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普森来到耶茨的隐居地,对他说:“我已经没有登山的条件了,但我还是热爱着这项运动。我不希望一个和我同样热爱登山,而且有攀登高峰勇气的人因为我的缘故而放弃登山。”耶茨流着泪紧握着辛普森的手说:
“对于你的理解和宽容的胸怀,我深深地感动,并向你说一声谢谢!可是,人们愿意理解我在当时的情况下所做的选择吗?”
辛普森作了短暂的思考之后坚定地说:“我相信,不需要多长时间,人们就会对你作出新的认识!肯定会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要为耶茨写一本书,叙述他们俩的登山全过程,让人们置身空旷的险山之中,设身处地来感受一下他们当时所处的境况,人们一定会理解耶茨的行为的。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辛普森立即联系了伦敦一家著名的出版公司的一个编辑,这个编辑非常支持他的做法。辛普森一鼓作气,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感受空旷》的初稿。1988年该书正式出版后,立即成为畅销书。
在书的首页上,辛普森特意写上了这样的一段话:“希望读者在看《感受空旷》时,不要断章取义,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耶茨割断绳子的那一段上。我写这一段,是想把事件完整地呈现出来,我希望读者能从全面的角度去理解当时的状况和行为。”
这本书引起了轰动,许多人都给耶茨写信,表示对他当年割断绳子一事的理解;曾经羞辱过他的登山者,也纷纷来信向他道歉。读着辛普森的《感受空旷》和一封封情真意切的来信,耶茨又一次流下了热泪。朋友的良苦用心,怎不让他感动至深?不久,设菲尔德俱乐部又把耶茨请了回来。从此以后,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热爱的登山运动中。他经常举办有关登山运动的讲座,开创了一个登山运动公司,带领众多登山爱好者攀登喜马拉雅山或南美的一些山脉。在他的培养下,一批又一批优秀的登山运动员诞生了。他说:“我现在登山不仅是满足自己的征服欲望,也是在完成辛普森的心愿。虽然他不能再登山了,但是我要帮他完成他应该攀登的那一部分。”
《感受空旷》推出后,辛普森获得登山纪实性文学的最高奖项——“塔斯科奖”,后又获得了“英国非小说类文学奖”。辛普森重新找到了自己未来生活的方向,决定全身心地投入到文学创作之中。
一本为朋友写的书,就这样重塑了两个人的生命和未来。辛普森和耶茨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他们每年都会见上几次面,聊聊彼此的生活近况和取得的成绩。有一次他们道别的时候,耶茨说:“我们又要分开了!”辛普森笑着说:“不,我们的心会永远跳在一起的。不要忘了,当你登山的时候,我正通过你的眼睛望着远处的山峰!”
宽容的友情
苏格兰少女艾美自小父母双亡,与弟弟瑞查相依为命。艾美16岁那年,她在纽约的姑妈邀请姐弟俩去美国度假,厄运就此开始:瑞查到纽约的第三天就遭遇了一次意外的劫持。
由于情报的错误,特警营救小组的负责警官霍尔在行动中,忽略了另一间房里的匪首和瑞查,只解救了4名人质,导致无辜的瑞查命丧于匪首枪下。
传媒把矛头指向了霍尔警官。在一片责难声中,霍尔默默地帮艾美料理完瑞查的后事。
艾美返回英国那天,霍尔特意买了11朵玫瑰放在了瑞查的灵柩上。那是一种叫做洛丝玛丽的水红色玫瑰,在古老的苏格兰语里洛丝玛丽的意思是“死的怀念”。霍尔艰难地跟艾美说了声“对不起”,这是他几天来跟艾美说的唯一一句话,他甚至不敢正视艾美的眼睛,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从此,在每年瑞查的忌日,艾美都会收到11朵寄自美国的洛丝玛丽。那是霍尔寄来的,他还会在附言条上特别叮嘱艾美一定要将花放到瑞查的墓前。
一晃6年过去了,艾美又一次来到纽约看望姑妈。临走,她想起了内疚万分的霍尔警官,可当她来到警局,警局的人却告诉她,那次事件之后不久,霍尔就辞了职,没有了固定的工作,他开始酗酒,人也变得日渐消沉,最终妻子也跟他离婚了。艾美听后,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寻找霍尔的冲动。
艾美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在特伦顿的一个小镇上找到了霍尔。他独自居住在镇上小教堂的后院,阴暗的旧屋里凌乱不堪,他半倒在破旧的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艾美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肮脏的醉鬼竟会是当年那个英俊能干的年轻警官,短短6年中,他的变化太大了。
艾美退出小院,不经意间,她发现院子里竟然种满了洛丝玛丽。教堂的神父告诉她,每年夏天,在这些玫瑰开放的季节,霍尔都会将花剪下来放在小镇墓地的墓碑前,好像那就是他的工作,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是清醒的。艾美的心又一次被深深震撼了,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很快,夏天来了。艾美又来到了霍尔的小院子里。满院子的洛丝玛丽争相长出了花蕾,艾美站在院子的篱笆外。正在院子里整理洛丝玛丽的霍尔,抬头意外地看见了艾美,艾美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
艾美走进院子,对霍尔说:“谢谢你这6年来送给瑞查的66朵洛丝玛丽,它们真漂亮。”
霍尔还在自责:“对不起,要不是我的失误……”艾美打断了霍尔:“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拉着拘谨的霍尔向院子外面走去。霍尔很快就被艾美拉到了教堂外的小广场,那里正在举行一个热闹的庭院聚餐会。艾美带霍尔走进去,一边兴致勃勃地为他介绍那些陌生客人:“这位是哈德森先生,他是纽约的一个唱片发行商,有两个儿子在念中学,太太正怀着第三个孩子;这位是吉米,小伙子刚从大学毕业,已经在一家证券公司做了3个月的经纪人;还有,那位是菲斯太太,曾经是个小野猫似的姑娘,可自从嫁给一个波士顿的律师之后就安分地做起了家庭主妇;还有那边跟女孩子们逗乐的是鲁,他是个演员,下个月有出新戏要打进百老汇……”
霍尔不解地扭头看看艾美,问:“等等,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艾美眨眨眼说:“你不记得他们了吗?他们是当年你从匪徒枪口下救出的那4个人质啊!”
霍尔有些恍然,但他抑郁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这个欢乐的场面而开朗起来。他低声道:“可是瑞查不在这里,我不能逃避自己的那份责任。”
“是的,瑞查永远不会在这里了,但这不能成为一个人失去自信和消极生活的理由。”艾美握着霍尔的手温和地说,“你看,不正是因为当年你果断的营救,他们才能活着,而且活得这么快乐。如果对死者的怀念会给生者的心灵笼罩阴影的话,那么,66朵洛丝玛丽将失去它们真正的价值。”
霍尔没有说话,他看着快乐的人群,慢慢地,热泪流出他的眼睛。艾美长长舒了口气,尽管霍尔穿着满是污渍的旧夹克,脸上也长满胡子,但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重修旧好
与旧友之交淡了下来。本来大家来往密切,却为一桩误会而心存芥蒂,由于自尊心作祟,我始终没有打电话给他。
多年来我目睹过不少友谊褪色——有些出于误会,有些因为志趣各异,还有些是关山阻隔。随着人的逐渐成长,这显然是无可避免的。
有一天我去看另一个朋友,他是牧师,长期为人解决疑难问题。我们谈到今天的友谊看来多么脆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奥妙,”他两眼凝视窗外青葱的山岭,“有些历史经久不衰,有些缘尽而散。”
他指着临近的农场慢慢说道:“那里本来是一个大谷仓,是一座原本相当大的建筑物的地基。那座建筑物本来很坚固,但是,没有人定期整理谷仓。有一天刮大风,整座谷仓都被吹得颤动起来。开始时‘嘎嘎’作响,然后是一阵爆裂的声音。最后是一声震天的轰隆巨响,刹那间,它变成了一堆废墟。”
“风暴过后,我走下去一看,那些美丽的旧椽木仍然非常结实。我问那里的主人是怎么回事。他说是雨水渗进连接榫头的木钉孔里。木钉腐烂了,就无法把巨梁连接起来。”
我的朋友说他不断想着这件事,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不论你多么坚强,多有成就,仍然要靠你和别人的关系,才能够保持你的重要性。
“要有健全的生命,既能为别人服务,又能发挥你的潜力,”他说,“就要记着,无论多大力量,都要靠与别人互相扶持,才能持久。自行其道只会垮下来。”
“友情是需要照顾的。”他说,“像谷仓的顶一样。想写而没有写的信,想说而没有说的感谢,背弃别人的信任,没有和解的争执——这些都像是渗进木钉里的雨水,削弱了木梁之间的联系。”
我的朋友摇摇头不无深情地说:“这座本来是好好的谷仓,只须花很少工夫就能修好。现在也许永远不会重建了。”
黄昏的时候,我准备告辞。“你不想借用我的电话吗?”他问。“当然,”我说,“我正想开口。”
高尚的欺骗
18岁那年,汤姆斯离开故乡前往英国约克郡的利兹大学学历史。
汤姆斯住在寄宿公寓中,为了装饰宿舍,周末她到市场选购了一束色彩艳丽的鲜花。这时,她瞥见一位老先生,他顾得了拄拐杖,却顾不了拿刚买的苹果。汤姆斯赶紧跑过去替他抓牢苹果,好让他站稳身子。
“姑娘,谢谢你!”他说,“放心吧,我这下没问题啦。”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微笑,眼中满是慈祥。
“我能跟您一块走吗?”汤姆斯问,“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害怕苹果掉在地上。”
他答应了汤姆斯的请求,问:“姑娘,你从美国来,对吗?”
“对,美国纽约是我的老家。”就这样,汤姆斯认识了彭斯先生。他的笑容和热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汤姆斯陪着彭斯先生非常吃力地走着,他的身体几乎全凭拐杖支撑,好不容易他们才走到他家。汤姆斯帮他把大包小袋放在桌子上,并一再要求给他准备晚饭。见她如此热情,彭斯先生同意了。
晚饭做好后,汤姆斯问彭斯先生能否再来他家。她打算经常去拜访他,看看他需要她干些什么。彭斯先生乐得合不拢嘴,说:“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
第二天,汤姆斯真的又去了,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这样,至少她可以帮他做晚饭。虽然彭斯先生从不求人为他排忧解难,但他的拐杖足以证明他年老体衰,何况他乐于接受别人的帮助。当天晚上,他们第一次推心置腹地谈了好长时间。彭斯先生详细询问她的学习情况,汤姆斯告诉他自己父亲刚去世,但没有让他知道自己和父亲的关系究竟怎么样。听罢她的讲述,他示意她看一下桌上两幅镶了黑框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不同的女人,一个比另一个年纪大多了,但她们的长相跟孪生姐妹似的。
“恐怕你已经猜出了,那是我妻子玛丽,她6年前死了。旁边是我的女儿艾莉斯,她也死了,而且是在玛丽之前。真可谓祸不单行啊!”
汤姆斯每周去拜访彭斯先生两次,总是在一样的日子,一样的时间。汤姆斯每次去看他的时候,都发现他坐在椅子上,墙角竖着他的拐杖。他每次见到汤姆斯,都高兴得像走失的孩子见到母亲。她对他说自己能助他一臂之力,心里甜滋滋的,但更令她欣慰的是,她终于碰上一个愿意分享她的喜怒哀乐,愿意听她倾诉衷肠的人。
汤姆斯一边做晚饭,一边和彭斯先生交谈。她告诉他,父亲去世的前两周她还在跟他生气,为此她万分内疚,她永远失去了请父亲谅解的机会。
在交谈过程中,彭斯先生用耳大大多于用口,通常是汤姆斯在说话。不过,汤姆斯的话他都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在阅读一本令人陶醉的书。
后来,汤姆斯因故离开约克郡一段时间。约一个月后的一个假日她去看望彭斯先生,考虑到他俩已是知心朋友,所以她懒得电话预约便上路了。来到他家的时候,汤姆斯发现他正在花园干活,手脚甚为利索。此情此景使她呆若木鸡。难道这真是拄拐杖的那位老人吗?
他突然朝汤姆斯看过来。不言而喻,他知道她对他的变化十分纳闷儿。他向她挥挥手,让她走近他,样子难堪极了。她什么也没说,走进花园。
“姑娘,今天我来沏茶。你太辛苦了。”“这是怎么回事?”汤姆斯说,“我以为……”“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那天去市场之前,我的一只脚扭伤了。我在整理花园时,不幸撞到一块石头上,唉,我这个人总是笨手笨脚的。”
“可是,你从什么时候又能正常行走了?”彭斯先生的表情很复杂,他说:“应该说就从咱们初次见面的第二天开始。”“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汤姆斯问道。不管怎么讲,那些日子他总不至于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骗汤姆斯隔三差五给他做晚饭吧。
“姑娘,你第二次来看我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特别悲伤,为你的父亲,也为所有遭遇厄运的人们。当时我想,这个姑娘可以在一个长辈的肩上靠一靠。然而,我清楚你一直觉得你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自己才来看我。我敢保证,如果你知道我身体恢复的话,你就不会再来看我了。我知道你急需一个能够敞开心扉同你说话的人,一个年龄比你大,甚至比你父亲还大的人。而且,这个人懂得如何倾听他人的心声。”
“那你要拐杖干什么?”
“噢,我的拐杖可立了大功。在荒郊野外散步时,它是我的护身武器。”
汤姆斯如梦初醒。彭斯先生,她试图给予帮助的一个人,反倒在无形中帮助了她,用他敏锐的眼睛和善良的心。
范巨卿鸡黍死生交
汉明帝时有一个秀才,姓张名劭,字元伯,是汝州南城人氏。张元伯家境贫寒,便发愤苦读书,想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