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回到家，已经快开晚饭了。苏芒问：“你一天一夜都到哪里去了？”
她能说做了一夜、睡了一天吗？只能选择不言语。
苏芒看她一眼，无奈叹气：“换件衣服去！”
蓁蓁一愣，急忙捂着脖子回到房间。刚才在旅馆沐浴时，她对着镜子一照，全身都是斑驳淋漓的吻痕……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痕迹，她居然恨不起来，反而有种心疼的感觉。难道，她有传说中的M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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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件遮得住的衣服，走回厨房，苏芒说：“你快三十岁了，雅伦应该比你大一些吧？再拖下去就晚了，考虑考虑结婚吧。趁不老，再给他生个孩子……他对小晖再好，还是想要自己的孩子的。”
蓁蓁一愣，问：“爸爸是不是也一直想要他的孩子？”
“说你呢！又说这个干什么？再说了，无论想不想要，现在都有了。”
蓁蓁深吸一口气：“我和雅伦……不可能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苏芒看着她。
她不想说白晓茵的事，沉默片刻说：“我昨晚和宇炀在一起……”
“我说的话没听进是不是？”苏芒怒了，“他已经结婚了，你还和他在一起，你要做第三者吗？”
蓁蓁低着头，快要哭了。
苏芒怔了一下，柔声说：“我不该说这种话，之前明明是我支持他的……如果你想复合，不要委屈自己，等他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再说。”
蓁蓁点了点头，端了菜出去，看见小晖站在门外。她莫名吓了一跳，蹲下身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晖看她片刻，没说话，转身跑了。
晚上，他躺在床上，对正要讲故事的蓁蓁她说：“妈咪，昨天那个叔叔，他……”
“他怎么了？”蓁蓁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急忙问，“他带你和舅舅去了哪里？”
“他带我和牂牂去了他公司。”小家伙特别加重牂牂两个字的读音，还不肯叫人家舅舅，“他那里有儿童娱乐室，里面好几个小朋友，我们在一起玩……”
“是么？”儿童娱乐室？以前没这种东西呀。难道是学外国人开辟的员工福利，让有孩子的员工把孩子带到公司，放那里给专人照顾，然后员工安心工作，想孩子了还可以去看一看？
“就是玩的东西不太好，不过牂牂很喜欢。但地方很大，很舒服。呃……妈咪，他、他说……”小晖绞着手指，迟疑地说不下去。
蓁蓁温柔地鼓励：“他说什么？”
“他说他是我爹地……”小晖睁着怯弱期待的眼睛看着她，想得到答案，并且希望是肯定的答案。
蓁蓁身子微颤，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要怎么回答？如果说是，他一定马上跑去找雷宇炀；但“不是”的话，她说不出来……
“妈咪，他是吗？”
“你不喜欢李叔叔吗？”
小晖惊讶地问：“你不是说……和他分手了吗？”
他听见了？
蓁蓁摸着他的小脸：“嗯，分手了。他不能做你爹地了，你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只要妈咪不难过就好。”小晖说，“妈咪喜欢谁，我也喜欢谁。”
“宝贝……”蓁蓁哽咽，“你也要有喜欢的东西呀……”
“有。我喜欢妈咪。”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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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小晖和牂牂一起，开始在楼下的健身广场学旱冰。一群两三岁到十来岁不等的孩子在一起，萌外有萌，看得人心都化了。
蓁蓁坐在花坛边，很欢喜地看着。旁边坐着其他孩子的爷爷奶奶或爸爸妈妈，互相聊着孩子的情况，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最近哪里不舒服了、该怎么办……
有个大妈问蓁蓁：“你的孩子是哪个？”
“那个，还有那个。”蓁蓁往场中一指，“前面那个是我弟弟，后面那个是我儿子。”
“你有这么小的弟弟？！”大家惊讶。
她不好意思一笑，立即有人想起来：“你是叶师父的女儿吧？他前几年就生了一个孩子。”
蓁蓁点头。
“最近好像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
“上次看叶师父带着孩子散步，他说你出国了。”
“你老公呢？”
“是外国人吧？”
“他孩子不像混血儿啊……”
大家等着她的答案，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愣了片刻，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大家似乎了悟道什么，也尴尬地笑了笑，马上去聊别的话题了，但目光还频频往她身上投来，弄得她很不自在。
几天后，小晖和牂牂在不需要教练的扶持下，自己上路。开始时，频频摔倒。虽然戴着护具和头盔，蓁蓁还是担心，想过去看。此时穿着旱冰鞋的教练已经早一步滑过去了，她就在旁边拍照录像，记录他们的情况。
一个人坐一个花坛，很宽敞，也很寂寞。远处的婆婆妈妈望着她，想是在谈论她的情况，猜测孩子的父亲……
对这种指指点点，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她管不着别人，只能装作很平静。
传了一张照片到微博上，几分钟后就收到一条评论：“嗷嗷嗷，好可爱！在哪里？我也要去看！”
是鱼梦。
她好笑地回复：“就在我家楼下。喜欢呀？自己生呗！”
“办了婚礼再说！要是现在怀上，到时候穿不了婚纱怎么办？”
“是是是……”
“你呢？你和李雅伦打算什么时候办？合适就别谈了，两个人都这么大岁数了，赶紧结了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恋爱了迟早要结婚，除非你想耍流氓，所以别考虑了！”
蓁蓁愣了一会儿，写了几个字又删掉，来来回回写了很多遍，最后却回了一句最简单的：“我又单身了。”
“为毛？找个男人容易吗？找个李雅伦那样的好男人容易吗？！”
“他是李薇薇弟弟。你还记得李薇薇是谁不？”
鱼梦过了几分钟才回：“哦……那就单着吧。现在挺流行相亲的，那个非诚勿扰，你要不要去试试？”
“汗……我还是不去了，人家要的是单身的白富美，我这没有婚史却有拖油瓶的，要是上了，肯定害他们被广电总局封杀。理由：宣传不良风气和价值观。。。。”
“噗——光腚总菊就是吃多了地沟油蛋疼！”
“……”
“诶，快看。”
“看什么？”
“李雅伦微博。”
蓁蓁一愣，还真不想看。但想了片刻，还是跳到他微博看了一眼。
“我常常想，是不是因为你一直不够坚定，所以给了你彻底放弃的理由。”
蓁蓁心里一下子很不爽，她哪里不坚定了？是他自己命不好！
想了半天，她叹口气，也懒得怪他。看他发微博的时间，是十分钟前，应该是看到她在，所以故意写给她看的。
他还指望怎样？指望她回她，拾起这段已经了结的感情？
她不会了。她不想遇到那些人……
“妈咪——”
听到小晖的叫声，她抬起头，见雷宇炀站在旱冰区域外。小晖大约是看到他没站稳，已经倒在地上。她收起手机过去，雷宇炀率先将小晖扶起来。小晖站稳后，松开他往蓁蓁滑去。
蓁蓁停下来，抱住他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小晖摇头，偷偷地看了雷宇炀一眼，问：“他是爹地吗？”
蓁蓁一怔，说：“你要想他做你爹地，妈咪会努力。”
“不要！”他脱口而出，“我没关系，要妈咪喜欢才好。”
蓁蓁心里又感动又难受，拍拍他的肩：“继续去滑吧。”
小晖点头，踩着旱冰鞋滑进了场中。
蓁蓁站起身，走到雷宇炀身边：“你还想干什么？”
“没事……”他说，“路过看见，停下来瞧一瞧。”
蓁蓁听他这么说，就不再理他，回到花坛边继续刷微博。片刻后，感觉身边有人坐下来，扭头一看，是他！她不禁有些怒从心起：“你——”
“休息会儿……这是公共场所，你坐我也可以坐。”
“你可以坐旁边！”
“这里比较空。”
蓁蓁一看，果然每个花坛、长椅上都坐满了人，人与人之间最多一个空位。只有她……一个人霸占了半边花坛……
她懒得再理他，低下头继续微博。
他看了一眼，拿出自己的iphone，也微博。看到她发的孩子的照片，也抬头对着小晖拍照。
蓁蓁伸手挡住镜头：“你要干什么？！”
“你想管我？”他看着她，话中有话地问。
她一愣，脸微微有些红，低声道：“你说不打扰我了的！”
“我没打扰啊。”他挪了一下位置继续拍照，“我说了只是路过。这孩子这么可爱，我拍下来做桌布……”
“你！”蓁蓁伸手去抢，他躲开，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在打架。
“妈咪！”小晖看见，飞快地溜过来，按在他们身上，想将他们拉开。结果因为他们在扭打，害他站不稳，他一下子滑下去，正脸朝下，下巴磕在了花坛上。
“妈咪……”他痛叫一声滚在地上。
“小晖！”蓁蓁急忙放开雷宇炀去看他，他嘴里全是血。
“小晖……”蓁蓁看到他的样子，大哭。
雷宇炀也吓坏了，想去帮忙。蓁蓁却将他的手挥开，举起手就挥了他一耳光：“你给我滚！”
他身子一僵，半边脸麻木。几秒后，见她还抱着孩子哭，急忙说：“先送他去医院！”
蓁蓁回过神来，对小晖说：“妈咪送你去医院……”发现他晕过去了，她吓了一跳，回头问他，“他晕了……怎么办，他晕过去了……”
“给我！别怕！”雷宇炀伸手将孩子抱过来，大步往自己的汽车走去。
蓁蓁急忙追上去，跑到半路，听到牂牂叫她，她回头：“牂牂快来！”
牂牂踩着冰鞋滑到她身边，她一把将他抱起，坐进汽车。
将孩子送到急诊室，蓁蓁站在门外哭个不停。雷宇炀拿出纸巾，递给她：“蓁蓁……”
“你走！”蓁蓁挥开他，纸巾落在地上，“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你那么有钱，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缠着我？你要女人，有一大堆的女人，我不适合你……”
雷宇炀嘴角颤了颤，慢慢地退了两步：“那……我走了。”他指指她脚边，“另一个孩子，你看好。”
蓁蓁低头，见牂牂提着旱冰鞋和护具乖顺地站着，忍不住一阵心疼，低下头抱住他。
牂牂怯怯地问：“小晖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她说，抬起头，看见雷宇炀寂寥的背影，心里滑过一抹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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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宇炀离开医院，车开到半路，突然停下，飞快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一直没人接，急得他一遍一遍地捶座椅：“卓然，接呀！别他妈又不省人事了！”
打了几遍，电话终于被接起，传来男人愤怒的吼声：“谁他妈吵我！”
“卓然！”雷宇炀立即道，“是我！帮我个忙！求求你，快一点，醒一醒，兄弟我一辈子的幸福就托你身上了！”
“我擦！你老二断了！好好好，我马上帮你联系男科医生……”
“滚你妈的！叶蓁蓁现在在你医院，她带着我儿子，你赶紧帮我做个亲子鉴定。”
“你说嘛玩意儿？”卓然愣了一下。
“蓁蓁回来了。”雷宇炀说，“我肯定她带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她死不承认，我要拿证据！赶紧去，孩子受了伤，她现在在医院。”
卓然呆了一会儿才答应：“成成成……我帮你看看。”
“少看！抽血、验DNA就好！”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卓然愤愤地挂了电话。
雷宇炀靠在车上，拿出烟来抽，抽到第三支，电话响起。他飞快地接起来：“怎么样？”
“我擦，你以为拍电影呢，DNA哪那么快。”卓然说，“人走了，没见着。”
“走了？！”
“病看完了，当然就走了！”
“那孩子没事吧？”
“没事儿……帮你问过了，后面要复诊，我会帮你瞄着，取其血、验其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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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带着小晖坐在医生办公室，等着医生的到来。十分钟后，医生姗姗来迟，蓁蓁一见，吓住了，拉着小晖退了好几步。
这个医生……不对，他不是医生，他一定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他头发长约十厘米，蓬松打结的堆在头上，鼻梁上架着镜片脏污的眼镜，满脸胡须，完全想象不出他的样子；身上穿着洁白的医生袍，但医生袍底下裸着胸膛，初步估计什么也没穿！腿上倒是穿了一根短裤，刚好被白袍遮住，但小腿上的腿毛，张牙舞爪……
蓁蓁看得要哭了，这是演《流氓医生》吗？虽然她一直觉得梁朝伟在那里面的造型帅到爆，比犀利哥还犀利，但不带这样给她来一出真的啊！
而且，人家梁朝伟好歹穿了双拖鞋，面前这个居然拖鞋都不穿，直接光着脚跑出来了！
蓁蓁急忙问旁边的护士：“他他他……他是谁啊？”
“他是——”
护士刚要说，流氓医生大手一挥：“这里交给我吧！”
蓁蓁闻见一股酒味，差点晕倒，大吼：“他是不是你们的医生啊！”
“是啊……”护士也想哭了，“他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
蓁蓁：“……”
“过来吧……”流氓医生在座位上坐下，朝小晖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蓁蓁紧紧拉着小晖，摇头。
他桌子一拍：“那就拖出去抽500cc血再说！”
她一听，拉着小晖就跑。流氓医生冲过来将她拦住：“聂医生今天不在，由我代班！你治是不治？”
“太太……”护士急忙安慰蓁蓁，“他真的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你不要怕，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他就是脾气怪一点……”
“我不要！”蓁蓁大叫，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把孩子交给这样一个人。
流氓医生手一挥转身：“那算了吧，我回去喝酒了。告诉聂医生，不是我不给他代班，是病人不配合。”
等他走了，蓁蓁望着护士：“你们医院怎么有这种人？”
护士欲哭无泪：“我马上给你联系别的医生……”
蓁蓁刚想说不用了，她已经跑了。
戴着口罩的小晖拉拉她的衣袖，纯净的眸子安慰地看着她：“妈咪没事，厉害的人总是比较特别。”
“……”这不是重点好吗？！
过了片刻，流氓医生又回来了，这次穿了衣服、穿了裤子、穿了鞋子、取了眼镜，另外戴了口罩。他怒视着蓁蓁：“你不就以貌取人吗？这样好了吗？”
“我……”他这么一说，蓁蓁反而不好意思，有种伤害了人家的感觉。
他往座位上一坐，对小晖说：“过来。”
小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大眼瞪小眼。
他抓起小晖的手把脉，然后取下他口罩看了看，对护士说：“带他去抽血。”
“为什么要抽血？！”蓁蓁大叫。
“因为问题很严重。”
“严重？！不是说养养就好了吗？”
“那你一个人养也不行啊。”医生咕哝道，低着头开始写字，“先抽血吧……”
蓁蓁想跟过去，流氓医生叫住她：“你过来！你过来！我还要了解情况，那里有护士照顾。”
她只能坐下来，眼睛频频往外跑，流氓医生趁机问：“孩子叫什么名字？出生年月？有按时吃药吗？这几天睡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心不在焉地答了，他又问：“他爱吃什么？”
“肉。”
“具体点，比如红烧牛肉、东坡肉这样。”
蓁蓁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他牙伤了，当然要了解他的饮食习惯，不然有后遗症，一辈子不能吃东西了，还不饿死！”
蓁蓁仍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犹犹豫豫地说了。
他又问：“他喜欢玩什么？比如玩具这样的。”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