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亲爱的,我吃过饭了,不用为我担心。”
我看了就纳闷了,还没想明白,又收到这么一条:
“对不起,发错了,其实是给我好姐妹的。”
我想不对啊,她平时不是这么称呼她姐妹的,于是回了一条:
“你其实是发给台湾男的吧?你就这么称呼他的吧?”
“不是啊,我不像你,叫你那些女同事都暧昧的要死,什么菲菲啊,铃铃的,我称呼他都叫他的全名”
“是你就认了吧,他给你车子,他给你房子,他什么都给你,你干脆就嫁给他算了。”
“我受够你了,整天这么闷闷不乐的,如果在一起都是这么不快乐的话那干脆分开算了!我放手,我放手让你走!”
我没有再回复她,她也没有再回复我。
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分手。
我那天晚上没有去她家,第二天我寝食不安,用了一天的时间去反思——请原谅我的大脑配置较低,运行起来比较慢,但我的确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思考我跟她的将来,最后我想通了,其实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状况,既然决定了跟她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管它以后怎么样。
就在第三天我赶去她家和她见面的时候,红灯,我横过马路,然后一部夏利从拐角处以漂移的姿态冲出来,时速最少有150,几乎无视物理法则,我承认当时因为它只是一部夏利而松懈了,完全没有想到那可能是一部披着夏利马甲的法拉利……
对了,然后呢?我不是被车子撞了么?
想到这里我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舒了一口气。
好家在,手脚都在,完好无缺。
不过,奇怪的是我的房间里面多了许多医疗器具,有输液的架子啊,心电仪什么的。
就在这时,我奶奶经过我的房间,她看到我,就像见到她的初恋情人,过来抱着我一阵痛哭,我把头别向一边,因为我好怕她紧接着会来个激吻。
“奶奶,你干吗?”我问
“你可终于醒过来了”她说。
“什么醒过来,我一直都没有睡,这层楼是不是死人啦,整晚哭哭啼啼的,吵死人了,让不让人睡啊。”
“傻孩子,你自从出了车祸以来一直昏迷了三个月啊。”
虾米?我睡了三个月?
我整整睡了三个月?!
“奶奶这就去把你爸妈叫过来,让他们知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三个月了,她到底现在怎样?
这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事情。
“对不起,奶奶,你叫爸妈晚点过来好吗,我现在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说完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喂。”
“是我,你还好吗……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一些时候,能出来见个面吗?”
“嗯,好吧,我们在以前常去的那家香辣虾店吧。”
挂了电话,我洗了个澡,对着镜子上发蜡的时候发现我瘦了很多,皮肤白得跟个刚出土的僵尸似的。
也是,一直昏迷着,也不能吃东西,只能输液,能保持个人形也算不错了。
接着我叫了辆出租车,直奔那家香辣虾店。
我去到的时候她还没有来,于是我先点了菜,顺便叫了瓶啤酒,看着窗外那个久违了三个月的世界……观察了一个多小时发现原来三个月对于一个城市来说只是眨眼的瞬间而已,完全没有半点变化。
在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她来了,这属于正常偏早范围,她来了以后就坐我对面。
“嘿,好久不见。”她说。
我点了点头,仔细努力的观察她,希望从她身上看出一些变化,不过,很幸运的是她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那么美丽。
一阵寒碜之后。
“我交男朋友了。”她说。
“我知道,那个台湾男嘛,早知道了。”我说。
“不是,我早说了,就这么嫁给他我才不甘,我交了另一个男朋友。我早说了,我这人不能没有爱情,我需要有个人来爱我。”
我心里一阵揪痛,但还是努力扯动嘴角,让自己看上去并不在意。
“哦,这样啊。”我说。
“他对我很好,不管我怎么打他,不管我怎么骂他他都还是那么爱我。”
“哦,其实以前你也可以这么对我啊,我也还是会一样那么爱你的。”
“不会的,你是一个例外,我曾经发誓,我不会再像对你那样去对以后另外一个男人!”
她说的极是,我算是个心智不算特别强悍,但跟她交往过后却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的幸运儿,其实我们以前相处的时候跟普通的情侣没什么两样……我的意思是说,偶尔吵吵架还是会有的,但不至于到每天的必修课就是挨抽跟下跪——但是鉴于我从各种渠道所了解到的关于她对待男人的方式,以及对待我的方式相对比的话,我不免会感叹,看来她真的是好爱我,感谢上帝。
接下来,我们就关于她现在的男朋友谈了一会儿。
她说那男人家里有钱,他老爸是电信局的局长。
她还说她很感动,因为据他的朋友说,他的个性是非常大男人主义的,可是在她的面前就像个孙子似的,不,说孙子太言之过重了,应该说是像个畜生似的。
她摊了摊手,很无奈的说:“我搞不懂你们男人,是不是个个都犯贱,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对待你们才觉得黑皮啊,不过他真的为我改变很多,我相信他是真的爱我才能这么忍受我对他做过的一切。”
“他那么好,家里又那么有钱,不如你把那台湾男甩了……”说到这里,我心里忍着被人挖出来狂踩一百遍般的痛苦,道:“嫁给他算了。”
“不行,他结婚了。”
我一拳砸在墙壁上,墙上留下了我星星点点的血渍,但是我却一点而没有感觉到痛,因为此刻心中的痛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还要痛。
旁边吃饭的人都对我们侧目,说,瞧,闹分手的,那男的多孬种,还砸墙壁呢,想揍谁呢。
我想我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IQ多少我真不好说,但我自认EQ极高,我人生在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整整26年,从来没有什么大喜大悲,以至于多年困扰我的一个问题是哪一天如果我爷爷奶奶乘鹤西去了,我要是在灵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哭不出来该怎么办。
但我那时候的感觉到现在还清晰如新,就是心里面的另一个自己冲出来,再把这个不争气的自己狠狠揍一顿的感觉。
真的好痛,我的眼泪淅沥哗啦的说来就来了,那阵势,拿钢筋混凝土糊着我眼睛也甭想拦住。
她坐到我身边,抱着我,让我哭,大哭。
“你至于吗?你就能容忍他同时拥有你和第二个女人?”我问她。
“没所谓啦,反正他有老婆,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公平,以前我就觉得跟你在一起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你走的对,你没有必要为我受这样的委屈。”
“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不公平,我总是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也很珍惜啊,我们的过去是很美的,我很珍惜这一段属于我们的回忆。对了,我跟他提过你,他还说多谢你照顾了我那么久。”
太阳你,我用个屁你谢!小样儿少他妈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心里这么说。
原来地球没有偷懒,它在我呼呼大睡的时候依然兢兢业业的转个不停。
这顿饭的下半场我们几乎没怎么吃,她说她现在吃不了辣了,我是硬被啤酒和泪水给撑饱了。
吃完饭我没让她回去,于是提议去唱K,她叫上了一个朋友,后来我才知道就是那王八蛋把个有妇之夫介绍给她的。
唱K的时候我们没少喝,我们似乎在K房里找回了以前的那些感觉,也许只是酒精作用,好几次我们当着那厮的面激烈拥吻。
她的吻还是那么舒服,软软的,有种棉花糖的味道。
“我们做朋友不好么?”她说。
我摇头苦笑,说“还那么深爱着你怎么可能甘心只做你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