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此次去浔阳,回来整个人都精神了呢,可是遇见了什么好事?”欧阳空看着精神爽朗的明傑厘问道。
明傑厘一下便想到了小白。他正色道:“陛下,你该封后了。”
“老师,连你也觉得寡人需要封后了?”欧阳空有点无奈,大臣们进书劝他纳妃的不在少数,倒是明傑厘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他也开始关心了。
“陛下,后宫必须有人来主理,陛下才能将心思全放在朝政上。”明傑厘淡然道。
“三年了,老师,寡人足足等了三年,你终于说到了封后的事情。”欧阳空好像还有点激动。
“听三弟说,你遇到了个小女孩,很是喜欢?”欧阳空忽然起了玩心。
“陛下,臣只是想起了臣未出世的孩子。”明傑厘一脸平静。
欧阳空叹了口气,“寡人知道老师你忘不了。罢了,此次封后大典交由礼部来操持吧,老师你先好好休息。”
“陛下,臣有个建议。”明傑厘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起那个小女孩,心里牵挂不已。
“说来听听。”欧阳空在长几前坐下,执笔准备批阅奏章。
“陛下可还记得浔阳有个绸缎庄,先帝在位时,后宫嫔妃所穿均由那家绸缎庄进贡。臣此次,正好去绸缎庄看了看,臣以为,此次封后大典所需绫罗绸缎均可从浔阳购得。”明傑厘说道。
欧阳空抬眸看向他,“那好,老师,那便由你代替礼部地去将这批丝锦绸缎运回吧,寡人也放心。”
“大人,里面请。”周初连忙躬身将来人请进去。
吴阳抱着小白与他擦身而过,小白无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那人的衣服。吴阳停下脚,“小白,怎么了?”
小白摇头,那人也是一愣,看向小白的眼神带着宠溺。小白趴在吴阳的肩上,挥舞着她的小手。
吴阳正准备离开,小白哇地大哭起来,“我娘她在哪儿啊?我要我娘……”
吴阳最怕小白哭了,他连忙将小白放下来,蹲下身,“小白,不哭,你娘不会出事的。”
周初有点无措,他见来人直直地盯着小白,连忙说道:“大人,里面请,已经为您备好茶了。”
男子颔首,提步进了锦斓庄,小白哭得更厉害了。
男子停下脚,剑眉微皱,“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听她在找她娘?”男子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小白。
周初冷汗津津,他连忙回道:“不瞒大人,小白的娘就是锦斓庄的掌柜的,她早时离开,现在都还没回来,人也找不到,我们也正着急呢。”
“锦斓庄的掌柜的是女的?”男子有点吃惊。
“是的,”周初抬头看了男子一眼,总觉得他很熟悉,“大人,你之前是不是来过啊,对哈,我想起来了,你还在我们店里买了匹丝锦呢。”
此人正是明傑厘。
明傑厘颔首,“陛下对我带回去的丝锦很满意,所以才舍近求远,让你们锦斓庄负责封后大典上所有丝锦绸缎。”
周初连忙点头,“只是眼下掌柜的也不在,大人,您看要不您先回驿站,等掌柜的回来了我再派车来接您?”
“不用了,既然你们要去寻人,正好可以多个人帮忙。”明傑厘来到门口,顾小白泪眼婆娑得看着他,停止了哭泣。
吴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顾小白跟他是最亲的,现在自己居然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啊。
顾小白挣脱吴阳的手,来到明傑厘的跟前,张开手臂,“抱——”
明傑厘弯身一把将顾小白抱了起来,温柔地说道:“哭鼻子是会变丑的呢。”
顾小白连忙用衣袖将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明傑厘失笑,“这就对了,放心,你娘不会有事的。”
吴阳真的看不下去了,他看向周初,“养蚕房的人怎么说的?”
周初大步来到门口,“据养蚕房的人说,掌柜的在离开前有问道冰块,我在想她是不是去找冰块了啊。”
吴阳凝神,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她在哪儿了,跟我走。”
吴阳本想保过顾小白的,见她紧紧抱着明傑厘的脖子,只好放弃,大步走在前面。明傑厘也提步跟上吴阳。
吴阳从马上跃下,将马儿交给小厮,直奔地窖。吴管家闻声赶了出来,“公子,你回来了?”
“顾清呢?她可来过?”吴阳连忙问道。
吴管家看了眼紧闭的地窖门,“她是来过,不过应该走了吧,都好几个时辰了。”
明傑厘刚走近,便听到吴阳说出了“顾清”两个字,微微一愣,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吴阳挥手,“你们站远点。”自家的东西,他自然知道,这个地窖门不是顾清一个人就能关上的,他强忍住心中的焦急和不安,想用内力将地窖门震开。
明傑厘连忙捂住顾小白的耳朵,“闭上眼睛,别怕。”
顾小白很乖巧地点头,将头埋在他的颈间。
也许是因为太过心急了,试了几下,也没能将地窖门打开。他有点沮丧地跺了跺脚。
明傑厘见状,将小白放下,“你乖乖站在这里别动。”
“我来吧。”明傑厘上前轻声说道。
吴阳刚想说什么,忽然人匆忙间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吴阳皱眉,“明大人,这里只能交给你了,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吴阳跑开,明傑厘敛神,手上内力汇聚,一掌劈在地窖门上,地也随之震动了下。“轰”的一声,地窖门应声而开。
顾小白有点惊恐地捂着耳朵,明傑厘收回手,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乖乖地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你娘在不在。”
顾小白点头,挪步到吴管家身边,紧紧拉着吴管家的手。
明傑厘从洞口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地。他拿出火折子将墙壁上的烛灯点燃。他四下看了看,当他看到冰床上的人儿的时候愣住了。
他甚至不敢上前,清儿,真的是你吗……
“嘤……”顾清嘴里发出一声呓语,痛苦地皱着眉头。
明傑厘缓缓来到冰床前,伸手颤巍巍地拂开挡在顾清脸上的头发。他身子一顿,手僵在半空,真的是你,顾清!
明傑厘一把将顾清抱在怀中。顾清脸色苍白,嘴唇泛紫,可能是因为在地窖中的时间太长了,她长长的睫毛上也染上了一层薄冰。
明傑厘不敢多待,连忙抱着顾清走出了地窖。
吴阳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明傑厘抱着顾清走出来。他心中暗骂:该死的欧阳澈!
顾小白见他们出来,连忙迎上前。“娘,你怎么不睁眼看看小白……呜呜……”
明傑厘此刻眼中只有顾清,见明傑厘不理自己,顾小白哭得更大声了。
吴阳连忙将顾小白抱在怀里,他站起身对明傑厘说道:“多谢大人,顾清可能是被冻坏了,我已经找人去寻大夫了,就先把顾清安置在我庄内吧,顾清的房间我还留着呢……”
“不用!”明傑厘冷声拒绝道。他抱着顾清准备离开,吴阳连忙挡住他的去路。
“我可是孩子的干爹,我与顾清的交情不浅。倒是大人你,你这样做不觉得有点逾距了吗?”吴阳沉声道。
明傑厘抬眸看向他,嘴角维扬,“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有资格了。小白先放你这儿,等顾清醒了,一切你都会明白。”说完便抱着顾清大步离开了。
顾小白张大嘴巴,满脸的崇拜,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位叔叔好有魄力呢。
吴阳郁结地看了小白一眼,“没良心的!”
顾小白没心没肺地搂着吴阳地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干爹,小白还是爱你得啊。”
吴阳被她逗笑了,“这还差不多。走,干爹带你去吃油焖大虾,反正你娘也吃不到了。”一想到顾清追悔莫及的表情,吴阳算是解气了。
不过见明傑厘的表情,他应该是认识顾清的,只是他们之间的纠缠,他一个外人可能真的不会知道。一想到这里,吴阳刚压下去的怒气又燃了起来,欧阳澈,你给我等着,看我狠狠地不收拾你!
明傑厘将顾清抱上了马车,拿过毯子为她盖上。他手哈了哈起气,然后捂在顾清的脸上,想要给她点温暖。
看着眼前安静熟睡的人儿,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会惊醒,伸手却摸不到枕边人。如果不是自己发疯了般去掘墓,他这辈子可能都会在后悔中度过吧,还好上天给了他一线希望还能将心爱的人抱在怀中,这可能也是上天给他的眷顾吧。
幸福可能来得太突然,明傑厘小心地将顾清拥在怀中,动作极轻,就像对待一件珍宝般,怕稍微一用力便会碎掉。
明傑厘吃吃地盯着顾清,见她睫毛微微一动,以为她要醒了,止不住的激动。可是那只是暂时的,难道还是风在与自己开玩笑?
睡梦中的顾清,如同在冰窖中,四肢冰冷,无法动弹。然后闯入一个温暖的怀中,身体的寒冷渐渐消散,心也跟着暖了起来,自己居然贪恋这个怀抱,忽然不想那么快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