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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过关

太后当年曾有一子一女,儿子比慕问天大三岁,原本生下来就是太子,可在十五岁那年,非得要带兵,去了边疆,最后送回来的只是一顶帽子。

女儿萍公主,自小深得太后喜欢,可也就是那一年,灵川国战败,太子战死,对方要求和亲,并且必须是真正的公主。宫中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萍公主,于是她小小年纪,就肩负重任去和亲。

那一日,也是盛夏刚过。

她穿着戎装,站在太后的宫殿外,在宫门外拜了三拜就走了,没有跟太后说一句话,只在走之前叫了一声母后,那一声母后疼了她一辈子。

她一直在想,当年为什么没有出去看一眼,为什么没有?

公主嫁到藩国不过三年就难产而死,连一次宫都没有回,太后也没有收到一封信。可那个时候外忧内患,先皇又是重病,根本没有时间打理朝政,这一切都是太后在撑着,就这样这个女人从一个娇柔的小姐,变成了一个坚强的母亲,到如今成为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太后。

“主子,真是像啊。若不是我知道……”张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那眼神,那动作像极了萍公主,这么多年过去了,萍公主若是转世投胎也应该这么大了吧?”

张嬷嬷的一句话,太后放下了手中的佛经。

“你说是她么?”

“太后,别忧心。若真的是公主看到您这样,该得多伤心啊。”张嬷嬷劝慰了一声,却没有想到太后闷声说道,“是我对不起她啊。想当年,若是我回头看看她多好,也不会让那一声母后就变成了最后一声了。”

在众人面前严肃而又无情的太后,此时只是一个回忆自己女儿的老人罢了。

“你再好好看看,我怕……”太后闷哼了一声,“若真有那个胆子,我定然让沈心傲……”太后没有说完,但张嬷嬷点了点头,“会的。这件事情毕竟非同小可。再说了,今日宴会上的事情,老奴也听说了一二,这沈三小姐面对皇后和陈贵妃两个人都临危不惧,接连拒绝了太子和三皇子的求娶,在老奴看来,却是个懂事儿的。和萍公主一样。”

太后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张嬷嬷看着太后闭上了眼睛,也没有再叫醒太后,只是顺势给太后盖上了被子,让她再睡得舒服一些。

“真的是萍公主么?”

就连张嬷嬷都有了一丝怀疑,她不得不怀疑,毕竟这一切都太相似了,与萍公主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张嬷嬷却觉得,不管她是不是,只要她能够让太后开心一些倒也无所谓了。

身份有些时候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

沈云素一夜无眠,她如何睡得着?青萝生死未卜,自己现在还在太后的宫中,不知道明日要如何应对。

外面的青梅只怕已经担心死了,也不知道慕天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困在了太后的宫中。

天色刚蒙蒙亮,沈云素就起身了,她将被子都掉了头,随后和衣躺了上去,在一遍一遍回想上一世张嬷嬷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她生怕自己做错了一点儿就露出了马脚,那么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三小姐,你醒了么?”

沈云素听到张嬷嬷的声音,立即起身去开了门,“嬷嬷早。”

张嬷嬷冲着屋子里瞄了一眼,却看到被子和枕头被换了一个方向,没说话,只是眼眸转了转,随后将一盆水递到了沈云素的面前。

“谢谢嬷嬷,我来就可以了。”沈云素没有用帕子,而是先用胰子将手洗得干干净净,这又歉意得看着张嬷嬷,张嬷嬷立即让人打了一盆水来,沈云素这才开始洗脸,可她没有用帕子,而是直接用清水将脸洗干净了。

“嬷嬷,你为何这般盯着我?”

等到沈云素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到张嬷嬷正一脸悲伤至极却又带着笑意的看着自己,沈云素知道,自己赌对了。

“三小姐,你平日里在家也这么洗脸么?‘

“是的,我总觉得这样洗得更干净一些。”

“是啊,是干净一些。这帕子却是不干净的。”张嬷嬷说着说着便哭了,沈云素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她急忙拿过帕子递到了张嬷嬷的面前,“嬷嬷,这大清早的,可是云素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地方?”

“不,对。都对,什么都对。”

张嬷嬷这般说着,紧忙抹干了自己的眼泪,冲着沈云素笑,“走吧,跟我去见太后吧。太子爷一大早就来了慈宁宫,正陪着太后用早膳呢,三小姐,请吧。”

听到慕天南来了,沈云素心中的那块石头才算彻底落了下去。

“嬷嬷先请。”

虽然只是个嬷嬷,但是却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比宫中一般的妃子的地位都要高,沈云素可不认为自己能走在张嬷嬷的前面,她叫自己一声三小姐是客气,若自己真当自己是小姐,那就真的是错了。

……

沈云素进入大厅第一眼就看到了慕天南,慕天南对着她使了一个不用担心的眼色,却惹得太后眉心微微一皱。

“太子可是不愿意陪着我这个老太婆用膳?”

太后突然放下了筷子看着慕天南,慕天南立即正经危坐,笑得十分温柔,“皇祖母又说笑了,孙儿怎么会不喜欢不愿意呢?孙儿是害怕皇祖母讨厌孙儿呢。”

慕天南的这句话倒是说的十分讨巧,一来讨好了太后,而来也让太后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沈云素果然觉得顺畅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看到慕天南,沈云素就觉得心中安定了许多。

“太后吉祥,太子吉祥。”

沈云素先是见了礼,太后没有说话,慕天南也不能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在慈宁宫中,不能太过,也只能压抑下自己心中的那些想法。

“起来吧,坐下陪我这个老太婆吃个饭。”

听到这句话,张嬷嬷松了一口气,立即牵着沈云素坐在了太后的右手边,“多吃点儿了,倒是太瘦了一些。也不知道这沈丞相是怎么回事儿。”

“张嬷嬷,话太多了。”太后轻声说了一句,张嬷嬷却是落了泪,再看到慕天南在这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抹了抹眼泪,“是老奴太开心了,太开心了。”

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那梁公公一看,也跟着张嬷嬷走了出去。

两个人在外面说了些什么,沈云素不知道,只是等到梁公公再回来的时候,看到沈云素那目光中就多了几分探究。

沈云素估摸着张嬷嬷是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梁公公,所以梁公公才会这么诧异。

“吃饭。”

感受到沈云素有些心不在焉,太后轻声说了一句,可能看到沈云素有些害怕,随后加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若是有事儿,等到吃了饭再说吧。”

“是,太后!”

沈云素这才专门吃起了东西来,虽然心思不在这上面,但是她依旧将每个动作都做到了惟妙惟肖,毕竟自己前一世学这个用了三年的时间,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现在做起来只是顺手而已。

梁公公和张嬷嬷一样,看着沈云素这样,都差点儿哭出来了。

“像啊,真是像啊。”

跟在太后身边的老人都对萍公主十分了解,看到沈云素现在的一些动作,都差点儿哭了出来,因为真的跟萍公主一模一样。

“老天有眼啊,真是老天有眼啊。真的是萍公主。”

梁公公背着太后抹了一把眼泪,这再看沈云素就多了几分慈爱,是一个长辈的慈爱。

沈云素知道,他们都是十分宠爱萍公主的,可面对这样的宠爱,她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愧疚。

是的,她知道,这些宠爱不是对自己的。

而是萍公主的,她不过是知道了萍公主的故事,而利用了这个故事罢了。

她心中虽然愧疚,可一点儿都不后悔,毕竟若是她不利用这个故事的话,只怕她不能活到天明,等着慕天南来找到自己了。

一餐饭下来,气氛稍微有些怪异。

好几次慕天南想要开口,都被太后的眼神制止了;而沈云素想要问问慕天南青萝的事情,却也不好开口,毕竟这个时候,太后就在他们的眼前。

张嬷嬷指挥人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完之后,看着沈云素,“你跟我进来。”

沈云素递给慕天南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跟着太后的脚步走进了佛堂里。

“会抄写佛经么?”

张嬷嬷看沈云素微微有些发愣,急忙上前说道,“太后这个时候都要念经,你就在这里抄抄佛经就好了。《金刚经》可以么?”

张嬷嬷在咨询沈云素的意见,沈云素点了点头,对着张嬷嬷笑了笑,惹得张嬷嬷又是眼泪盈眶。

“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不是惹得主子难受么?”

梁公公将张嬷嬷牵了出去,有些责怪得看着张嬷嬷。

说完,两个人就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太后得念经声和沈云素抄写经书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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