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你真是太厉害了!”
“冬雪真不愧为名医之后!”
秀女们的夸奖声不绝于耳,沈冬雪像是一句都没听见,只是聚精会神地为躺在地上的女孩按揉着穴位。
凌妙菡始终站在一旁不说话,从刚才开始,她就观察着倒下的女孩,的确,女孩的症状同中乌骨的毒相似,可是凌妙菡也记得医典中也曾经说过,有一种叫作桂栀的药草,如果与苦杏一起服用,也会出现类似的症状,但性命无忧。
凌妙菡又看了看那躺倒在地的女孩,女孩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仍旧闭着眼睛,似乎痛疼还没有消散,另一边,则是她那慌了神的同伴,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凌妙菡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太医来了!”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朝两边让开,凌妙菡也迅速退到了一旁,为前来的太医让开一条路。
太医提着药箱,动作极快,眨眼的功夫,已经蹲到了那女孩身边,为女孩号脉。约莫四五十岁的太医时而蹙眉,时而疑惑,在旁的沈冬雪见状,便忍不住开口,“她中的应该是乌骨之毒,必须先封住她的主要穴位,然后在为她调制解药。”
太医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说法,随即拿出银针来,为女孩士针。
几道银针下去,女孩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站在自己旁边的同伴,瞬时涕泗横流,情绪激动,尖叫起来,“程玲,你怎么如此狠得心,竟然下毒害我!亏得我把你当好姐妹,你怎么能这么做?!”
女孩很激动,说着还想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可是因为身体虚弱,又跌了回去。
女孩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名叫程玲的女孩,程玲一脸慌张,连忙摆手,“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潘公公走过来,直接询问起了躺倒在地上的女孩。
女孩早已哭得泣不成声,“今天早上程玲把家乡的杏仁糕拿来给我吃,当时我觉得味道有些怪,也没有多想……”
“你真的有杏仁糕?”潘公公眼神一凛,冷冷地看惜那个程玲。
“我……”被这么一问,程玲语塞了。
“我们可以证明,程玲确实带来了杏仁糕,还分给我们大家吃呢。”众位秀女想到了什么,就说道。
程玲更加百口莫辩,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惶恐。
“中乌骨之毒的人,症状的确与这位秀女相同,而且,只要碰过乌骨,那人的指甲就会变黑,即使用水也无法洗掉。”太医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又补充道。
潘公公听了这话,连忙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仍旧在那慌神的程玲的手腕,往眼前一递,脸色倏然一沉。
“来人,把这个害人之人带下去!”
潘公公发号施令,几个太监立刻走过来,不由分说,将程玲押了起来。而这时候的程玲,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为自己辩解,“潘公公,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程玲说着,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指甲内里,果然发黑发青,登时愣在了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带下去!”
潘公公冷冷喝了一声,太监们不敢怠慢,连忙将程玲拖了下去。
“不是我!不是我!”
程玲仍然在奋力地大叫,但声音已经越来越远,后来直接消失不见。
“皇宫里,要的是德行淑仪的女子,像这种下毒残害同伴之人,将被取消资格,发到辛者库,做最脏最累的活,永世不得离宫,看到没有?这就是代价!你们也一个个给我记好了!”
潘公公严肃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让人听了发寒。
“是。”
秀女应和声整齐响起。
凌妙菡始终面无表情,在这时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女孩。刚才匆匆一面,凌妙菡并不觉得程玲是那种有心害人之人,在看到了程玲那张脸蛋之后,凌妙菡就明白了。
那张脸蛋,虽不至天姿国色,却也是乖巧可人,若留到以后,恐怕也是个麻烦,倒不如,趁早除掉。也许,真正的凶手就是这样的想法。
女孩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便迎了上来。四目相对,女孩看着她,微微蹙了蹙眉,凌妙菡连忙移开了目光。
风波平息,女孩被送往房间,众人一齐往厢房走去。
宫廷斗争向来凶险,只是凌妙菡没想到,才刚一开始,便出了这样的事,她本都想不管闲事,但刚才那一幕放在眼前,程玲又因此而遭殃,凌妙菡心里未免有些不快,她们虽不相熟,但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乌骨和苦杏一起服用,也同样会达到腹痛和口吐白沫的效果,但身体无碍。”凌妙菡走过沈冬雪身边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沈冬雪看着她,满眼地不解。
凌妙菡没有回答,直接走开了,她能说的就这么多。
沈冬雪本性善良,只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她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判断,成为了真正的凶手害人的工具,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王嬷嬷有事走开,后来连潘公公也走了,只有李嬷嬷带着一干秀女来到房间里。
凌妙菡的房间只有她一人,一直到她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那两张床都是空着的。一张床恐怕是那程玲的,而另一张又是谁的呢?
这一日,一共七十八位秀女,都已经进宫,每三位一间房,那她的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位才对,可是,另一位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来。
凌妙菡也没有多想,弄好了之后,便到院子里集合。
共七十七位秀女,被分成了两拨,分别由两位嬷嬷带领。两位嬷嬷在开始的这一天,讲了讲宫中的规矩,又讲了讲接下来三个月的安排,听完了,大家也早就站在那里,有些乏累犯困了。
训话之后,晚饭之前,秀女们有了一小段时间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