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唯怒了，这算什么？规矩什么都是扯淡吗？
小青的脸白了白，她知道今天是难逃一劫了。
“我让你在登天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为了公平今天我可以放你一马，不过这个女人忤逆了我，她今天必须死。”白银祭司的语气透着坚定。
“登天梯……”杜唯记起了在登天梯狂奔的日子，难怪他晚到了这么多，原来是白银祭司从中作梗！
“不可能！我救了她，就会保证她安安全全地出去！”杜唯看着白银祭司的眼睛，字字铿锵。
白银祭司笑了，声音冷飕飕的，“你也要忤逆我？”
话音落下，大螯破空而至，像是割裂黑夜的镰刀，无情地笼罩而来。
杜唯推开小青，举细雪剑往天上刺去，大地一震，化蛇出现用身子缠住了白银巨蝎的大螯。
“主人！我困住它！你跟蛊雕契合杀本尊！”
化蛇神识传来，杜唯不再犹豫将神识与蛊雕相连，席卷狂风杀向白银祭司。
杜唯成功突破至巨蝎螯下，这时又有一根小螯刺了过来，杜唯没有多想一拳砸了过去。
鲜血染红了杜唯的眼睛，血是他自己的，但，小螯也断了。
巨蝎凄厉地叫了一声，一时更多的小螯向杜唯刺去，他被螯包围根本无处可逃！
一共六只螯尽数刺下，小青看到这一幕哭红了眼睛。
“死了？”白银祭司有些不悦。
下一瞬，一个身影霍然出现。
“去死！！！”杜唯暴喝，一拳狠狠砸在了白银祭司的面上。
白银祭司眉头一蹙，显然对杜唯毫无征兆地出现有些意外。
银辉闪烁，杜唯感觉拳头砸在了钢板上，硬碰硬！非常痛！
咯吱，杜唯的拳头快粉碎了，才将银辉稍稍地砸出了一条细微的裂纹。
白银祭司注视着这条裂纹，眼瞳复杂地闪了一下。
当时白银祭司的心理活动是：这家伙是怪物吗？
其实这不夸张，如果一天大象发现蚂蚁把它的象牙咬断了，它也一定会这么惊讶的。
白银祭司的护身法器不属于世俗界，按常理来说不可能被世俗界的力量毁坏，所以杜唯行为造成的后果完全无法理喻。
杜唯踩在巨蝎的螯上借力弹了回来，他喘着粗气瞪着白银祭司，刚才那一拳头他可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结果才出了这么点效果？
杜唯很不解，因为他觉得刚才那一拳应该很强才是……
刚才那一拳的确挺强，如果杜唯的视线绕后一点，他会发现白银祭司身后的一排树木，无论大小全都折断了……
长生之水，果然神奇。
月光下，二兽对立，两人对峙。
白银祭司看着杜唯沉思了很久，“算了算了，没意思，我走了。”
巨蝎散作虚影，化蛇失去控制的对象，巨躯把地面砸得龟裂。
白银祭司说走就走，漫步在月光星辉中，闲庭信步地消失在了林间尽头的阴影中。
“走了？”杜唯一呆，感觉白银祭司把他的心玩得一愣一愣的。
小青快步走来，担心地扶住杜唯问，“你还好吧？他是走了吗？”
“大概吧……”杜唯看着林间尽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
“你真的要走？你一个人能行吗？”杜唯面露不解，又有些无力，“究竟为什么啊？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不好吗？”
小青含笑摇了摇头，“不了，我得走了，我真的得走了。”
杜唯只能苦笑，心中祝福她好运，脚长在她的身上，杜唯总不能帮她绑在身边不成。
跟小青分手后，杜唯回到了红叶狩那边，他想找它问问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喝下去的那味道很好的水究竟是什么？
独行的小青回到了白银祭司屠杀的地方，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没有恬静，只有极不和谐的漠然孤傲。
“主人，您是对的，他果然有不凡之处。”小青看着月亮，眼睛里有皎洁的光。
白银祭司倚靠在一颗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是啊，不过起初的他可没有这么不凡，大概是最近有什么奇遇吧。”
小青没有说话，眼睛依旧亮亮的。
杜唯那边，他坐在红叶狩的背脊上，第十二次尝试与它沟通，也不知道红叶狩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一直不肯给予反应。
就在杜唯快要放弃的时候，红叶狩又跑了起来，反正距离新地塔远，杜唯就随它跑了，没想到一不留神又跑到了温泉边上。
红叶狩没多停顿，直接就跳进了温泉中，驮着杜唯再度回到了石室。
石棺不知怎么又合上了，那些面容憎恶的石像依旧伫在那里，只是杜唯今天看它们，觉得好像和之前有点不同。
怎么有点晕晕的？
“别怕，是我在跟你说话，你的身体经过长生之水的洗礼，已经可以直接用神识与我交流了。”
话语轻飘飘地钻入耳中，杜唯左右看了看，愣了一下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你说长生之水？我能跟你直接交流了？”杜唯欣喜地凑过去问，“那之前你怎么不说话啊？”
红叶狩回答，“因为我搜寻到你的神识波动需要时间。”
“洗礼？我喝的那好喝的水是长生之水？是长生仙药？”杜唯反应了过来。
“没错。”红叶狩颔首。
“我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变化，你能详细说说吗？”杜唯心里很高兴，猜测他生命力枯竭的问题可能已经解决了。
“经过神水的洗礼，你的人胎已经脱俗，你苏醒的时候是不是听到了一段话？”红叶狩问。
杜唯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嫌它吵就把它给凶没了。”
“……”红叶狩沉默了一下才说，“最大的差别在于现在的你可以自由进入鬼域并习得鬼术，这是脱去人胎俗气的最大好处。”
“鬼域？鬼术？”杜唯记得白银祭司夜提过‘鬼术’这个词，他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涉及过的领域。
“如果把这三千世界比作漫天星辰，那么世俗界只不过是星辰中最黯淡的一颗，鬼域便是世俗之上的一层界，不脱凡胎俗气不可进入。”
“你修炼的功法很特殊，体内置换的气与鬼域气息相近，从某种程度上，你已经接近了打破世俗屏障的那一张门，而长生之水便是你打开这扇门的钥匙。”红叶狩很有耐心地解释。
“鬼域里的也是人吗？”杜唯很好奇地问了一个很没有水平的问题。
红叶狩回答，“当然，只是本身血脉强度不同，鬼域出生的婴孩刚好等同于你现在的实力。”
杜唯没有沮丧，反而为能打破世俗与鬼域之间的桎梏而荣幸，跻身进入更上位面，这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我有个疑问，是不是鬼域那的人能通过眼睛数值化敌人的实力？”杜唯联想起他看白银祭司时奇怪的感受，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错，鬼域的人的确可以做到这点，这种能力被称之为真知眼。”
“准确来说，鬼域的等阶制度非常严明，每阶之间基本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红叶狩没有具体说明，这有它的理由，它不希望杜唯这么快进入鬼域。
“如果可以缓，我希望你将进入鬼域的时间极限延后，只有做到世俗至强，在鬼域你才有活下去的权利。”红叶狩真诚地告诫杜唯。
杜唯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了，“为什么选择我？进入白银战区的这么多，我想比我强的天师肯定有不少。”
红叶狩赤红的妖瞳注视着杜唯，“你相信命吗？生命力枯竭是病，同时也是命。”
杜唯不知道红叶狩是怎么知道的，虽然他必须承认这句话很有哲理，但听着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如果这是命，那我是必死无疑了？”杜唯苦笑。
红叶狩说，“也许去了鬼域，你就能找到活下去的方法，长生之水能长生却不能改命，真正能逆天改命的只有你自己。”
“我明白了，谢谢你！”杜唯感激地看着红叶狩，走过去摸了摸它的长须。
红叶狩也用头拱了拱杜唯说，“你的身上有股让妖灵亲近的力量，也许，这是你身上最强大的特质。”
“你会跟我走吗？”杜唯向红叶狩发出邀请，反正他的匿妖棺可以无限容纳妖灵。
红叶狩看了杜唯很久才缓缓说，“不行，守护神水祭坛是我的职责，就算神水不在了，我也必须留在这里，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杜唯有些难过，他又伸手摸了摸红叶狩的长须，“我必须得走了，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以后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我等你，但谢谢只需要说一次。”虽然红叶狩不会笑，但杜唯却真实感受到了他传达而来的笑意。
杜唯最后跟红叶狩招手告别，之后一头钻入水中离开了石室。
晒干了衣服，已经差不多天亮了，杜唯看着新地塔的方向，实际上他距离新地塔很远，却能看清新地塔的全貌。
“三千公里，看来我真得快点了！”杜唯微微蹲身，发力一瞪，泥土飞溅，整个人消失成了残影。
林间飞鸟仓皇飞走，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