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七以为她和向一楠的交际也不过如此。
但命运就是个以捉弄人为乐趣的坏小孩,奉行着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作风,乐于在夏天给你来一场鹅毛大雪,冬天又加上冷冽的寒风。
让被捉弄的人永远都觉得冷冰冰的。
而等无关紧要的人回想起不对劲时,曾经亲密的人早就走远了。
一切都像一根针落在地上,最后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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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七七的印象里,向一楠的妈妈是个成功的单身母亲,永远以一副高傲地姿态从嚼七嚼八的邻里身边走过。
梅宁宁有次到唐七七家蹭饭时与向一楠的妈妈擦肩而过,不过后者没多看她们两眼,反而有意无意地冲着一边身旁沉默的儿子道:“高中不许早恋,也不许跟成绩太差的人走的太近。”
梅宁宁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唐七七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还记得咱们上次去动物园看到的奇景吗?”
“哦!你说那只混在一群漂亮的雄孔雀里冲着游客飞来叫去的老母鸡啊?那是挺逗的。”梅宁宁眼睛一亮的回上话,故意笑出声来。
没走远的向一楠的妈妈显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身体一僵,然后略微加快了脚步,像是躲避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而向一楠,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与母亲保持半步距离地走着路,头颅微微低着,像是在道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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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交锋后,唐七七和梅宁宁在向一楠的妈妈眼儿评价从“差生”下降到“没有自知自明的差生”,连带着唐七七的妈妈下班回来后碰到向一楠的妈妈,也常常收到后者不友好的气场。
不过唐七七的妈妈并不在意这个,因为她也不喜欢向一楠的妈妈,甚至不止一次地向女儿抱怨道:“看她那个高姿态,我还真担心向一楠那孩子怎么受的了她那个性格。早晚有天,她儿子会被她逼到绝境。”
“可你怎么知道向一楠会被他妈妈逼到绝境?”
“看她对她儿子的态度就知道了。”唐七七的妈妈叹了口气,像是很惋惜道:“经营家庭并不像经营公司,你面对的不是言听计从的下属,而是什么都还在学的孩子。向一楠的妈的确是个有两把刷子的女人,可她太较真了,什么都要跟人比,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当母亲。”
唐七七想起向一楠和他妈妈相处的场景,似乎这对母子同出现时,两人都不怎么打理对方。向一楠的妈妈永远是命令的口吻,听得让唐七七都觉得有点不舒服,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向一楠……不过日子久了,也会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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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句被很多年轻人嗤之以鼻的格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出生的牛犊总以为老人的唠叨是对自己的小看,殊不知那是对奇怪的命运的一种通透。
这句话也应用于年纪不大的唐七七的妈妈。
用小说里的话来讲,那是一个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寻常一天的晚上。
唐七七下了晚自习后自觉地回到了房间里做作业,偶尔在草稿本上偷写几句小说的段落。
唐七七的妈妈和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嗑瓜子看电视,顺便等着一旁的电磁炉把给丈夫和女儿准备的牛奶热好,而唐七七的爸爸则是在书房里,和女儿一样挑灯奋战,愁眉苦脸。
这本是一个平静地夜晚,但楼上骤然爆发的争吵伴随着东西破碎的声音何女人尖锐的哭声,让唐七七一家都震了三下。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子……”
“你还是人吗?你当这是开放的社会啊?你知不知道这事情曝光了,别人会怎么看待你?”
“一楠,妈妈养你不容易啊?你答应妈妈你只是鬼迷心窍好吗?”
向一楠的妈妈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声调从高亢转变为低沉哀求,中间变了好几次,把客厅里的唐七七的妈妈惊的目瞪口呆。
“奇了怪了,没听说向一楠那小子惹了什么事儿啊?楼上那女人疯了?”唐七七的妈妈有些摸不到头脑道,但秉承着八怪可以私下聊,别人的家事少管的原则,唐七七的妈妈当下也没有多想,估计是琢磨着找个时间从唐七七口中打探一下。
唐七七猜测着,应该是向一楠和顾森耀的关系被向一楠的妈妈发现了,当下也愣了,自然没有发现端着牛奶进屋的妈妈。
“嘿!我说你学习怎么这么不伤心,感情是又再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唐七七的妈妈放下牛奶,眼疾手快地从唐七七的笔下抽出一个本子,没好气地用它拍了几下女儿的头:“没收了,再写这个月的零花减半?”
唐七七摸摸头,对上妈妈几乎生吞活剥她的眼神,很有自觉性地咽下了“我可以从饭钱里面抠出零花钱”的小九九。
楼上的争吵至于唐七七一家也不过是一点儿小雨点,他们还是走在自己的路上,但至于别人,却不亚于惊天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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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后,唐七七第二天上学看见向一楠时,他比以往都要沉默,而且脸上带着伤,额头贴着创口贴,对关心他的老师笑了笑,说是不小心撞到的。
老套的借口。
唐七七在心里嘀咕着,看着向一楠一天都没精打采的样子,总觉得一盆狗血洒在了他的身上,心里有些不对劲。
不过向一楠沉默归沉默,还是一如既往地表现优秀,这也让别人没多想,但放学时,唐七七却发现一天下来还算比较正常的向一楠,终于要干电视言情剧的狗血事情了。
当天晚上,向一楠没有从学校前门走老路回去,而是到了学校后门的江边坐下,把书包仍在一边儿,然后开始发呆。
莫名其妙跟上的唐七七刚开始以为他时在看风景,暗骂了句自己后打算赶紧回去,但就在她准备挪开眼,迈开腿走时,向一楠动了,然后对着江面做了个跳跃的姿态。
看那个举动,唐七七感到一阵心累的无力。
没这么巧吧!电视剧里的场景会在现实里上演?只不过干这种傻事的大部分是女生,但这次却换成了男生。
按照小说定律,此刻唐七七应该挺身而出,对向一楠做一场爱的演讲,用罗里吧嗦来感化他。
但要真么干了,就不是唐七七了,早就换做某种莫名其妙的生物,反正唐七七觉得自己现在够莫名其妙的了,但她没想到她会那么劲爆地来上一句:
“你真舍得把好不容易泡上的顾森耀让给别人?”
没料到有人跟踪的向一楠身体僵了一下,回过头,一张脸特别严肃:“当然不舍得,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搞定他的。”
唐七七松了口气,觉得闹剧有个好的收尾也算不错。
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放弃干蠢事的向一楠拿起地上的书包同唐七七隔着两步的距离一起回家,幸好一路没遇上熟人。
唐七七的妈妈虽然疑惑女儿晚归,但看见唐七七没什么异常,以为是老师留她补课,也就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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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七七没想到的是,从那之后,她和向一楠的渐渐说的上几句话,连带着荣欣和梅宁宁也莫名其妙地熟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