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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罪恶下场(2)

这个时候,又有消息传到孟树志的耳朵中:“姜梅丽和平库县里一名教师的儿子结婚了!”

有个矿工讨好地对他说:“孟主任,祁池莲的二女儿石依玥长得不错,她确实是位出色的美人,魅力四射。才二十一岁,拥有迷人的脸蛋及柔美性感的身材。你喜欢她不?如果喜欢,我给你当媒人咋样?”

一提起石依玥,孟树志就怒容满面,这让他想起了祁池莲的那次拒绝。他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一句话也没说。那位矿工的嘴唇惊讶地张开,孟树志强烈的反应把他吓了一大跳。

过了一会儿,盛怒从孟树志的脸上消失了,重新泛起的是一片平静,他在心里说:“祁池莲根本就瞧不上我这土包子,大女儿她都不舍得给我,更何况是美若天仙的二女儿呢?我喜欢有什么用,还不是自讨没趣。”想到这里,孟树志阴沉地冷笑了一声,不以为然似地说:“有人说,漂亮的女人大多数都水性杨花,作风有问题,真叫人遗憾!我将来要找一个安分守己的正派姑娘做我的老婆。不是有人说,丑妻近地家中宝嘛。”

孟树志的言外之意就是,石家的女人作风不正派,漂亮姑娘都水性杨花。那个矿工没敢反驳他,马上见风使舵地说:“那是,那是,就凭孟主任的一表人才,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啊!石依玥算什么?孟主任想找女朋友,随手能抓一把。”

矿上的一些男青年,开始注意到石依玥了。有人在背地里说:“看人家石依玥,多俊啊!两腿修长,身材匀称,容貌出众,举止优雅。”

“你们也就过过眼瘾吧!人家石依玥早晚要回大城市的。”

虽然在内心禁不住想入非非,但没人敢造次。因为当年孟树志托人向祁池莲提亲遭到了拒绝,更何况这些无名之辈呢?

最后,女知青中的三大美女,没有一个人成为孟树志的终生伴侣。他的美梦如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心中生出很多不平和愤懑。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时间飞逝而过。

那时正值深秋时节,天空乌云密布,阵阵寒风从收割过的田野上吹来,树上片片黄叶和红叶随风纷纷飘落。

日落时分,满天繁星。散了云的天空特别高特别远,星星好像是挂在半空中,离他很近,一伸手就能抓几颗。

很多当地女青年向孟树志表示了爱意,可孟树志一个也没看上,一个个婉言拒绝了。他内心有了新的打算,既然找不到漂亮的姑娘做妻子,那就找一个有靠山的姑娘做妻子。他暗自思忖:“这位姑娘不一定多漂亮,只要五官端正就行,但有一个条件,她的父亲必须是一个有权势的人。我要在这棵大树下乘凉,我要在仕途上闯出点名堂来。到那时,什么美女不得都围着我转呢?”他天天做着飞黄腾达的梦。

两年后,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天,刘德鹏把孟树志叫到他的办公室,这个时候,刘德鹏已经提升为沙岗煤矿矿长兼党委书记。

孟树志走进刘德鹏的办公室,刘德鹏笑着站了起来:“小孟,请坐。”

“刘矿长,您找我有事儿?”孟树志俯首帖耳地笑着,诚惶诚恐地坐在了刘德鹏对面的椅子上。

刘德鹏说:“小孟,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孟树志愕然地看着刘矿长的脸,不知道这次能否碰钉子,所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客气地说:“让您为我费心了。”

刘德鹏接着说:“我这次给你介绍的女青年,是一位女医生,大学毕业,也是工农兵学员。她的名字叫项玉兰,项玉兰的父亲项为国是平库市副市长,她的母亲是平库市立医院的副院长,她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后,都考上了大学,现在正在大学读书。”

孟树志听完刘矿长的介绍,心中甚喜。他等这个机会等得太久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谁知,刘矿长又说:“唯一不太理想的,就是这个女医生比你大三岁,不过常言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婚后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何况她的父亲还有那么强有力的权力呢?小孟,这个问题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是终身大事嘛,马虎不得哦!”

作为一个有强烈政治野心的男人,他又是一个极端势利和实际的男人。他当然清楚和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他想青云直上的极端重要性。孟树志也是一个官场中人,更是一个深谙官场规则的人,只要身在官场,就会时刻关注着眼前飘过的救命稻草,一旦稻草有机会飘到眼前,就绝不会轻易放过。

孟树志禁不住喜形于色地说:“刘矿长,我相信您为我选择的女朋友,一定是最优秀的。我不用回去考虑,现在就考虑好了。只要市长全家人不嫌弃我家是农村的,我同意这门亲事。”

刘矿长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项玉兰不会嫌弃你。一来你是国家干部;二来你这一表人才;三来你还是一个钻石王老五。就凭这三点,她保证会同意。至于项市长和他妻子嘛,更不会说什么,他女儿这种年龄能找到这么优秀的未婚青年,还真不容易。我看这门亲事百分之一百是成了,等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媒人啊!”

孟树志说:“我绝不会忘记,这么多年,多亏您的提携,我才有今天的职务,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会永远记住您的恩情的。”

刘德鹏也是一个急性子,他说:“明天是星期天,我带你去见项玉兰,咋样?”

孟树志毕恭毕敬地说:“刘矿长,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当天晚上,孟树志想了很多。他的想象力长驱直入美好的未来。他为自己的前途缀满了无数最美妙的设想。他要平步青云,前程似锦,脱颖而出,这些字眼在他眼前旋转飞舞,令他感到极度亢奋。他不指望这个女医生貌若天仙,只要她鼻子不歪、眼睛不斜就行了。找她是为了她父亲的权力。想到这里,他早早就睡下了,他知道充足的睡眠,不但能使一个人的精神好,也能使人容光焕发。他要给女方全家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次他一定要成功,不能失败。

这一次,孟树志没有激动,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真好,醒来后精力充沛、头脑清爽,觉得舒服极了。

第二天,刘德鹏领着孟树志乘坐公共汽车到了平库市。然后乘坐市内公共汽车到了项为国的家。项为国居住的地方很幽静,绿树掩映的一座红色砖墙的小楼。孟树志和项玉兰见了面。项玉兰相貌一般,五官端正,身材中等,从相貌上看不到年轻女人的靓丽和妩媚。和孟树志心中的那三个偶像相差甚远,他脸色一沉,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被自己控制住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项为国副市长和妻子对孟树志很满意,刘德鹏又在市长面前,把孟树志的情况作了简单的介绍。

项玉兰本人对孟树志也很满意,从外表上看,孟树志的条件还真不错,他身高一米八○,身材魁梧,仪表堂堂。

刘德鹏在项玉兰面前夸奖说:“市长,孟树志生长在农村,根红苗壮。他完全是凭着自己的一番努力,才走上现在的岗位来的。”

项玉兰心想:“最难得的孟树志是未婚青年,比我还小了三岁,如果不是依仗着父亲的权势,也许自己很难找到这么合适的人选呢!”

孟树志对项玉兰虽然没有一点儿感觉,但他当场表示同意。当然,他看上的不是项玉兰本人,而是她父亲的权势。他要在这棵大树下乘凉。他知道这次联姻是他唯一的升迁机会,但他仍然对自己把婚姻当做交易的行径,感到厌恶和些许的罪恶感。

告别时,孟树志的神态轻松愉快,充满了深情。这让站在他面前的项玉兰十分感动,她在内心暗自赞赏孟树志的温文尔雅和有情有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孟树志和项玉兰步入了婚礼的殿堂。当了新郎官的孟树志出人意料的镇静自若,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满面春风、神采焕发。

新婚之夜,灯光投射在项玉兰的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鲜艳的姿色。仿佛是一支盛开的牡丹花似的,她带着诱人的风情向孟树志接近一些,亲热地说:“树志,从今天起,你是我终身的依靠了……”

孟树志也颇为动情地说:“结婚之后,我们俩就是最亲的人了,我在事业上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你、我们的生活水准……还有我们后代的前途……你一定要在你父母的面前为我多说好话哦!”

“我也许做得不一定令你满意。”

“是我高攀你了。我会对你好的,你也尽量在你父母面前多给我美言,我事业成功了,我们的将来和我们的后代就有依靠了,你说是不是啊?”

“树志,你放心,我明白。”

在婚后的日子里,孟树志对项玉兰体贴入微,疼爱有加,尤其是在岳父岳母的面前,他对项玉兰表现出更加超乎寻常的呵护和疼爱。项为国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在他退休之前,在暗中向一些老部下关照了一下,很快就有了效果。

不久,孟树志被提升为沙岗煤矿副矿长。又过了半年,他被调到平库市委办公室,任市委办公室主任。

孟树志从小煤矿调进平库市政府机关工作,大喜过望。每当清晨,他第一个来到办公室,为自己泡好一杯好茶,然后走到窗前,俯视着繁华的大街,心中很是得意。他为自己的未来也画好了一幅美好的蓝图。

市委、市府大院的对面是人民公园,星期日,孟树志和项玉兰双双逛公园,园中有散步的甬道,姹紫嫣红的花坛和精心培植的树木,孩子们在甬道上嬉戏奔跑。这个时候,孟树志握着妻子的手说:“玉兰,你看那些孩子多可爱呀!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吧!”

这个时候,项玉兰都会羞涩地说:“好吧。有了孩子,女人会变丑的,到时候,你别嫌弃我就行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多虑了。有了孩子才算一个圆满的家庭嘛!”

第二年,项玉兰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孟瑶瑶。

那段日子,孟树志郁郁寡欢的,项玉兰以为在农村长大的孟树志思想一定很传统,喜欢男孩子,就对丈夫说:“树志,你别失望。我们下一个孩子,一定是一个男孩。我和我妈一样,我就是我妈生的第一个孩子,我弟弟是第二个孩子。”

孟树志说:“玉兰,你想多了,男孩女孩都一样,我是国家干部,哪能那么封建呢?”

其实,孟树志的心情不好不是因为妻子生了一个女孩,而是因为妻子生了孩子后发生的巨大变化。项玉兰原本就相貌平平,没有什么姿色可言,生了孩子后,显得一下子老了许多,因为她生孩子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生了孩子后不容易复原,所以很快就进入了中年妇女的行列中。

这时候,正赶上了计划生育,提倡一对夫妻一对孩。孟树志为了响应党的号召,在机关大楼里,第一个报名只要一个孩子,而且动员妻子做了节育手术。

在全市计划生育表彰大会上,项玉兰夫妇得到了奖状和物质奖励。当时有人在暗地说:“既然政府号召一对夫妻一对孩,为什么孟树志只要一个孩子呢?现在孩子还小,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咋办?”

也有人说:“你们没看出来吗?这个孟树志有远大志向啊!”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孟树志顺利升至平库市副市长的位置上。有了权力,他洋洋得意,蛟龙得水,踌躇满志。此时,他那笔挺、魁伟的身材,比在沙岗煤矿任办公室主任时粗壮了。

有了权力之后,孟树志周围的一些人开始溜须拍马,过年过节的时候,有人开始给他送礼。刚开始的时候,他说啥也不肯收,怕影响不好。送礼之人背后骂他假正经。他也觉得老是这样把送礼之人拒之门外,就意味着不给别人面子,他开始半推半就笑纳礼品。时间长了,就觉得这没啥了不起的了。

再到后来,孟树志也成了送礼之人,他觉得有些人和有些礼是非送不可的。送了办事顺利,不送则寸步难行。

当了副市长之后,求他办事儿的人增多,送礼的人也多了。刘吉元曾帮孟树志买过一辆马自达轿车,但这个车是交通工程局的。当时说是便宜处理给他,事后,他一直没有付款。

后来,孟树志吩咐刘吉元说:“把车过户到你的名下,然后把车卖了。”

刘吉元把车卖了二十二万元,和孟树志汇报说,卖了二十万元。孟树志从刘吉元手中,取走了十五万元,剩下的五万元,让刘吉元替他保管着。

在当地,孟树志留给老百姓最直接、最表面化的印象,就是好大喜功,夸大成瘾。他在当地还有绰号叫“孟三吹”,他曾经对外宣称:“平库市是中国人口最多的城市。为了让虚构的“繁华平库”有些实质性的内涵,他为了让自己的异想天开快速出炉,全然不去论证可行性,修机场、建电厂、搞城市开发、虚报GDP数字……孟树志无力自拔,走火入魔,将平库市近千万的老百姓带入了苦海。

在修建机场时,一个行业协会竭尽全力,筹到二十万元资金,报到孟树志那里,他嗤之以鼻,说:“一百二十万元,少一分也不行。”

这个协会最终还是凑足了一百二十万元,填到了机场建设这个大“窟窿”里。当时被摊派者,直到案发前,借贷仍然没有还清。还有众多做小本买卖的个体经营者,也一律被摊派三五千元不等,以至命令一下,众人纷纷关门逃遁,平库市面上一片萧条。

建设机场共耗资2.5亿元,投入运营后客流量严重不足,不但没有收回资金,每年还要往里投钱。孟树志向一些航空公司许诺:“只要航班过来,坐不满不要紧,空出的座位照样算钱,由平库市来补齐。”

除了已经上马并最终成了“政绩工程”的项目外,还有一些流了产,平库的元气总算没有彻底丧失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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