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沟主街,一名少年驾着明显经过改装的飞行器,突突的飞行在拥挤的街道上,街道很宽阔,可同样,飞行器众多,所有人不得不小心避让,因为你不知道你将撞上的东西上到底是谁。所以无论是这个少年明显稚嫩的脸孔还是略显嚣张的驾驶方式都使他明显的区别出来。奇怪的是,少年并没有与周围人产生冲突,或者没有人向他“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一路飞突,少年很快到达自己的目的地,关闭飞行器,几乎是用飞的动作进入面前的一家店面,周氏修理行。推门进去,少年少年脱下外衣,把一个绿色的包包扔到墙角一堆杂物中后,大声嚷道“老头,回来没啊?”,声音清脆如同贝壳相撞,但没有人回应。
少年边走边嘟囔,“不回来,也不知道关门。”他走向厨房,低着头卷起袖子,熟练的系上围裙,抬头看看窗外天色,又感叹了几句。“说让请个阿姨也不让,每天就知道压榨我!”说罢,少年开始准备食材,两颗蛋被敲碎在干净的瓷碗,在流水下洗了几颗青菜,细致的消耗一颗土豆泡在水中。接着刷洗厨具,动作洗练,毫不拖泥带水。点火后,趁着热锅的间隙,少年快速的搅拌鸡蛋,打出细细的蛋花儿。油倒下去后,将带着泡沫的蛋液倒入锅中,少年看着逐渐膨胀开的蛋液,咽了咽口水。
看见他彻底展开动作才发现他的厨具,不,是整个厨房都不符合现如今的科技水平,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可以放入离星当地的民间历史博物馆,菜刀,炒锅,铲子,砧板,一件件器具都有些陈旧的样子。繁琐的工序反而显出少年非凡的手艺,鼓捣一阵儿,三道小菜被端上桌。
少年麻利的布置桌面,把小菜端上桌,两份碗筷被摆放得齐整利落,碗面儿上的筷子都是平齐的。一个褐色泛着油光的小壶陪着一个青花的小盅被放在一副碗筷边,一个阔口浅碟盛着茶色的清亮的醋被放置在另一副碗筷边,衬着玉色的石桌,这顿晚饭分外的好看。
安置完这一切的少年并没有开始这顿明显比周围邻里晚了很多的晚餐,却也并没有表现出在等什么人的样子。他并没有再看桌子一眼,反而进到内屋,一扇破旧的门后,杂乱的类似工具屋的地方,堆满了各色金属原料与电子器件。少年走到角落,那里立着一个类似信号发射器的银色小锅,小锅不断的发射出可见的淡蓝的静电,少年看着小锅,嘴角扬起,轻轻说道“小货,我又来看你了,老家伙不在,咱俩要好好配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它对话,于是理所应当的,小锅没有回答。少年轻车熟路继续深入,垫着脚尖,在窄小的似乎并不存在的“小径”之间穿梭。最终走到角落的一张看起来还比较利落的桌子边。
银色的金属桌子看起了来线条干净,光洁异常,内室里并没有风,桌面却呈现出平静湖面在微风下的姿态,一阵阵光的涟漪在桌面涌动。作为一张平台桌,它简单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并没有加工设施,甚至没有任何按钮。
少年轻抚桌面,桌面的波纹更温柔的扩散开,好像在进行某种回应。少年迅疾的抬手,手指颤抖弹动,依循着某个难言的轨迹,在桌面轻轻拂过。紧接着桌子周围慢慢浮现一圈若有若无的圆罩,把少年整个人都环在内,他这才拿起上次制作没的一堆半成品,那是一块大概一根手指宽的的银色板子,有些类似街上小孩子会玩儿的动力板。看的出来这件试验品已经初具模样,表面光滑没有缝隙。少年吸气然后慢慢吐出,这个动作进行了几次之后,他的眼神已经慢慢变得澄净下来,他开始细看自己上次停工的地方。
突然的,门被人踢开,可能真是用“踢”这个动作来打开的,门剧烈的摇晃,仿佛在表达踹门者的愤怒。一个瘦高的人影冲进来,然而少年得益于桌子那层护罩的帮助,并没有被打扰,人影停下来,抬手露出手腕上的圆环,手指飞快滑动。倏忽,瘦高身影看向制作桌的方向,一声轻响,护罩被打开,少年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某种快感被打断的恼怒和不明所以的迷茫。
瘦高人影按下手表上的某个键,一股银色的电流飞出。相对应的,“啊”少年发出一声尖叫,飞快的的从椅子上弹起来。“老子是怎么跟你说的,怎么又滚到这里了?”瘦高身影声音威严,质问道。这时才看见与他矫健身影不符的是满头的白发,尽管如此,白发男子五官俊朗,对,就是可以称得上俊朗,配上满头白发和略带风霜的眉眼,别有一番风味。他眼神沉静,没有被愤怒占满,看来并没有真的生少年的气。“老头子,是你自己没有锁门,我以为……”少年飞快的从不利状态摆脱出来,开始为自己辩解,喋喋不休,又低着头,一副认错态度诚恳的样子。
男子显然不吃这套,甩下一句话“周末,和我你就别演了,我不是隔壁王婶儿,不吃你这套。给你三分钟,出来,不然你知道的。”嘴角微翘着威胁道,说完潇洒转身,留给少年一片背影。
少年一腔不平,却迫于某种可见的危机,默默地关掉机器,离开小室,关上门前少年仍旧在向小锅投去最后一瞥。然后这间杂乱的屋子归于一片寂静,留下银色小锅安静的做着没有人理睬的工作。
周末很快回到餐室,小媳妇般的坐在板凳一角,向男子投以谄媚一笑,顺手拿起褐色酒壶准备添酒给男子,可男子两指轻捏起酒杯,送到嘴边,小口抿着酒,也不理他的小殷勤。周末有些尴尬还有些不知所措。端着酒壶,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继续端着,无措的更加厉害,他仰着头猛地闭上眼,准备把酒坛凑到自己嘴边。
“满上吧”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把空杯轻轻放到石桌上,酒杯碰触桌面发出钝响。周末于是很识时务的停止就义之举,举起坛子添酒,刚好满上,酒液快要溢出,却偏偏滴水不漏。男人却并没有把酒杯抬起,周末看出他是要“讲课”,放下酒坛,等着男子看他要说什么。”你想好没有,你在这儿学的越快,你能呆在这儿的时间就越短。”这句话尾音悠长,天然的带着忧伤。
周末微低着头,他有些感触,严峻和他静下来说话的时间从来不多,这次老头子的矫情更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料到会是这个开头。因而鼻头有些泛酸,无由来的。谁知严峻的下一句话就这么同样在他毫无准备时飙来,激得周末差点被自己的涌上来的口水呛死。老妖怪说道:“你说你走了,那些小姑娘能自己找上来吗,不需要你带的那种?”周末一腔心酸不平,于是开始咳嗽,咳得异常剧烈,弯下腰,趴在桌上,身体起伏不断。严峻投来一瞥,也没见抬手要抚慰的迹象,自顾自的讲着,“不过后来带回来的都不如第一个好啊,最开始那姑娘不是最漂亮的,却很有灵气,在这片儿区还可以有这么水灵的女孩子,真是开眼了啊。”末了,还砸吧砸吧嘴,也不知是在品酒,还是想些不能与周末言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