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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芹年(五)

5、

说到底,一个人活着最终还是自己的事,亦和他人无关。就好像在瓶子里的空气,安静的存在,不和外界发生任何关系。芹年如此的对我说,在回来后。

早上醒来的时候,芹年安静的睡着,脸上依旧有幼童般的笑容。他开始变得快乐起来,有时候会主动的要求我抱他。这让我又想起了大学时的他,他说,自己想做就去做了。如此的简单,单纯。让我放心,没有负担,亦觉得幸福。

他又说,大学四年是他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忘记了所有的东西,留下的只是纯粹的学习,还有你。然后从身后拥住我,我想我真得无法离开你了,单程。

但是回来后不久,他开始计较一些事,我亦不知道原因,有时候害怕,开始躲着他。两个人,在一起,终究会为了情感的事情发生争执,而我亦觉得累,不想回应他。这样的关系,毕竟与常人不同,这让他变得忧郁,甚至有时开始绝望。他时常的想控制我,于是做出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可是在一起四年,我不会怪他,只是希望他能看淡一些事情。

10月,带他出去游玩。依旧有花树盛开,虽然不再如春天般繁华,浓郁芳香。可亦觉得美丽,有清香飘逸,在人的周围游离。

看一朵花开花落,恍如经历了一场盛大的交会,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没有留下任何值得留恋的细微之物。而感情亦如此。我说。芹年,你懂吗?

可是,单程,有些事虽然懂得,但是无法控制,早已注定,就好像晴的死。我终于知道,那是她的劫数。即使不遇见我,她依旧会邂逅另外一位男子,然后死去。我不知我的路通向何处,可是明确的知道,你要在我的身边。如此这般,我才能安心,亦变得快乐。

山上有雏菊,细碎的黄色花朵,颈绿的叶子,很是繁多。大片的金黄色落叶,粗糙的表面,颈脉凸现,很是分明。走在上面,发出嘻嘻簌簌的声响,有种柔软的触觉。他突然的觉得软弱,不知如何是好。然后说,单程,我总觉得你会离我而去,在某个时候,然后再也不会回来。

我亦不知该如何对他言语,他依旧是个感性的男子,对于情感看的太重,时常的会被拌住。只是在我面前,有了勇气,不再逃避。

芹年依旧没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每晚需要工作到深夜,回来后,身体疲惫,往往倒在床上便睡,澡也不洗。

起来帮他擦身体,看着他消瘦的脸,心里痛楚,觉得累。如此这般,没有终点,犹如迷失的蝴蝶,断了翅膀,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亦会偶然的对这个社会不满,然后向我抱怨。

世间的事是不会圆满的,芹年。你该感恩,无论是你的母亲,亦是这个社会,如我们这般的人,很多,并不能一帆风顺,所以要学会自我享受。现在的生活,我已很满足。我并不在乎你做什么,也不在乎你能不能养活我,只要你开心,在我的身边就好。

他落下泪来,可是单程,也许我真的做错了太多,所以得到了惩罚,也本是应该。本以为看到了母亲,他会骂我,甚至打我。却不曾想,她竟然这般的原谅了我。让我感到开心,同时又觉得惶恐不安,心里变得害怕。我倒宁愿她能狠狠的把我赶出家门,然后再也不理我。如现在这般,我总觉得我更加的对不起她。

我终于知道。说到底,他依旧没有走出来,或者说再次的陷进去。然后变得精神恍惚,这让我再次地感到害怕,亦有些担心。

晚上的时候,他说有些闷,想去酒吧坐坐。脸上出现焦急的情绪。我问他怎么拉,他又不说,言语开始闪躲。

一路上,他显得很紧张。可以肯定,他有心事。但是又不愿对我说,想自己来承受,抑或是说,因为对我不利,所以不知该怎么开口。

去了一家很狭小的酒吧,安静,且让人很舒心,放着法国一个不知名歌手的音乐,哀而不伤。有白色衬衣的男子,坐在幽暗的角落里,独自喝着酒。脸上的神情冷漠,纤细的手指上带着昂贵的白金钻戒。这些熟食爱情的动物,每个晚上出没在这个物质的城市里,有着他们自身的作息方式和生活习惯。

芹年,你到底要做些什么,能否告诉我。

他开始狡辩,然后看着我,变得激烈,如同疯了的狮子,恍惚在高山的旷野上被同伴丢弃,那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和绝望。然后开始责备我,说我对他不好,也不闻不问的。说着要来酒,喝起来,有浓烈般的痛苦。

我的心痛起来,这个男子,有着太多的记忆,希望能够忘记过去,却不曾想越陷越深。我说,芹年,也许我们该分开一段时间,亦给你一个空间,然后试着学会生存,也应该懂得如何走出。

他听了以后,突然的落下泪类,哀求我,是我的错,单程,你应该原谅我,因为只有你懂得我。

这让我心痛,不知该如何帮他,只能这般无奈的看着他。我说,芹年,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们能够快乐,得到幸福的话,那你应该告诉我你所有的想法。

他突然的抬起头,然后来看我,单程,你会永远的在我身边吗?

我说,是的,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去。

晚上回去的时候,沉闷的空气,潮湿,街边的廉价小吃,麻辣汤,山东小煎饼,千层饼,热腾腾的水果汤……要来一碗,然后喝下去,可以感觉到暖流在体内流动,逐渐散发开去。那是刚到上海的时候,时常会做的事情。觉得幸福,然后自由,没有约束。相约和很好的朋友,去坐简单的旅游公交车,逛遍整个上海,想要熟悉这个庞大的城市。可是到最后,依旧没有融入,只是站在地铁的边缘,看着人来人往,潮水涌动。

那一瞬间,我知道,我不属于这个城市,它有着它自身的运转方式。而这些始终都与我无关,潮水侵袭最多,我依旧是我,风吹就干,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单程,你在吗?我想你。他说,然后转身,孤独的背影,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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