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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吴忆大江斩叛逆

“快,再快点!”

“恩!”

城南山林中,孤尘与周志远正飞奔回铁虎关,颇有一种圣上传旨十万里加急的感觉。孤尘额头上已经微微出汗,但他并未停下自己的脚步,毕竟周志远教了自己一些东西,那些也算是他毕生得出的经验,所以现在前辈有难,作为后辈当然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杀啊!”白元奎座下的那些个叛逃武者齐声叫吼道,因为只有在现在攻下汉雁城,才能在周志远来到时与他周旋,不然连个站稳脚跟的地方都没有,凭什么让一个连二品真人都没有的武者团体去跟周志远打?

“放箭!杀了这混蛋!为副城主报仇啊!”吴梁发看着与白元奎交战落败而惨死一旁的副城主,心中一阵绞痛。

当年,吴梁发母子两个只是在汉雁城大街上乞讨的一份子,许多人欺负他们只有家中无男丁,尽是拿一些西瓜皮喝香蕉皮来扔到他们的盘子里。吴梁发的母亲,吴清,是一个瞎子,听到这些人在往自己准备的盘子里投东西时还一个劲地磕头道谢。而吴梁发眼睁睁地看着这世间的一切,但他不忍心提醒自己的母亲,因为他想给母亲一个世间很美好,世人赛过活神仙的梦。

每到夜晚,他的母亲便会问他。

“梁发啊,我听着觉得今天讨的比昨天的东西还要多啊。”吴清满脸微笑。

“恩…”吴梁发只能应合着自己的母亲。

“那去把这些都当了吧…换点钱,你也好添件新衣,都过了有些年头了,还没给你添置新衣物呢。”

“娘,快过年了…大伙儿都给我们些…年货吃呢,怕我们饿…着。”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那敢情好啊!你快吃吧!”吴清还是一脸的微笑,似乎真的以为世间多美好。

“好…”吴梁发拿起盘中的半块吃剩的西瓜,将剩余的瓜肉挖下来摆到一旁,拿起那绿油油的瓜皮啃了起来,一口,两口,吃瓜皮的声音盖过了他的抽泣,而脱下最后一口时,他早已不知道吃掉的是瓜皮水还是幸酸泪。

“好孩子,吃地真乖,世上这么多好人,娘走了,也放心了。”吴清叹了一口气。

“娘,你…你也吃。”硬生生逼下泪水吞进肚子里,吴梁发拿起之前剥下的瓜肉塞进吴清的嘴里。

“恩,真好吃,瓜挺甜的,哈哈。”吴清擦了擦嘴,一脸的满足,自己儿子每天都喂自己吃东西,虽然每次都是西瓜,香蕉这些水果,但她也吃地饱饱的,心想有这么个儿子真好。

“梁发啊,你也别顾着我,你也吃点吧。”吴清说这就伸手去抓盘子里的东西,吴梁发看见立刻阻止。

“娘,我来吧。”吴梁发又拿起一片香蕉皮,将香蕉皮放在嘴里一撕,“娘,你看,我吃着鸡腿呢,不用担心我…挨饿。”

说着还发出一阵“恩…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用力撕咬鸡肉。

这时候,有几个富贵长相的胖娃娃来到了这边,大叫一声吴梁发,随后就戏谑地看着他。

“娘,我朋…朋友叫我呢,我去玩了啊。”

“去吧去吧,记得回来。”

“恩。”

吴梁发快步跑到那几人身边,跟他们说了一声,几人来到了一个转角处。

“嘿嘿,吴梁发,你欠我的钱多久还啊?那可是五文铜钱呢!”一个公子哥故作惊讶地说。

“我知道…但我现在真的没钱还给你们,能请你们…再宽容两天吗?”吴梁发真的以为五文钱对于这些个公子哥来说是大数目,所以也尤其惭愧。

“啊!欠了这么久了还要拖!”那个公子哥装作愤怒的样子,“给我打!”说着便亲自操起手来,旁边的两个富家子弟也加入进来。

“啊!你们抓不到我!”

“哼…”

“我在这儿呢,你们来啊!”

“啊!你抓住我了,这次换我抓你们!”

几个公子哥打着打着听到吴梁发这样的叫声,纷纷怀疑他是不是疯了,也都罢手,一人踩上一脚之后离开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但吴梁发很清楚,这些叫声都是为了使自己被打的惨叫声掩盖过去,因为他不想让娘亲的梦碎地一塌糊涂,至少…在他死之前。

新年新象新人和,

万家欢喜一家愁。

天公不定富人罪,

唯夺穷潦一命走。

吴梁发的尽孝之心并未能使天公察觉,新年过完不久,吴梁发的娘亲就仙去了。是一辆马车因策其不得当而造成的,但马车主人并不给予补偿,一副富家人上人的模样。吴梁发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操起手把这个富贵给杀掉了,还拿起他惊讶的头颅在空中甩舞。

按理来讲,吴梁发早已应该坐进天牢,杀人偿命。但他并未被抓,而且如今还当上了副城主,这一切,都是副城主陈大江给的。在汉雁城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位副城主虽然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他内心却是异常地善良,喜欢救济穷民,平时是没机会,但一旦他碰到了就绝对不会不管。

当吴梁发能够尽孝时,他的母亲却不在了;当他能够报恩时,陈大江却已是仙去了,世间世事世人世物皆是如此,你若是无能力,苍天便给你一个机会;但你若是有了能力,苍天便将当初你所悔恨的事全部都散去于无形。

想努力?无缘。

想悔恨?无心。

想报答?无法。

想放弃?无能。

这些都仅仅是世间所存在的一些天缘人和,不可强求。

“副城主!你放心…我一定亲手屠掉那混蛋!”吴梁发紧咬牙关,泪?儿时就已流的干干净净,现在已是无泪可落。

正当人军妖狼激战巅峰之时,突然一声长啸传来,是野狼的嚎叫,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但下一刻狼嚎就戛然而止,似是从没有出现过这声音。群狼停止了进攻,众武者也是停下了厮杀,眼中有着惊喜,也有着期待,但也有些失落,但都纷纷将目光投向狼叫停止的地方,南山!

“那家伙回来了?!”白元奎知道周志远肯定要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快!快通知狼王!让他速来南门!”说着便直接将那头传信的狼踢了出去,野狼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极速奔走了。

白元奎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手心也攥地紧紧的。他是这样,但不代表城楼上的武者们是这样,吴梁发和众武者眼中有说不出的激动,因为这表示城主已经回来了。

周志远和孤尘解决掉那只瞭望的野狼之后便继续飞奔了山下,而此时他们也已经听到了山下铁虎关前的厮杀叫吼声。

“小子,那深山老林之中的狼王多半是二品真人修为,与我想当,而白元奎那混账是一品真人的修为,等下我便与陈大江对峙那二人,你便和吴从事将野狼尽数诛杀掉,再来助我!”周志远一路飞奔,将孤尘甩在后面一人先去了。

孤尘哑然地看着远去的周志远:这还能加速?气死爷!

周志远不一会儿便来到白元奎身后的下山道位置,白元奎眼中一阵凝重,在他旁边的狼王也是低声嚎叫,显然这个人类让它感到了威胁。

“陈大江!你小子莫不是睡着了嘛!快来与我迎敌!”周志远眼神瞟上城楼并未发现陈大江的身影,却看到吴梁发盯着一个地方流泪,他顺着吴梁发视线望去。

“大江!不!啊!”周志远看到了陈大江那惨不忍睹的样子,眼中似乎还有一丝惊讶,张开的嘴好像还有话没说完,可是他再也无法看到,再也无法开口了。

“白元奎!畜生不如的东西!”周志远大吼一声直接拖着两柄巨斧冲向了白元奎和狼王,两道深深的拖痕在他身后。

“啊!”周志远将巨斧甩向白元奎,自己拿着另一柄巨斧迎战狼王。

白元奎看着飞来的巨斧,眼中划过一丝凝重,随即便操纵起十只飞剑挡住巨斧。奈何巨斧之中被周志远灌注了真气,白元奎一招不慎便被巨斧斩掉了一只手臂,当即落了下去。

周志远往背后灌注真气,他的背后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色绳子,当然是用真气幻化而成的,那红绳直接缠上那要因惯力而飞远的巨斧把柄,将其拉扯回来。而此时,周志远正与狼王战的惊天动地,狼王见身后有巨斧回旋飞来,当机立断向后奔去将那巨斧斩落。

周志远大喝一声,欺身上前,二者紧紧扭打在一起,你给我一爪,我给你一斧子。白元奎刚起身便看到了扭打在一起的二人,脚点轻波飞向他们。

周志远见白元奎飞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背部真气又操纵起一柄巨斧与白元奎激战,而自己则是手握一柄巨斧与狼王战斗,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白元奎心中一阵惊诧:这家伙深藏不漏啊,居然有二品巅峰真人之境,不行,一定要想想什么办法…再这样下去最好的结果恐怕就是同归于尽,不行!

白元奎猛地一退,随后直接向后奔去,巨斧在他身后紧追不舍,而狼王此时看到了白元奎的行动,心中了然,随即也向后奔去,狼王与白元奎的距离越拉越大。

嘿嘿,老东西…我看你真气能延伸多远!白元奎一阵奸笑,继续退去。

终于,当二者之间快有六十余丈时,周志远的真气终是无法延续如此长度,巨斧也加速向地落去,白元奎也总算摆脱了巨斧的追杀。

“哈哈哈!该死的周志远,老子来报仇了!”说着白元奎便往之前的方向飞奔而去,而脚下的点水步也发挥到了他能做到的极致,竟真的有些空气如水波荡漾而开的样子。

周志远失去与巨斧的真气联系后非但不着急,反而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瞬间提速超过狼王。

狼王还来不及震惊就被周志远打了回去,狼王前面是周志远,后方是白元奎,狼王慢慢向后退去。

周志远嘴角翘起,一副看死人的模样,狼王内心警惕,但他没看到,周志远在将它打到后面去时,手指勾了一下。

白元奎看到前面狼狈的狼王,心中很是郁闷,刚开始的时候还威风凌凌,现在这种怂样。突然,白元奎听到后面一阵破空声,向后看去时,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他突然觉得好困,好想就这样睡过去,在他眼睛闭上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许多的鲜血。

周志远刚开始并不用黑刃丝的原因,第一是因为不好操纵,只有竖直一种攻击套路,其二则是想出其不意,斩杀二者。白元奎直到死了都不知道巨斧划过了他的颈子,将他人脑永隔。

狼王此时并不知道白元奎已经身死,此时它正被周志远拖住,无法逃跑,就在他想着如何逃跑时,周志远突然掉头就跑,狼王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一股剧烈的危机感从身后袭来。

它直接将尾立起,身体转向,刚转过身,巨斧就如同一个夺命的死神一般飞来。

“嗷!”狼王及时的转身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尾巴以及右前爪还是被巨斧收割掉了。狼王转身就逃,周志远看了看狼王,并没有追上去,因为狼王逃跑的地方正是南山。

孤尘是及其郁闷的,每个男子骨子里都是好战的,但他刚刚在路上被几十只野狼围攻,直到现在才杀了出来,满身的狼血,他都不敢确定现在再去铁虎关那边会不会太迟了。

突然,他看到了一只伤得很重的野狼躺在一颗老树下,心中正气不过,就上前跺了这只狼的狼头。狼王死的倒是挺憋屈,一世的英明居然死在了一个弱冠少年的手上,这是它做梦也想不到的。

孤尘蹲下来,眼珠子转了转,“恩,把爪子留下找个师傅帮我打磨一下,狼皮的话割下来做件衣裳吧,哈哈。”

孤尘刚开始动手,一点点割下毛皮,突然,那狼头的上下颚突然张开,孤尘急忙往后一躲,不过紧接着两滴土色的水珠缓缓从狼嘴里飘了出来。

“师傅好像说过,妖兽区别于野兽的区别就是他们死后会有水滴飘出,那水滴里面包含着它们的本命圣器,功法或是心得,一品对应一水珠,那这么说来…”孤尘脸色缓缓从沉思变为了惊异,“这难道是那头二品狼王?!它既然重伤在这里就说明周伯将它们击败了,铁虎之危怕是已经解了。”

孤尘甩了甩头,视线又回到了那两滴水珠上。

孤尘张开嘴,将第一颗水珠吸允进去,瞬间一股暖流涌上他的脑海,之后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使得孤尘因为这冲击直接昏迷了过去。

睡梦之中,孤尘好似就是那狼王,那狼王也好似带着孤尘一般经历着曾经的回忆。

“这是一个山洞?”孤尘置身事外一般看着狼王进了这山洞,也跟着走入了进去,“这山洞似乎是西山上的。”

狼王进入了山洞之中,一眼看去的是一池乳白色的水液,液体上漂浮着许多尸骨,看样子像是池水本就拥有的骸骨。狼王小心翼翼地接近池水,慢慢地将爪子伸进池水之中。

一股钻心的痛触到了狼王的爪子,狼王未来得及稳住便一头栽进了池水中。

鲜血从毛皮中流出,原本白灰色的毛皮在此时变成了血红色,全身的骨头如同被人活生生拧成麻花了一般的痛,狼王的上犬齿竟是咬烂了自己的下**,整个狼嘴已经是血肉模糊。

嗷的一声大吼之后便是已经昏在了池中。

再次醒来之时已是日落黄昏时,狼王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迹已经全然不见,反而全身泡在水池中有着说不出的舒适感。再看看自己的修为,竟然从一品突破到了二品修为。此后数天狼王都来泡泡这池中水,二品的修为也有所巩固。

回忆到了这里也结束了,孤尘也从梦中醒来,说是做梦,其实只是眨眼之间。孤尘用手按了按太阳穴,随后看着第二滴水珠,将黑袍袖一挥,那水珠便是被收在了其中。

—汉雁城南城门口

两个守城大汉正在摆谱。

“老发,你说狼妖还会不会来犯啊。”

“肯定不能啊,他们那小狼王都死了!来了不是送死嘛?!”

“哈哈!说的好像你能对付那狼王一样啊!”

“我不能,但周城主能啊。”那个大汉说着神情中露出了一种憧憬之情,“那等翻手移山,疾驰如电的修为,真令人羡慕。”

“瞧瞧你!个没文化的东西,什么叫翻手移山,疾驰如电?八成是你自己造的词罢了。”

“哈哈!我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吗。”

此时已是申时,夕阳偏偏,那散落余晖照在汉雁城残缺不堪的城墙上,又挥洒在城中。城中虽是祥和无比,但城外的血迹却是真真切切地诉说了这里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

大汉年间天下兴,

万兽穷斗逆天行。

塞中鸟语花香尽,

城外血痕阎王听。

仙护汉皇已千载,

铁骨铮铮颠琉璃。

如若苍天现神骨,

切莫亡他赴终曲。

这首诗是一位上仙游历尘世时所提笔而写的,那位上仙被人们称为因缘仙人,意思是他给予了很多的人一条明路,为他们指点了迷津,因缘仙人在数百年前就已是破灵化圣的仙躯了,当然人们敬仰他的不只这一点,还有他那百算百中的《因缘术通》。

他经常化身为凡人,见到一人就评头论足一番,而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戳中了点子上,时间一久,人们就知道又是因缘仙人来施展他的因缘大法了。因缘仙人在仙升之前曾留下一本《因缘术通》,这本书里详细记载了关于天下运势,星辰之兆,知人天命的因缘算法,也是广大神通法术的一种,传说练就这神通到大成后便能替人改命,甚至能用运势算计他人,使他人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这首《知汉皇天命散赋》便是他用了因缘神通预测出来提笔而写的。

第一句“大汉年间天下兴”便是指现在的大汉朝,现在的大汉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第二句“万兽穷斗逆天行”则是人与妖族战乱不断,也是指现在的大喊汉。

至于之后两句“塞中鸟语花香尽,城外血痕阎王听”更是描绘了人妖之争的惨状。

“仙护汉皇已千载”,在当年的千百帝王中汉皇为何能脱颖而出,一统天下?就是因为有一位仙人守护汉室江山,这才使得大汉得已快速的发育最终称霸天下,而大汉至今正好千年之久。

八句因缘诗,已成五句,数百年前的测缘竟恐怖如斯,这说明大汉的乱世要拉开帷幕了。

而在这戏中的人儿们,却还未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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