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谓的报复
他热烈的回吻她，像是要确定她的真实。
他的黑发散乱，垂落，和她的发纠缠，格外的暧昧，沈嫣黎轻闭上眼睛承受他的炙烈。
意乱情迷之际，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喃，“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一抹笑，便在她唇角漾开了。
她会坚持自己的承诺的，只要他的心意不变。不过，永远呵终究，是个太过遥远的词天，阴沉昏暗，透着压抑的气息，这是暴雨来临之前的征兆。
屋里越发显得阴暗了，沈嫣黎蹙着眉走到窗前打开窗子，风，似乎都静止了，浑浊而潮湿的空气惹得她的心情更加的烦郁。
指尖突然一阵刺痛，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手里还拿着绣针。
她在绣一个荷包，为轩辕齐绣的，七月初九是他的生辰，如今，已经很近了。
尖利的针尖刺破了手指，有殷红的血珠滚落，沈嫣黎拿丝帕将血拭去，继续刺绣，只是眉间的皱痕，更深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本是说好今天要和轩辕齐一起去赏荷的，可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天气，只得把计划延后。
而且今日早膳过后，皇上便派人将轩辕齐召进宫里去了，直到现在都已近黄昏了，他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天空，伴着轰鸣的雷声，稠密的雨点瓢泼般的落下，风，也刮了起来。雨点顺着风打进屋内，拍在窗上“啪啪”作响。
沈嫣黎将还未绣好的荷包收好，正欲将窗子关上，不经意望向窗外，正看到一个人影自外面的街上向王府走来。
那人没有打伞，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贴在他的身上，他似无知觉，仍是那么不紧不慢的走着，脚步却显得有些虚浮。
滂沱的大雨里，他的身影愈加显得孤寂与萧瑟，他慢慢的朝着啸风阁走来，沈嫣黎看的清楚，那人正是轩辕齐。
顾不得许多，窗子也来不及关，她抓起屋里的一把伞，提起裙摆，火急火燎的便朝楼下奔去。
“齐哥，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不打伞？这样会生病的啊！”沈嫣黎赶到轩辕齐身边，举起伞替他挡去那密集的雨滴。
她的声音被嘈杂的雨声掩盖，模糊不清，也不知轩辕齐有没有听到。
他不走了，定定的站在哪儿，静静的看着她，感觉到她拿出丝帕为他拭去脸上的雨水。
轩辕齐伸出手轻轻的拂过她的脸，而后猛然将她拥进怀里。
那把伞落在了地上，雨，也越来越无情，肆意的浇袭在他们身上，冰冷的衣服贴在沈嫣黎的身上，而轩辕齐灼热的体温又熨烫了她，冷与热的双重刺激让她的身子止不住的在他怀中颤栗。
“齐哥，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也抖着。
轩辕齐蹙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屋内走去。
湿透的衣服还来不及换掉，他挥手关上门，转身抱住沈嫣黎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炙热的吻，带着绝望的味道，仿佛没了明天似的，让沈嫣黎迷眩，更让她心惊。
沈嫣黎想问什么，可轩辕齐却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略显粗鲁的扯去彼此身上的束缚，他修长的身子随之倾覆，将她压倒在柔软的绸被间。
窗外的雨似无止势，越下越大，而屋内，无限暧昧缠绵。
那日，轩辕齐格外的颠狂，直到沈嫣黎受不住他的热情沉沉睡去，他才不舍的离开她。
看着沈嫣黎慵懒的睡颜，轩辕齐神色复杂，那夜，他一直没有合眼，只是专注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心底。
轩辕齐最近很忙。
那夜癫狂的缠绵过后，嫣黎醒来，轩辕齐已经离开了，自那以后，她便很少再见到他。
他离开时，她还未醒，他归来时，她也早已歇下了。
沈嫣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竟连找他问的时机都找不到。
那夜，她一直没睡，就坐在桌边静静地等着他。
轩辕齐仍是回来的很晚，推开房门时正按着额角，满脸尽是掩不住的倦容。
当他进入房内看到坐在桌边等他的沈嫣黎，不禁一怔，回过神来，他拧着眉心，张口似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突然古怪的垂下了眼眸。
再抬眸望她时，他脸上的神情也尽数掩去了，只余淡漠和疏离。
而此时嫣黎也终于发现她总感觉不对的原因了，轩辕齐最近的举动，都像是在和她拉开距离。
“特地在这而等我，有事吗？”
“你最近很忙？”
沈嫣黎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了这么一句，清澈的水眸紧拧着他，不容他躲避，似是要望进他心底。
轩辕齐轻敛下眸，微点了点头，淡应到，“恩，前阵子积攒了很多事都要处理。”
他也在桌边坐下，沏了一杯茶轻啜着，微垂首，也不看她，淡然静默，不动声色。
嫣黎轻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找准学位熟练的给他按捏着。
轩辕齐着实是累坏了，软嫩的小手那轻重适中的推按让他不禁舒服的叹了口气享受的闭上了眼睛，这种感觉，好怀念，她淡雅的香味萦绕在他鼻端让他不自觉的便醉了，几乎把这当做了一场甜美的梦……
“很累吧……”
沈嫣黎含着关切的话却让他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失了神，他的神情蓦然转冷，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手，轩辕齐的又摆出了冷漠疏离的姿态，“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难道就不可以等你吗？”
轩辕齐的眸底猛然闪过一缕幽芒，很快被他掩去，“以后没事的话不用等我，公事太多，我睡书房就好，你早些歇息吧。”
他说完转身便要离开，步履奇快，很快便走到了房门口，大手搭上门框，正要把门打开，沈嫣黎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如果是我想你了，也不用等你吗……”
轩辕齐的手在门框上收紧，身子僵硬而紧绷，似在拼命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沈嫣黎走上前去，张开双手双手圈抱抱住他的腰身，她清楚的感觉到轩辕齐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这一个月，你都在躲我……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的声音压抑，隐隐含着未出口的委屈和不安。
轩辕齐半晌无言，也一直没有转过身来，许久之后，他拉开她抱在他腰间的手。
沈嫣黎的神情愈加的惊讶，他却仍是那么的冷然而静默，“今晚，我会在书房睡。”
他留下这最后一句话，而后在没有留恋转身而去。
沈嫣黎呆呆的站门口，望着他的身影远去，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夜风从敞开的门口涌入，她的身子一阵冰冷，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却未感到一丝的温暖，只觉的冷，深入骨髓。
“大，大夫，你，你确定你没诊错吧？”沈嫣黎颤着声音问，神情满是不可置信还有掩不住的惊喜。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浑身都困乏无力，本以为是昨天受凉了，可是没想到请来大夫诊脉竟然，竟然说她有喜了！
“王妃，老夫可以确定，您确实已有了一月多的身孕。”老大夫信誓旦旦的保证。
沈嫣黎轻抚上仍很是平坦的小腹，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起，她有孩子了，是她和轩辕齐的孩子，她，已经是母亲了，想到这儿，她的唇角不禁勾出一抹温柔的笑，孩子！
“王妃您染上了轻度风寒所以才会感觉头疼乏力，老夫开两帖祛寒的药，煎服两日自会痊愈。”
“那麻烦大夫了！”
“哪里，王妃客气了，老夫这就去写要药方。”
老大夫欲起身离开却又被沈嫣黎唤住，“大夫，我有孕的事还请大夫先不要告诉王爷。”
“诶？”老大夫一愣，没想到沈嫣黎会有这样的要求。
沈嫣黎敛眸一笑，“我想亲自告诉他。”
老大夫会意的点头，“是，王妃。”
屋内再次沉静了下来，轻抚着自己如今仍是一片平坦的小腹，沈嫣黎的神情有一丝惶惑，风祁悠，他最近真的很不对劲，若是告诉了他她有孕的消息，他会怎样呢？会不会他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想到这儿，沈嫣黎突然笑了，真是傻，她究竟是不够相信他还是不够相信自己？他们已经经过了那么多了不是吗，她不该怀疑轩辕齐对她的感情的。更应该相信，他一定也是满心喜悦的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唇角，微勾起轻笑的弧度，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轩辕齐也感受这份喜悦了。
当玲儿通报说轩辕齐已经回府的时候，沈嫣黎甚至有些不大相信，他最近从来没有在中午时回来过，为什么今天会是例外？难道，有人去通风报信告诉了他她怀孕的消息，所以他才特意赶回来的吗？
心，因这样的猜测而泛起一阵暖意，沈嫣黎有些按耐不住喜悦，快步赶到府门口去迎接他。
华丽的马车在府门前停下，车夫恭敬的掀开车帘，轩辕齐下了车来，沈嫣黎笑了，正待迎上去却发现轩辕齐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又转向马车。
他伸出手，那车内，一只细嫩如玉琢的小手放入他的手心。
沈嫣黎欲往前走的步子僵住，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结。
那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吗？一个女人？他——带着别的女人回府来？
手指不知何时已渐渐收拢，紧握成拳。强迫自己挂上笑容，说不定是他的亲戚妹妹呢，沈嫣黎这样告诉自己。
可轩辕齐接下来的举动却是让沈嫣黎怎样也笑不出来了。
马车里的那人露出脸来，小巧娇媚的脸美的出尘，她冲着轩辕齐娇怯的一笑，仿若羞花怒绽，娇柔妩媚。
轩辕齐手上一个使力，那小女人娇呼了一声，转眼间便已被轩辕齐搂在了怀里。
“王爷，你又吓人家！”
小女人嘟着嘴，不依的轻捶着他的胸口。
“吓到你了？”轩辕齐戏虐的一笑，下一瞬低头吻上她红嫩的唇瓣“那这样呢？是不是也吓到了？”
沈嫣黎已听不清那女人说了些什么，身子猛然一阵虚软差点跌倒，玲儿忙上前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
玲儿关切的声音她听不到，眼里耳里只剩下了他与那女人亲热的样子，温柔的神情，宠溺的话语……
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由心底升起的一阵寒气将她包围，从头到脚，冷到麻木。
不，不会的，一定是她眼花了，她看错了！怎么可能呢！轩辕齐，他说过的啊，他不会背叛她的，他发过誓的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她用力的闭上眼睛，使劲的摇头！假的！这些都是假的！一定是她太紧张所以产生幻觉了，等她再睁来眼睛这一切就会消失了！一定的！
可当她睁开眼睛却悲哀的发现，一切都是真的！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亲溺的搂着那女人的腰。
她真真切切的听到他对她说，“黎儿，这是皇上为我赐婚的妾室祁惜怜，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她听到那小女人柔柔糯糯的叫她“姐姐。”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那个女人，只是抬起头，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底，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答案。
或许该有的，他有闪躲，或是心虚，哪怕有一点点的情绪啊！她也可以告诉自己他是开玩笑的，他是有苦衷的，可是，没有，一点的回避心虚也没有。
“为什么？”她问，声音不高，却满是无力的质问，她深凝着他的眸，等着他的解释。
轩辕齐的手搂在祁惜怜的腰间，片刻也不曾松开明明和祁惜怜保持着那么亲昵的姿态，在面对她时，神情却又变成了那淡然而又疏离的模样，“这是皇上所赐，我不能违抗。”
“那，我呢？”
她突然便笑了，眸中凝着水光，那笑容看起来愈加凄凉。
“我该怎么做，退位让贤？”
如此光明正大的在府门前亲昵，他，让她该怎么想。沈嫣黎不是傻子，明显的示威挑衅，她辨的分明。
轩辕齐搂在祁惜怜腰间的手收紧，黑眸深浓，似一汪望不到底的深潭，辨不清情绪。
“你是皇上为我赐婚的正室，安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轩辕齐说完再没看他一眼，搂着祁惜怜进了府内。
沈嫣黎在府门前呆呆的站了半晌，许久，才回过神来。
“那么，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低低的喃语，突然就笑了，原来，自己还是这么不堪啊，穿越了又怎样！付出了真心又怎样！最终，她，还是被欺骗的那个人。
祁惜怜被安置在了主卧室西侧的侧厢里，轩辕齐还是很忙，把一切安排好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沈嫣黎安静的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从府门前回到房内后她便再没有说话。
她该吵闹吧？是轩辕齐他背弃了誓言负了她啊！或者，她该哭吧，自已付出了那么的多，换来的，竟会是如此不堪的结果。
可是没有，她没有，沈嫣黎不哭也不闹，只是默默的回到房间来，平静的诡异。
沈嫣黎自已也不懂，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平静？要哭吗？不，她哭不出来，心，痛到麻木，反而感觉不到酸楚的滋味。
她该闹吗？不，对一个已经变心的男人，哭闹没有用，只会徒增他的厌恶罢了。
又或许，她是在等，等着他来给她一个解释，他，不会是薄幸之人，他们之间已经历了太多，难道那一切，也都只是虚伪的欺骗吗？不！她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