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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要追你

下了课,诗诗低着头踩着台阶轻轻的数着:一……二……三……她习惯在下楼的时候数台阶,这个老毛病一直改不过来。她记得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了。那时候爸爸妈妈牵着她的手,走在楼梯上,爸爸常常说:“诗诗,快数数看,这里有几个台阶啊,数对了有奖哦!”

于是她就兴致勃勃的数着,其实家里的楼梯台阶数量她都可以背出来了。可是她总是在上下楼梯的时候都认真的一个个的数着,常常都可以得到爸爸给的奖励。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后来爸爸妈妈不在了,她跟奶奶生活在乡下,家里没有楼梯,她就每天跑到镇上最高的楼去数。那栋楼塌了一半,只有一边的墙还屹立着,另一边已经破败不堪,据说那是以前一户有钱人家的房子,后来出了火灾才成了现在的光景。墙坏了,但是楼梯还在,一个个台阶都清晰着呢!

一……二……三……诗诗每天都这样一直一直的数着,可是再也没有人会给她奖励了。只是她还是坚持的数着,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爸爸一定听得到,看得到……

有一段时间,镇上的人说奶奶疯了,她天天披头散发的到处问别人:你有看见过我儿子吗?那个时候,诗诗每天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去找奶奶。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在陌生的镇上一边哭泣一边寻找。一遍遍的喊着:“奶奶……奶奶你别丢下我!我怕……”

找到奶奶之后,她会跑到那栋高楼那数台阶。数完之后她就会坐在那儿抬着头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说:“爸爸,我数对了哦,你又欠我一次!还有啊,今天我很快就找到了奶奶哦!这个你能不能考虑下,也给我个奖励呢,那说好了,你又多欠了我一次了哦!”

到了师专之后,学校里常常会放映电影,那个时候,诗诗看到一部电影名叫《十三层阶梯》。她忍不住就去看了,后来发现原来是个恐怖片。她看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在上下楼梯的时候再数数了。

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开始了这个习惯。当她数完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抬起头,一刹那间诗诗的瞳孔猛地一黯。她默默地,不知觉的后退了一步。她苍白着面孔看着倚在白色宝马车上的土豆,开始失神……

“诗诗……你喜欢松子吧!”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别把自己陷下去……因为那样……不值得!”

诗诗想着这些,看着土豆,过了很久,终于她飞身的往回跑。不,不能看见他。他就像一面魔镜,把她照的清清楚楚的,就连心底的每个角落都赤裸裸的在他眼中无处可藏。诗诗感觉自己在土豆眼中就像是一个透明人般,那种感觉很可怕!所以,她慌张的想要逃。

诗诗急得手心里都是汗,她无法准确的踏对每一个台阶。

“诗诗……”土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距离那么的近,近的几乎可以让她感觉到土豆说话时胸腔里的震动。

“你是打算要逃跑吗?”土豆霍然抓住了诗诗的手。他的掌心很温暖,也很大,以下是就把诗诗细细的胳膊整个握在掌心里。

“我没有逃……”诗诗忽然觉得很懊恼。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似乎显得十分可笑。她回过头,倔强再次的一字一句的说着:“我……没有逃!”

土豆看着诗诗眼里的倔强和懊恼,他的眸子开始变的幽深起来,然后桃花般性感的唇轻轻的蠕动着说:“是,你没有逃……”

诗诗看着土豆黯然的神情,按理说,她和土豆是那么的陌生。可是,为什么,土豆却是像是与她相识了千年般,那么熟悉。只要她心念一动,他就会知道一般,让她感觉自己无处可躲。

“你……你来干嘛?”诗诗觉得自己一时间显得十分紧张。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在阳光下,土豆像是从漫画里出来的王子一般,穿着白色的西装,挺直的鼻梁,幽深的眼眸。亚麻色头发散发着耀眼的光泽。诗诗却有丝丝恐惧,害怕从他那双迷死人的薄唇里说出尖锐的话语,即便那些都是事实,可以依旧让她招架不住。

“请你吃饭啊……”土豆忽然扬起脸笑了,菱角分明的脸闪动着阳光般耀眼的笑容。

诗诗犹豫的看着他,脑海里闪动着千百万个土豆出现的理由。

“走吧……”土豆看出诗诗的犹豫,却毫不在意的拖起诗诗的手往车走去。他温暖的手包裹住诗诗略显冰冷的手。

诗诗呆呆的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直到坐上车都还没反应过来。车子飞快的在街道上穿行。诗诗不敢说话,也害怕土豆说话,她只好趴在车窗上看着街道飞快的在眼前掠过。终于停了下来,可是他们依旧谁也没有说话。

诗诗跟着土豆进来饭店,饭店什么名字诗诗也没顾上看,只是觉得华丽的像宫殿似的。进门的正中间有个小型的喷泉。地板啊,墙壁还有家具一看都是顶级货。迷宫似的通道两边在灯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闪的诗诗的眼睛直发疼。

终于到了,诗诗跟着土豆坐下显得有些拘谨。但是细看周围之后,不由得惊叹起来。她从未想过世界上有如此奢华的餐厅。地毯厚厚的像是疯长的青草。柔嫩的不可思议,圆形的厢房,四周是通透的玻璃。玻璃上零星的点缀着片片橙黄色的枫叶。楼下车水马龙,群楼林立尽收眼底。

“想吃点什么?”土豆轻轻的问着,他不像杨松那般,他喜欢直直的看着诗诗的眼睛说话。只看到诗诗不好意思低下头为止。

诗诗忍不住轻皱眉头,在这样的地方吃饭虽然是一种享受。可是,这样的享受对于她来说似乎显得太过奢华了。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放心吧,我请客……”土豆扬起他那张明媚的脸然后招来服务员点起菜来。

菜点了很多,许多是诗诗从未见过的。但是味道确实好的没话说。诗诗埋头吃着,她确实是个吃货。在吃东西的时候她总忘掉环境,还有坏心情。这是她特有的功能。

“你点太多,好浪费啊……”尽管诗诗很努力,可是很是剩下很多。土豆只是一脸温柔的看着诗诗大块朵,自己却没怎么吃。

“觉得怎么样?”

“好吃,就是觉得满嘴都是人民币的味道!”诗诗擦着咯咯地笑着。

“喜欢吃就好,下次再来!”土豆揉揉诗诗的头发,眼里全是她陌生的东西。诗诗呆呆的看着他,他刚才在干嘛?忽然觉得自己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你在干嘛?”

土豆听着诗诗这么傻头傻脑的问,眼中的笑意愈加的深邃:“你说我在干嘛,走啦!”

诗诗又被土豆夹着走过长长的通道。诗诗忘记了挣扎,她一直在回想着土豆刚才揉她头发的情景。他那时的神情像是埋藏在记忆深处,这么多年都不曾记起。

“诗诗乖,爸爸和妈妈出差回来就来接你好不好?”那时候爸爸的手多温暖。一下一下的揉着她细碎的发。眼睛里的神情就像刚才的土豆。那时候爸爸一直把她当作手心里的挚爱那般来宠溺的。

“回神啦!”土豆看着呆若木鸡的诗诗摇晃着手。这一次换土豆不知道诗诗在想什么了。那么出神,呆呆愣愣的仿佛抽走了灵魂。

“那个……我们出来了啊……那个我们好像还没付钱呢!”诗诗恍然回神般,然后眼神游离的四处张望。

“你刚才在想什么?”土豆眉眼带笑,定定的看着诗诗。

又来了,诗诗不想说,也不会说,土豆总是能看懂她的心思,即便她如何掩饰。可是,无论怎样,诗诗都想留住自己唯一的秘密。

“这么奢华的地方,一定很贵吧!你看,房子都好似金子叠起来的一样。”诗诗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诗诗……”土豆这次只是轻轻的唤了她一声便不再说话的发动车子。

车窗上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是下雨了。冬天里,就是这样,雨雪多的下不完。车窗上起了一层层白白的雾,挡住了外面的景致。

“送我回家吧,雨看起来是不会停了!”诗诗在后坐轻轻的说着。

“嗯,好!”土豆把诗诗送到楼下,然后把外衣脱下下来,来到诗诗下车的地方搭起一个小小的空间。

“不用了,等下湿了,你就不能穿了!”诗诗看着土豆在雨里。雨水渐渐湿了他亚麻色的发。他呼着气,在灯光下,诗诗看见一圈又一圈像是烟雾般的白气。他一定很冷吧,而自己却一滴雨水都不曾淋到。诗诗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没事,快点走啦!是真的很冷哦!”土豆半笑着裹紧诗诗,诗诗身上有淡淡的荷叶清香,土豆感觉这种味道会让他一下子就沉醉。

“可是你……”还想说什么却又被土豆夹着跑起来。

诗诗就这样让土豆用外衣挡住了雨水,快步的冲进公寓。保安室里亮着灯,公园里只有雨声,还有诗诗他们两个杂乱的脚步声。诗诗的心跳像擂鼓一般,冬天湿冷的气息夹杂着土豆身上的青草味,让她有短暂的混乱。

终于到了楼梯口,诗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这一小段路是那么的远。她抬眼看着土豆,心低的某一个地方在隐隐的痛着。

“谢谢,你这样会感冒的!”诗诗怀揣着乱乱的心情说着。

“诗诗……”土豆轻轻唤了一声有停了下来。他的脸上还淌着冰冷的雨水。身上的毛衣也已经湿了。诗诗看着就觉得冷的可怕。可是土豆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诗诗的眼睛沉默起来。

“怎么了?”等了许久诗诗忍不住的问道。

“我今天是要告诉你,我要……追你……”土豆的话在夜幕下显得那么突兀。声音不大,却字字都钻进诗诗的心底。她怔怔的看着土豆,土豆慢慢低下头然后说:“我先走了!”

看着土豆消失在雨夜里,诗诗才转身拼命的奔跑起来。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无力的靠在门上感觉呼吸都那么的吃力。她默默的自言自语:可惜……可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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