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寻老老实实的躺回床上后,如水的眸光隔着赫连煜的肩膀,望向他身后玉立的男子,男子一如往常的眉目冷峻,只是她却读懂了他淡漠的目光中掩饰不去的关心和担心。
她抿唇淡笑,极浅的笑意落在了赫连沣的眼底,像极了盛夏初绽的莲花,一瓣一瓣都是清新到了极致的美。
察觉到凤七寻和赫连沣之间眼神的交流,赫连煜的眼睛里酝酿起了嫉妒的小情绪。他挪了挪位置,隔开了两人交流的视线,表情认真而严肃,“七寻,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彻查到底!若真是意外倒还罢了,如果是有人蓄意为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凤七寻心道,难道她受伤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么?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她既然是被赫连沣抱着回来的,浑身又都是野兽的抓伤,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所以赫连煜会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连他都对这件事起了怀疑,便说明的确是有人想要借狩猎比试的机会——要了她的命!既然那个人那么想让她死,那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殿下,其实……”凤七寻把那只狼身上的伤口和自己的怀疑一一告诉了赫连煜,“能不能找出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全拜托殿下了!”
赫连煜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包在我身上!”然后他就站起身,略带敌意的瞥了赫连沣一眼,大步走出了帐篷。
一时间,帐篷里只剩下了赫连沣和凤七寻两个人。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臻儿对赫连沣的描述,凤七寻不由得感觉到了些许尴尬,或许是因为他对她超乎寻常的关心,又或许是因为氤氲在心底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应该知道凶手是谁吧?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太子?”赫连沣突然淡声问道。
凤七寻挑眉,“没有证据的事情,岂可胡乱说出口?”
赫连沣冷笑了一声,大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语气略带嘲讽的说:“本王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居然也开始讲求证据了?”
“我一直都是很讲求证据的人,只是王爷没有注意到而已。”凤七寻面不改色的道。
赫连沣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纠正她话里的错误,只是浅啜着杯中的热茶,沉默不语。没有注意到?呵,他什么没有注意到?从七年前的别离到七年后的重逢,他从未有一刻不曾关注过她——她的喜好,她的厌恶,她的快乐,她的委屈……她的一切种种,他都悉数收在了眸底心间,只等她长大了,他便可以给她最无微不至的保护和呵护——以夫君的身份!
可是赫连沣没想到,他一直关注着的小女孩长大了,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变成了亭亭玉立、容颜倾世的绝色美人,而同时她却一次又一次把他拒之在心门外。
她……忘了他!她把他当成了最陌生不过的陌生人对待!这大抵是最令他心痛的事情了吧!
赫连沣苦笑了一下,坚挺的背影没有泄露他分毫的情绪。他站起身来,背对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说:“你身上有伤,还是多加休息的好,本王……就不便打扰了!”说罢,他便抬步向帐篷外走了出去。
“本王,本王,本王,你一定要把自己的不开心表露的那么明显吗?”凤七寻嘟着嘴,难得的使了一次小性子,可惜早已走远的赫连沣听不到她的抱怨。
又或者,其实他听到了,只是某人永远不会知道而已……
“王爷,您…在这儿干嘛呐?怎么不进去呀?”
带着疑惑的声音在赫连沣背后响起,他眉目一凛,转身看向面前一脸痞气的男子,皱眉道:“封青越?你过来这里做什么?”
“我?”封青越指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一时还真没想起来自己过来做什么,直到赫连沣那张冷脸又冷下去了几分,他才恍然道:“我,我是大夫!我过来瞧一瞧郡主的伤势!”说着,他还用手指了指帐篷。
赫连沣挑起俊眉,半信半疑的问:“你是大夫?那太医呢?”
“太医…太医……”封青越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的说:“太医他老人家昨个去山上采药,不小心摔断了腿!”
赫连沣一副“你逗我呢?”的表情,冷声道:“太医昨个摔断了腿,可他不是今天一早才过来帮七寻诊治过吗?而且那两条腿看起来也是好好儿的。”
“呃……是我记错了,太医是刚刚去采药,摔断了腿,才…才被侍卫们给抬回来!”
赫连沣冷哼了一声,摆出了一副“懒得和这个愚蠢的人类争辩”的高冷模样,径直大步向前走去了。
“哎,王爷,您不进去呀?”封青越扯着嗓子高声喊了一把。
赫连沣蓦地回头,一个凌厉的眼锋扫了过来,立刻把封青越吓得噤了声。后者讪讪的笑了笑,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点头哈腰的说:“小的多嘴,小的多嘴,王爷请便,请便!”
赫连沣轻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封青越扯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身灰溜溜的跑进了帐篷里。
凤七寻迷迷糊糊睡着了以后,隐约觉得怎么好像听到了封青越的声音,勉力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潜了进来,脸上挂着贼拉猥琐的笑。
“封青越?”她皱眉唤了一声。
封青越条件反射性的向后跳了一下,惊呼道:“哎呀妈呀,吓我一跳,原来你在呀?”
凤七寻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反问道:“这是我的帐篷,我现在又受了伤,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儿?”
“呸呸呸,又说错话了,我是想问原来你没睡呀?”
“本来是睡着了的,可是听到你进来的声音,又醒了过来。”
“呃……”原来是自己把人家吵醒的!
凤七寻本来想要坐起身来,可是试了几遍都是徒劳无功。封青越在一旁就那么看着,半点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惹得她一阵不快,只好悻悻然的躺回了床上。
“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封青越一愣,表情无辜的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听说你因为浑身是伤,所以被包成了一个粽子,我没有见过粽子什么样儿,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开开眼界!”
“……”这个逗比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