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妙可和薛子维在书房玩,云伊思考了很久,但脑子越想越乱,于是便去洗了个淋浴,清醒清醒。
虽然许多老人说流产后不能洗头洗澡,但那是没有依据的,只要不感冒就行,当然,肯定不能盆浴。等她穿好睡衣,心不在焉地出浴室时,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薛子琳和吴妈,而床头柜上还放在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汤。
云伊吞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是继续装疯还是奋起反抗,最后决定静观其变。
“装疯很好玩吗?”薛子琳垂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今天刚做的指甲,非常漂亮,在灯光下闪烁着点点的光芒。
既然装不下去了,云伊也不想再装,有什么事情能比生活也带着面具还辛苦?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疯,而不是真的疯呢?还是你做贼心虚,害怕我从真疯变成假疯?”
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犀利。
“不管你有没有疯,这碗补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薛子琳瞥了瞥那碗药。
“我不会喝的,端走。”云伊抬起脸睨着她说。
“这里是薛家,由不得你说不。吴妈……”薛子琳依旧坐着不动。
“小姐……”吴妈似乎不愿意,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少夫人,看着她那样弱不禁风的样子,即使女人,也不忍动手。
“你什么时候学会违抗我的命令呢?”薛子琳喝问。
“我不敢,可是……”吴妈一脸的难色。
不等吴妈说完,薛子琳立即呵斥:“别可是了,把这碗药给她灌下去。”
“薛子琳,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不怕受到法律制裁吗?”云伊情绪开始起伏。
对于精神病患者,最忌讳的就是情绪波动,不论是急躁、害怕、担心、抑郁,都可能导致病情恶化,虽然云伊还算不上患精神疾病,但道理是一样的。
“如果喝了药,什么都不记得,或者说你喝了药,变成一个疯子,你觉得你所说的还有法律效益吗?”薛子琳一阵得意地笑,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时,吴妈不得已,已经端起药向云伊走去。
云伊的身子已经开始颤起来,不稳定的情绪使她再次处于疯癫的边缘,忽然体力不支,瘫倒在地,挥动着胳膊说:“走开,赶快走开,薛子琳,你这样做……”
“我这样做会怎么?”薛子琳倾过身子,望着云伊,一脸戏谑的表情。
云伊思维开始混乱、纠结,脑袋已经开始罢工,呼吸不顺畅,她紧紧攥着拳头:杜云伊,不要害怕,冷静,冷静,冷静下来就可以沉着应对……
吴妈慢慢走近云伊,这时云伊却扶着衣橱,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那只青花大碗上。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药对我不会有用的,我的意志很坚强,不会有用的。”云伊大声说。
“吴妈,还愣着什么,给我灌。她要是说出去了,我们两个人都要坐牢的。”薛子琳露出狰狞面目。
吴妈听见要坐牢,也怕了,于是伸手握住云伊的下颌,准备灌药。
云伊当然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本能地挣扎、反抗。
薛子琳看吴妈有些吃力,赶快上来帮忙。
云伊如今的体力,根本就不可能反抗得了她们两人,那带着腥味的药汁,和着眼泪,滑入咽喉。
当薛子琳看见云伊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她忽然觉得,她和云伊之间,或许必须有一人死亡,才能化解这一段恩怨,于是,手上的劲儿不禁加重了。
橘色的灯光下,那一幕显得十分暴力、阴暗。
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啼哭,十分响亮,十分伤心:“妈咪,妈咪,miko怕怕……”
薛子琳和吴妈几乎同时松开云伊,碗也掉在地上摔碎了。云伊失去了支撑,再一次瘫坐在地上,吐出不少药水出来。但是她们三人都张望着,那是妙可的哭声,妙可在房间里,而且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
云伊忽然看见半掩着的衣橱门,爬起来,上前拉开,妙可正盘腿坐在里面,嚎啕大哭,一脸的惊恐,显然是被刚才的情形吓到了。其实以妙可的个性,如果不是被吓到了,她一定会站出来保护妈咪的。
“miko,别哭,乖,来妈咪抱抱……”云伊眸子里含着泪,将手伸向妙可。
妙可扑到妈咪怀里,胖胖嘟嘟的小手紧紧拽住妈咪的睡衣:“妈咪,怕怕,miko怕怕……miko要回家,miko不要在这里……巫婆,好可怕的巫婆……”
“好,妈咪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云伊从衣橱里将妙可抱出来,踉跄着步子想要离开。
薛子琳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侄女儿居然在房里,刚才那样的事情让一个五岁的孩子看见,只怕会给她一生都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妙可刚刚的确和薛子维在书房里玩,但只是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看云伊在浴室,就躲到衣橱打算吓吓云伊,没想到云伊很久都没出来,就睡着了。当她醒来时,就看见薛子琳和吴妈面目狰狞地灌云伊药,所以被吓得不轻。
薛子维和吴妈愣愣地站在屋子中央,有些不知所措。
“薛子琳,你会为今晚所做的事情得到报应的。”云伊绕过他们,径直往外走。
云伊抱着妙可,刚走到门口,却碰上薛子维闻声赶来。他瞥了瞥房间的情形,不用说,一定是薛子琳又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