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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6)师兄师弟

根据军统天津站的统一部署,“赛半仙”负责天津以南沧县、新海、盐山等附近六个县的军事情报搜集工作。由于职责所在,就在抗日救国军和镇中的老百姓大批的组织转移的时候,他却悄悄地留了下来。

不管让谁来看,似他这样一个三教九流无所不交,专门以算卦看风水来谋生的半大老头子,也不会引人注意的。贺永年之所以在当年拉他加入国民党的特务组织,也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个职业特点。

今天他的亮相也着实有趣,当伍代雄介指挥着日伪军浩浩荡荡开进金沙镇以后,家家户户的老百姓都惟恐避之不及,他却在县政府的大门口摆起了卦摊,给出出进进的日伪军相面算起了卦来。

须知道,在这世界之上,不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不论是白人黑人还是黄色皮肤棕色皮肤的人,又有哪一个是不敬神仙和不讲迷信的?而真正信仰马克思的彻底的无神论者普天之下又有几人?就更不用说在佛教普及的华夏大地之上和海天之外的日本列岛了。

由于“赛半仙”在附近一带大有名气,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闻名已久的伪军官兵见到他在摆摊卖卦,都兴致勃勃地凑上来给他捧场。

一些脖子上挂着小铜佛的日军官兵听说有中国“神仙”能够算知过去未来之事,也纷纷围上来跟着凑热闹。让他在这全镇笼罩着杀伐之气的时候大大地“火”了一把!

伍代雄介等日伪军军官见到这个场面,都道是大大地有利于调节社会紧张气氛的友善之举,乐得让其自行潇潇洒洒信口雌黄,大讲阴阳八卦;谁也不曾想到他这个积年已久的算卦先生竟是个上门来搞情报的军统特工。

入夜之后,“赛半仙”又更换了一身装束:他身着黑色的紧身夜行衣,用黑色的布帕包头,脚登千层底的快靴,腰里围匝着粗长的青布腰带,怀揣着应手的暗器金钱镖,俨然又成了一位精神抖擞英姿飒爽的剑客侠士。——他要去夜探县政府,搞清日伪军首脑机关的分布位置并刺探军事情报。

装束结扎整齐以后,他就趁着夜色向着县政府方向摸了下来。在摸到县政府院墙的西北角之后,为了隐身遁形,他先施展“蝎子倒爬城”的壁游绝技无声无息地爬上了高墙,然后又施展闪转腾跃的轻功潜入了县政府大院的深处,最后又爬上了日军司令部对面的一棵大槐树上观察动静。

自古以来,武林中的剑客侠士蹿房越脊飞檐走壁须仰仗过人的轻功,这是无可争议的,但其所采取的方式方法却不尽相同。

就北方来讲,一般的民房高不过三四米,轻功稍高一点的人直接飞身腾越就可以了;如果是高房大殿,那就得要借助飞爪才可以攀越上去;而如果是高耸的城墙,那就得施展壁游轻功才可以攀得上去。“赛半仙”所施展的“蝎子倒爬城”就是一种壁游功的绝技。

顾名思义,施展“蝎子倒爬城”绝技的诀窍关键就在一个“倒”字上,就是要由人头下脚上四肢并用地抱着墙角向上攀爬。这种壁游功施展出来有三大好处:

一是有利于节省体力持续运动上升;二是可以比飞身腾越攀爬得更高,三是将整个身子紧贴在墙上像蝎子壁虎一样向上游走更容易隐蔽自身的目标。“赛半仙”施展“蝎子倒爬城”的壁游功绝技主要用意当是后者。

其时,日军司令部里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让骑在对面大槐树上的“赛半仙”给看了个满眼又听了个满耳。待看到人散场净以后,“赛半仙”本想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忽然之间又见到两个身穿深蓝色长袍、腰插长刀的日本忍者被招进了司令部。一见这个场景,令他大感惊异,便又止步留了下来。

对于日本的忍者,他不仅在南京总部培训的时候就有所了解,而且在天津还与其中的一些高手交过手,所以他一见到这二人的装束就认定是忍者无疑。

在这时,他的心中非常纳罕:这些忍者属于日军的特殊侦察部队,大多在日军的高级军事机关供职服务,来在这小小的金沙镇又意欲何为呢?

就当他倚在树枝上还在纳罕的时候,又见两个日本忍者从司令部里退了出来。可是,这二人既不走甬路也不奔大门,在地上矮了矮身便蹿上了房顶,随之一溜烟地向着西边逝去。

见此情景,“赛半仙”知道这两个忍者绝对不会去干什么好事,便展动身形飞跃上房顶跟着一路追了下来。为了不让这两个忍者发觉有人跟踪,他在后面一直与其保持着一段不即不离的距离。

待等到这两个忍者停留在一栋大瓦房的房脊上驻足观望时,他才看清已经到了杨芳楷家的大院里面。

到了这个时候,他恍然大悟,知道这两个忍者是奉命前来到杨府上探察虚实来了。突然间他灵机一动,童心大发,有意要煞一煞这两个家伙的锐气,便趁着两人分神向四下里搜寻观望的时候潜行至近旁,无声无息地将两人腰中的长刀都给抽了出来。随即又隐身在一旁看西洋景。

他的心中非常清楚,在这样的地点场合杀人灭迹是万万不可以的,既然日军司令部派他们前来打探情况,若是这两个忍者不能够按时回去交差,或是把小命给留在这里,那杨芳楷的麻烦就大了,闹得不好,弄个家破人亡也说不定。所以就隐忍着没有下杀手。同时,也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些什么?

这两个日本忍者一个名叫武居弘通,一个名叫狩野市郎,两人是日本忍者名门甲贺派的同门师兄弟,武居弘通是师兄,狩野市郎是师弟。

在日本,忍者的发源兴盛地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甲贺,另一个就是伊贺。这两个地方都距离享有“中京”之誉的名古屋不远。由于这两个地方是忍者的发源地且历代高手辈出,若是按照中国“武术之乡”的习惯称谓,可以称得上是日本的“忍者之乡”了!

日本的“忍术”理论和“忍术”技艺都是在汉唐时代从中国移植过去的,后被日本的忍者发扬广大,竟至发展成了一个独立的武术流派,专门研究使用称之为“忍术三绝”的“飞行术”、“发暗器”和“施毒解毒术”三大绝技,用以却敌制胜。这不能不说是日本武术界的一大创造。

追本溯源,“甲贺”派忍者和“伊贺”派忍者源出同流,本来属于一枝,是后来才分离开来的。就如同《笑傲江湖》中令狐冲所属的华山剑派分化出了“气宗”和“剑宗”一样,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发展过程和结果。

在日本的两大“忍术”流派中又各划分有“上忍”、“中忍”、“下忍”三个等级。其中“上忍”又称之为“智囊忍”,专门负责策划作战整体计划;“中忍”则相当于战场上的前敌指挥员;“下忍”则如同于当代的特种兵战士。武居弘通和狩野市郎二人就是属于“下忍”中的成员。

他们二人都是日本“下忍”中的佼佼者,不仅忍术本领高强,还都是精通汉语的中国通,是伍代雄介临时从日军天津司令部借来做侦察参谋的。今天晚上他们之所以要出来探访,其目的正如“赛半仙”所猜测分析的那样,是奉伍代雄介之命前来探察杨芳楷的根底的。

武代雄介可不是个一般的日本军人,其背后是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实业家集团为后盾的。他不仅野心勃勃地要在军界扶摇直上,而且还想利用职权之便为他们家族的实业集团从中国掠夺更多宝贵的物资资源。所以,当殷墨翰把杨芳楷有在日本留学的背景给揭示出来以后,当即就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

自打他来到天津以后,他就看上了位于新海县境内的长芦盐场。长芦盐场是当今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大盐场,不仅产量高,而且质量好,这是大日本帝国的子民最为喜欢的产品。

他一直在想:“要是能够找上一个与大日本帝国有渊源的人做代理人来开发这个项目那该多好啊!”杨芳楷的出现让他看到了这种希望。

可是,他的心里非常清楚:“人心隔肚皮,好坏两不知”,仅仅通过正面的接触是不大容易弄清一个人真实的政治面目的,所以他想通过暗中侦察的手段来摸一摸杨芳楷的底细,看其是不是有私通“土八路”的迹象:

若是让一个与“土八路”有瓜葛的人来参与到自己家族的事业中来,那将是后患无穷的!为此,他才把武居弘通和狩野市狼连夜给派出来打探虚实。

武居弘通和狩野市郎自持忍术高强,全然没有把这藏龙卧虎的金沙镇给放在眼里,根本就不曾想到会有人敢于追踪他们,因此没有做任何的防备,对“赛半仙”的追踪毫无察觉。

其实,对于“赛半仙”这样的武林高手来讲,就是他们有所防范,也未必能够发现得了。

他们二人在注目观察过杨家大院的动静以后,知道有人在夜间巡逻放哨,怕在探察过程中被发现行踪而引起打斗,便想抽刀在手做好应变的准备;可是,当他们两人各自把手伸向腰间拔刀的时候却都摸了一个空。这一惊非同小可,把二人都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两个人你望着我,我瞅着你,心里都在猜想:“咱们是不是遇见鬼了?”随即便满腹狐疑地向四下里打量了起来。他们的心里非常清楚:

“如果把刀从他们的身上抽走的是人而不是鬼,他们可就就连活着喘气的资格都没有了!”

看到这种情形,“赛半仙”隐在一旁暗暗地发笑。心道:“让你们两个猴崽子好好地后惊后惊吧,到了爷的一亩三分地里还想逞能!”

这个时候,在下面巡逻过来的马武和鲁青等人已经循声奔了过来,武居弘通和狩野市狼而人都觉得大事不妙,拔退就要向回跑。

这一跑恰恰让“赛半仙”给堵了个正着,他伸出中食二指向前一点就点中了武居弘通的软麻穴,当即便从房顶上滚了下去,给奔过来的马武、鲁青给逮了个现行。

情急之下,狩野市郎只好撒开两只脚向南跑了下去,可他刚刚跃上了第三栋房的房顶就让“赛半仙”在前面给截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知难以脱逃,便回身与“赛半仙”战在了一起,企图把“赛半仙”迫退再行逃跑。

可是,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虽然很精,他的手脚却不能够给他做主,两三个照面一过就给“赛半仙”给点中了晕旋穴。

就在他的整个身子摇摇欲倒之际,被“赛半仙”的单掌轻轻一托就给掀下了房去。这就是韩德平、索勇、杨芳楷三人先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其后的过程就不用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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