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傑厘浅浅一笑,起身,在顾清身侧跪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当是花中之王,臣只是尽一臣子之心,以祝皇后娘娘生辰之喜。”
欧阳绎捋了捋胡须,欣慰地点了点头,“爱卿有心了,看来寡人真没看错人。太子,记得好好跟老师学习。”
欧阳空一听,起身拱手行礼,“儿臣省得。”
“顾清姑娘既然来了,便入座吧,来呀,给顾清姑娘看座。”皇后轻轻扬手,内侍连忙在明傑厘座位边添了个座位。明傑厘起身,顾清谢恩还未站起身,就见云妃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爱妃这是怎么了?”欧阳绎关切地问道。
云妃微扬头,柔弱地说道:“可能刚才没注意多饮了两杯酒。”
“母妃平日里可是禁嘴的啊,今日怎么贪杯了呢。”二皇子欧阳坷笑着说道。
欧阳坷的话让席间的视线全部固定在云妃的身上,云妃瞪了欧阳坷一眼,站起身,身子晃了下,欧阳绎赶紧将她揽在怀中,娇羞地说道:“陛下,今日是皇后姐姐的生辰,我也是高兴,便多喝了两杯,看来我还是先回宫里休息吧。”
欧阳绎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云妃确实有点发热,来人,扶云妃娘娘回宫,好生伺候着。”
云妃贴在欧阳绎怀中,轻声说道:“陛下,姐姐也喝了不少酒呢,我特意让御膳房煮了醒酒的甜汤,你们可都要记得喝,这可是臣妾的心意呢。”
欧阳绎点头,看着云妃的贴身丫鬟将云妃扶出去。顾清垂着头,却看得很清楚,云妃在离开的时候对二皇子欧阳坷笑了笑。云妃确实是个好演员啊,外人见了,也会觉得她跟皇后姐妹情深吧。今日可是皇后的生辰,她却百般抢皇后的风头,啧啧,后宫的争风吃醋今日倒是看了个明白。
宴席到了尾声,欧阳绎端起玉盅小口地喝着甜汤,皇后见状,也端起甜汤,用瓷勺搅了搅,准备喝下。
顾清蹭地站起身,冲到皇后跟前,抢过玉盅,在众人尚未反映过来,一口饮下盅里的甜汤。
偌大的毓璃殿静得听得见众人的倒吸气声。顾清拿着空空的玉盅发愣,看向二皇子欧阳坷,见他一眼的愤怒和不甘,顾清苦笑,二皇子肯定是知道这甜汤里有毒的。
半晌,皇后才从震惊中回复过来,“顾清姑娘,这是……”
“咚”,顾清直直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请恕罪,民女口渴了,不想一时冲动,抢了皇后娘娘的甜汤,最该万死,还请皇后娘娘……”
“皇上,皇后娘娘,这是臣的疏忽,还请皇上看在臣的面子上饶了她一次吧。”明傑厘起身将顾清从高台拉了下来,与她一起跪倒为顾清求情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顾清觉得越来越热,呼吸因体内突来的热浪而变得急促,看了眼握着自己手腕的干净的手,不自觉的,顾清的一双眸子在玄凤的脸上转来转去,不知为什么,觉得今日明傑厘异常的俊美,她甚至想伸手轻触近在咫尺的俊颜。
许是察觉到顾清的不对劲,明傑厘不等皇上发话便拖着顾清离开了毓璃殿,留下目瞪口呆的文武百官。
皇后文媛看着他们离开,温润的凤眸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她伸手拍了拍皇上的手,“皇上,让他们去吧,毕竟还是个孩子吧。空儿,你跟上去看看,就说我很喜欢顾清,留她在宫里陪我一天吧。”
欧阳空点头,抬步跟上了明傑厘。欧阳绎侧目看着皇后,皇后平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云妃妹妹今日不舒服,陛下今晚应当去陪着她才是,臣妾看到顾清,忽然想起了我们夭折的那个孩子,如果还在,此时也差不多就顾清这么大吧。陛下就当了却我一个心愿吧。”
皇后脸上染上了一抹哀伤,欧阳绎有点愧疚,轻拍她的手背,“寡人欠你太多。”
皇后摇头,抬头微笑,“百官还在呢,今日大家都要尽心才是。”
毓璃殿丝竹声起,歌舞不断,仿佛刚才的闹剧没有发生过。
明傑厘拖着顾清走得很快,顾清一路小跑,脚下踉跄了好几下,多亏了明傑厘她才没摔倒。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明傑厘感觉手心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停下脚步,才发现顾清满脸通红,神情恍惚。他伸手去探顾清的额头,手指触到顾清的肌肤更如同触电一般轻微,身体里迅速地涌起陌生的从未体验的感觉。
顾清一双水样眸子在流转顾盼之间荡漾着盯着明傑厘,眼里只有他那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顾清使劲摇了摇头,忙垂下眼眸,慌乱的连退了好几步,自己一定是哪里不对头了。发现顾清的异常,明傑厘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顾清无措地带着哭腔低声道:“喝了皇后的甜汤就浑身不对劲。你说我会不会要死了啊。”
这话清清楚楚的落到明傑厘的耳朵里,他愣了一下,“难道皇后的甜汤……”
“我听到有人在皇后的甜汤里下药,我才,呜呜,我这是中毒了么?要死了么?”顾清越想越害怕,身体的燥热让她想撕破身上的衣服。
明傑厘紧紧握住她的手,看了看周围,捂住顾清的嘴,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们还在宫里呢,可不能乱说话。”
“怎么办?我这是怎么了?”顾清发现视线已经模糊了,她拉着明傑厘的手惊慌地问道。
明傑厘用手拍了拍她的小脸蛋,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这丫头年纪尚小,难怪不知道,有些东西是用来诱发****的。”
“什么?****?”顾清大惊,自己才十岁啊,自己的清誉就这样没了?
顾清傻愣在那里,张大嘴巴想说话,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了,她现在可是欲哭无泪了!过了一会,顾清狠狠顿足左顾右盼,转身向不远处的莲池跑去。
明傑厘正在欣赏她脸上的表情,见她这么跑过去,有些意外,抬步跟了上去。当他看见顾清头栽进莲池,不禁笑道:“原来还挺聪明!”
冰凉的水已除去了她身上的燥热不安,顾清叹了口气,准备站起身,不想踩上池底的淤泥,脚下一滑,顾清又栽进了吃力,她张开双臂扑腾,“咕噜噜”喝了几口池水,慢慢想池底沉下去。
明傑厘本来双手抱怀看着她,后来见她没了反映,面上一沉,来不及脱掉外衣,直接跳进了莲池。
欧阳空赶来的时候,正好明傑厘抱着不省人事的顾清上岸。
“老师,这是发生了什么?母后说让顾清姑娘留在宫里。”欧阳空赶紧上前,想从明傑厘怀中接过顾清。
明傑厘摇头,“你去回皇后,今日事发突然,我现在必须带顾清回府看大夫,至于毓璃殿的一切,太子,您得看看牢二皇子及云妃,今日顾清算是救了皇后娘娘和太子一名。对了,太子去琉璃店偏远看看,可能此时有个男子已等候多时了。记得,留活口,以后还有用。”
欧阳空一愣,还没理清思路,明傑厘已经抱着顾清大步离开。明傑厘自从当了太子太傅,总是为自己出谋划策,他还是选择相信明傑厘的话,赶紧叫上了几个侍卫一起去毓璃殿。
“你说什么?!”是夜,流云殿,云妃一把将手上的茶杯扔在地上,“居然让文媛那个贱人逃过了?我们安排的那个人也失踪了?”
“是。”一袭黑衣的男子垂首回道。
“废物,连一个女子都对付不了,要你们何用!云妃一掌拍在说上,恨恨地说道。
欧阳坷走了进来,示意那黑衣人退下,“母妃息怒,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我好不容易逮着这次机会,陛下又让我拖着,怎么就没有成功呢。“云妃坐在贵妃榻上,一脸的怒色。
“今日不想哪儿冒出了个顾清,还替皇后喝了甜汤。可能皇后察觉到了,我们安排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欧阳坷说道。
“文媛那个贱人才没有那么聪明呢,肯定有人背后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云妃细细想了想,忽然问道:“那个顾清是谁?”
“儿臣查过了,就是个农家孤女。”欧阳坷派人去查过了,顾清确实是个农家孤女,只是怎么会和明傑厘联系上。
“以后不管是谁,都不可以掉以轻心。你赶紧离开吧,必要快来了,我可是发热不舒服,可不能让陛下察觉到什么。”云妃整理了下发髻,起身回到榻上。
欧阳坷点头,轻声离开流云殿。
状元府。
顾清迷糊中紧紧拉着明傑厘的手,心慌、恐惧、不安充斥全身,““我的心跳得好厉害——好像快要窒息了一样——我是不是要死了?”
明傑厘看出了她的惊慌和恐惧,轻声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既然害怕死亡,干嘛还去为皇后喝那杯甜汤?”
顾清张开嘴,却说不出话了,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