而入,把所有伪军包围在院子中心,自肖万福以下,把投降的伪军一个一个地搜过身,又到各个房间里搜了一个遍,确认再也没有藏匿的枪支弹药这才作罢。
眼见得战斗已经顺利结束,秦大虎一抖身形从房顶上飘落了下来,向着投降的大队伪军拱了拱手,朗声说道:“承蒙各位弟兄赏给了我秦老大这个面子,我这里谢过了;不过,在天亮以前还得委屈大家回房间里呆着,天亮以后才能给大家放行!”说着,又把肖万福及其所有伪军给轰到了房间里去。
随后,秦大虎留下了一个排的战士看押俘虏,率领着得胜人马急匆匆地奔向了娘娘河的入海口。——他要会同汤敬渊及其黑龙港的弟兄接应秦二虎、雷振海等一行人马驱船入河,去四埝渡口送大米了!
秦大虎带领人马一路跑步前进,紧追慢赶,跑了一个多钟头才赶到了娘娘河的入海口,这个时候已经是三更将尽。
康洪恩、张铁匠、汤敬渊等人等不及,已经放出信号把秦二虎、雷振海等人率领的船队给导引进了娘娘河,并沿着河道向着四埝村渡口进发了。
天交二更的时分,秦二虎和雷振海就率领着一支二三十只帆船的船队驶到了娘娘入海口附近的海面上锚了起来,一直在等待着海岸上信号的发出。
岸上接连不断响起的枪声提前给他们报送了消息,但却迟迟见不到岸上应该发出的驾船入河的信号,这使他们二人大惑不解;可看看天上的星斗,委实不到总攻发起的时间,这才又使他们安定了下来。
此时正是春季枯水季节,娘娘河的水面已大幅度降落,河道里是行不得大船的。这些地理水文情况为秦二虎和雷振海所熟知,所以在出发之际,他们就把一百吨大米给分散到了五只较小的帆船上,这使得他们的驶行非常顺利,一路乘风扬帆顺顺当当地就驶进了娘娘河的河口。
秦三虎和雷振海率领着船队上行了大半个钟头,秦大虎才率领着手下的人马赶到了娘娘河的入海口。一照见汤敬渊的面儿,他就急急慌慌地询问道:“咱们的运粮船队上来了么?”
汤敬渊笑道:“早就上来了,这个时候怕是快赶到半路上了,你们还在路上往这里赶得时候,上游红荆渡和四埝渡口两个渡口就被我们给拿下来了,见到上流的人给传过信儿来,船队就出发了!”
秦大虎遗憾地跺着脚说道:“你看看这事给闹得,说好是让咱们的队伍给护航的,怎么也不再等等就提前出发了呢,这一路上能够保证安全吗?”
汤敬渊解释道:“不会有事儿的,上流送信儿过来的人说,红荆渡和四埝村渡口的战斗进行得都非常顺利,敌人全都让我们的人给包圆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把随同过来的弟兄大都派了去随行,对岸又有康参谋长和铁匠老哥的一营人马沿途护送,万无一失的!”
秦大虎一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释然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再向汤敬渊身后一打量,见只有三五个战士在其身后跟随着,复又惊讶道:“你老弟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就留了这么几个人在这儿伴你守着?”
汤敬渊回头看了看,笑道:“这有什么,南高尘头的敌人都给您老兄闷在了闷葫芦罐里了,他们就是再能,还能够从您老兄的手指头缝里钻出来到这里来捣乱么,我难道就没有这么点儿自信!”
“是这样,为了以防万一,我留下了一挺机枪给我壮胆儿!”汤敬渊又笑着解释道,“‘孩子哭了给他娘抱去’,就是我们这几个弟兄不成的话,不是还有您老兄来兜底吗!”
他这样给秦大虎一戴高帽儿,把秦大虎给说得哈哈大笑起来,使劲儿地拍着他的肩膀晃道:“你老弟可真是个‘花泥鳅’,滑得都让人拎不上手来了!”
秦二虎和雷振海催动着手下的船只一路顺风扬帆,行了不大一会儿,就见到上流头上冲下了一条小船来,两人正在狐疑间,就听得远远地有人喊问道:“是秦司令的船过来了么?”
“上流过来的是哪位弟兄呀?报个名号过来!”雷振海一听喊话人的口气就知道不是外人,便反问了起来。他的内力充沛,声音洪亮,远远地就将问话送到了对面人的耳朵眼里去了。
就听得对面船头上立着的人回应道:“我是黑龙港的吕信文,秦五哥过来了吗?”其口气中充满了喜庆味儿。
秦二虎一听是吕信文接了过来,不由得心中大喜,赶忙应道:“是六弟过来了吧,我是五哥,你把船停住好了,往岸边上停靠,别挡了我们的道呀!”
两下里的船行得都很快,互相喊问之间,吕信文的小船就傍靠了上来,他见到秦二虎和雷振海都在头前的船头上立着,脚尖儿在小船儿的船头一点,一个大鹏展翅就起在了半空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大船的船头之上。
“好俊功夫!”不待吕信文落脚,秦二虎就由衷地赞了一个。
吕信文的脚一落地,便笑道:“那里,那里,我这是圣人府里卖百家姓,关爷门前耍大刀,这点儿微末功夫还值得一提,让五哥和雷老大见笑了!”
雷振海站在一旁信手向后一指,笑呵呵地对吕信文说道:“大米我们是给送来了,装了整整五船,能不能尽快地卸下来,就得看港里弟兄们的本事了!”
吕信文笑道:“人心齐,泰山移嘛,何况这又是弟兄们急需的口粮,为了不饿肚子,谁都甘愿多卖两膀子的,您老哥就放心好了!”
三个人正在寒暄着,就听得前面不远处又响起了一阵阵密集的枪声,秦二虎禁不住惊问道:“六弟,战斗不是已经结束了么,怎么还在打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