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虎见到大家都没有异议,便点手说道:“咱们弟兄今晚给他来个连环出击好了。大虎哥选三百精壮弟兄带好火器去火烧敌营,突袭要猛,撤退要快。敌营一起火,其明岗暗哨必然惊惧,篝火旁的哨兵就由我来负责解决好了。
三虎再选上一百精壮弟兄,先摸到前边的暗哨附近埋伏下来,等敌人一出现骚动即行出击,要猛打猛冲,集中火力把咱们的过路的通道给打出来。”
接着,他又向雷振海吩咐道:“表哥您就负责护送伤员转移吧!要尽快把伤员清点一下,把负伤的弟兄给组织好了,只要三虎这里的道路一打通,您就带着护送伤员的队伍跟着一路向前冲,一刻也不要耽搁。只要你们这一队人马冲出去了,咱们大家就没有没有后顾之忧了!”
调拨分派一定,弟兄几个便各执其事的安排去了。
在狼舵子村以北宿营布防的是由济南方向扫荡过来的日伪军,有一个日军中队、一个日军骑兵小队和一个团的伪军,与秦二虎所部海防大队在潘家洼所遭遇的日伪军属于同一路敌人,军力也大致相当。这支扫荡部队的头儿是犬养太郎的亲弟弟,名叫犬养次郎。这个家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
自打从济南一出发,他就和犬养太郎约定好,要在这次大扫荡中比一比谁杀的人多。这一路扫荡过来,他鼓励部下展开了疯狂的杀人比赛,逢村就进,见人就杀,把残杀中国人当做了游戏取乐,杀了有上千人之多。
当天下午,在来到狼舵子村以后,又不分青红皂白,把村子里的男女老幼给杀了个一干二净。幸而村子的丁壮男子大都已经下海捕鱼,才躲过了这一劫。
狼舵子村在潘家洼的偏西方向,直线距离约有一二十里远近。在空旷的原野上,视野极为广阔,枪炮的鸣响声也传得极远。下午在潘家洼附近响起的激烈枪声、以及掷弹筒炮弹的爆炸声让犬养次郎给听了个满耳,在大草洼腹地延烧起的大火更是让他给看了个满眼。
一见到这种状况,他就知道他的哥哥犬养太郎所部肯定是遇到了麻烦,可是他并没有带领部队赶过去助战。有了这样少见的战事,他那个爱争强好胜哥哥和小肚鸡肠的田中义雄是不会欢迎他跟着去插上一杠子的,他也不愿意受累不讨好的去赶这个“起花门”,弄不好让人看着像是争功邀好似的,好没意思!
在他来分析断定,不管战事有多么激烈,田中义雄和他的哥哥也定会是稳操胜券的,即使敢于和大日本皇军对抗的土八路战斗力再强,也决计讨不了什么好去,结果必然是大败亏输狼狈逃窜。
他相了相周围的地理形势,觉得自己所部日伪军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土八路逃窜转移的理想之地,思量再三,便决定留在原地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地等待着大败亏输的土八路自己给他送上门来。
他之所以要在村子北面的大路上点起篝火,明示出他这支部队的存在,则另有他自己阴险狡诈的深谋远虑。
因为在黄昏之前,他并没有等到期望中的土八路溃逃而至,就想在这里明设篝火把欲趁夜寻路而逃的土八路给吓阻回去,塌塌实实地睡个安稳觉,待天亮之后再率部拉网北进,不愁走投无路的土八路会飞到天上去。
这样一来,就让那些善于打夜战的土八路无机可乘了。为了确保无虞,他又在明岗之外设了暗哨。
在他自己想来,他这一招阴谋诡计深得中国孙子兵法的虚虚实实之妙,既可以惑敌扰敌疲敌,把土八路给阻隔于他的虚设“旌旗”之下,又可以以逸待劳地把土八路尽收到自己的“鱼网”之中,围而捕之,聚而歼之。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大功独居,在他的哥哥犬养太郎和田中义雄面前好好地显摆显摆了!
犬养次郎是个恪尽职守的军人,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出现,确保作战计划的顺利实施,他临近三更的时候还亲自巡了一回哨,叮嘱夜间放哨的日伪军要提高警惕,密切注意周围的情况变化,一有风吹草动要赶快向他报告。等他感觉万无一失的时候,才打着哈欠回到帐篷里安排就寝。
就在犬养次郎迷迷糊糊将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秦大虎率领着精心挑选的三百多个壮士,手持着硬弓火箭悄悄地摸到了日伪军宿营地的北侧。
秦大虎一声呼哨将令传下,三百多个壮士一个个弓开如满月,箭射似流星,“嗤、嗤、嗤”地一阵破空之声响过,就见日伪军的宿营地上空落下了一大片火球,随即便在帐篷上下腾腾地燃烧起来。
日伪军的宿营地一乱,在篝火旁放哨的日伪军都跟着惊叫起来,一个个定下身来惊诧地把目光全都投向了熊熊燃起的大火之上。
还没有等到这些哨兵醒过神来,就听得四下里“八勾、八勾”的冷枪声四起,秦二虎等数十个快枪手如攒梭一般一阵速射点击,就把这些拔着脖子瞪着眼的日伪军哨兵给收拾掉了。
随着熊熊燃起的大火迅速蔓延,整个日伪军的宿营地顷刻间便沸腾喧闹了起来,一时间,在闪耀的火光之中,人影窜行恍惚交错,脚步声杂沓纷乱,喝叫声怒骂声等交织成一片,响彻了整个夜空,搅得整个营地就像是闹起了海啸,纷纷扰扰地乱成了一团。
秦大虎见时机已到,端起一挺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地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他这里一打,又有七八挺机枪也跟着一起怪叫了起来,其他三百位壮士也跟着举枪就射,密集的子弹就如同急风暴雨一般向着日伪军的宿营地泼洒了过去。把在营地里的日伪军给打得鬼哭狼嚎,四处乱窜。
在烛天而起的大火映照下,潜伏隐蔽在村子西边的日伪军暗哨也现出了行踪,开始与秦三虎所部战士交上了火。
这些潜伏隐蔽的敌人是为了配合篝火旁的哨兵而设置的,不过是为了应付一些意外情况的发生,人数不多,火力也不是很强。在目标已经暴露的情况下,其攻击的隐蔽杀伤性已经荡然无存,在秦三虎等大队战士的勇猛冲击下,很快便被打得七零八落,四散溃逃。
这个时候,在大路西边日伪军营地的枪声正急,秦二虎也率领着手下的数十个快枪手杀了过去。秦三虎见通路已经大开,大吼一声,领着手下的百多个战士一越抢上大道向南插了下去。在其后,雷振海也率领着护送伤员的队伍一阵风似地追了上来。
秦二虎和秦大虎二人指挥着手下的弟兄们从西、北两个方向一路子猛打猛扫,把日伪军营地给捣了个人仰马翻,天翻地覆;见到撤退的时机已到,又向日伪军营地投了一阵手榴弹,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趁着一片混乱,匆匆撤离而去,尾随着雷振海所率领的伤员队伍,一路向南追了下去。
犬养太郎虽然在傍晚时分看过西边大草洼腹地烧起过的熊熊大火,却不曾想到这把大火又会烧到自己的头上;在朦胧之中,他听得耳边毕剥作响,猛然间睁眼一看,自己的帐篷顶上已经烧成了一片红云,惊叫一声便跳了起来。
他冲出帐篷一看,只见四下里烟火四起,烈焰冲天,整个营地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他大声的叫喊命令,喊叫了半天也没有人上来应声,在这种危急时刻人们顾命都顾不过来,谁还顾得上来搭理他这个碴儿!
正在他大叫大喊的时候,从北面和西面又相继飘洒过来一阵密集的弹雨,一颗飞来的子弹“噗”地一声钻进了大腿之中,将他重重地击倒了在地上。这个时节,他再也顾不得指挥喊人,当即抱着大腿嗷嗷地怪叫了起来。
等到四下里密集的枪声骤然停歇下来,纷乱的日伪军营地才在明灭相间的大火余烬中渐渐地恢复了秩序,到了这个时候,死里逃生的日军士兵率先一个个聚拢了上来,一个医护兵又冲近前来给他包扎。
这个时候,犬养次郎虽然大腿中弹受伤,可他的头脑还清醒的很,满脑子想得还是要把土八路给一网打尽,一等医护兵把自己的大腿包扎完毕,就柱着指挥刀站了起来。命令手下的日伪军赶快组织追击。
在开始,他觉得自己的部队处于被包围歼击的境地,只想组织反击而求得自保;等到四下里的枪声骤然而停,他马上就醒悟了过来:这是溃逃到这里的土八路打的烟幕弹!由此而论,袭击营地的土八路定然是人数不多,若其不然的话就不会放着这锅“肥肉”不吃而溜之乎也了!
一想到这里,他立即精神大振,吩咐手下马上给他备马,他要率领手下的日伪军追上前去,把这些敢于向皇军挑战的土八路悉数歼灭,再来个碎尸万断,以雪眼下的遭袭之耻和折兵之辱。
好在骑兵虽然大有伤损,尚有二三十匹马可用,在他的一声令下,骑兵小队先行一步,日伪军的后续大队人马相继进发,随着他一路向南追击了下来。
日伪军在狼舵子村中并没有驻有重兵,只有些许贪图拣洋落的伪军在其间游荡,秦三虎率领的冲锋队伍一路猛打猛冲,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便从村中的大路穿插了过去。
冲出村子有三五百米的时候,眼见得前途再无日伪军当头拦路,秦三虎便指挥着先头的冲锋队伍向左右一闪,把紧紧尾随上来的伤员队伍给让了过去。然后就地隐伏下来,列成了阻击阵势,防备后面有追兵骤至。
待到秦二虎和秦大虎率领着后续部队追上来以后,三支人马合兵一处,又急匆匆地向南追了下去。一路上急急趱行,奔向了大口河的入海口。
他们在路上跑着跑着,就听得身后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而且越追越近!在这空旷的原野之中,这越追越近的马蹄声让人听来格外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