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婉然还是决定见上一面。让锦儿帮自己整理下仪容,便出了院门亲自上前招呼。
瞧见曾氏,林婉然率先向曾秀清一礼:“婉然见过姐姐!”
曾秀清见状连忙上前阻止;说:“妹妹何许多礼,不请自来还需妹妹多担待。”
林婉然带着笑意,回:“姐姐这是哪里话,这阁子冷清的很,想找个说些体己话的都没。姐姐肯来,婉然高兴还来不及呢?”
场面话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分主宾落座。锦儿奉上茗茶,曾秀清才得空打量这位名声在外的女人。
因为禁足不能外出,林婉然只穿着一袭轻衫,里面粉嫩亵衣隐约可见。一双长腿并拢着,微微侧向一边,保持优雅坐姿。
林婉然端茶之时腰肢轻扭,臀部被绣着荷花的襦裙绷出一个浑圆丰满的弧度,如熟透的水蜜桃格外诱人。
有着如此姿色的女子嫁人一年多竟然还处子身,曾秀清暗道一声可惜。可随即想起自己的情形神情不由得一暗。
曾秀清在打量林婉然,林婉然也在打量着曾秀清。身着青衫襦裙、细细一管小腰儿使一根细细的带子系了,江南女子的婉约柔弱从骨子里透出来。
白皙光洁的额头下,一双远山似的黛眉轻轻地颦着,似乎锁着一缕看不见的轻愁。让曾秀清更加惹人怜惜疼爱。
彼此打量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端起茶杯,浅饮茶水等对方先开口。林婉然因为摸不清曾氏的来意,故而闭口不言。
曾氏呢?一时半会想不出该如何既不失体面又能得体的表达自己来意。
一杯茶水饮尽,曾秀清见林婉然依旧不准备开口,心里轻叹一口气,继续耗下去只能让自己更为难而已。
趁锦儿续茶的功夫,曾秀清打个哈哈说:“瞧姐姐这糊涂样,到现在还没介绍一下自己呢。”
林婉然带着笑意回应:“不知姐姐居住那个苑里?”
林婉然的回应让曾秀清瞬间变得尴尬不已,心中暗暗恼怒不已。怪不得一直被当做一个笑话,连与人相处最基本的奉承都吗?
这府中的苑是那么容易住进去的吗?
王府的住所分为堂、苑和阁,堂是爷萧亦瀚和正妃住的地方。那是连侧妃王氏都没资格入住的地方。
苑呢,又分为东、西、南、北四个。东苑住的是侧妃王氏,西苑自然就是有孕在身的陈羽彤。
北苑呢,那是爷最宠爱的妾徐氏徐玉琴的住所,南苑嘛,那里已经成了一个禁忌。
心中虽然恼怒林婉然的直接,可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曾秀清强挤出笑容,说:“林妹妹真会说笑,姐姐哪有资格住在苑里?姐姐就住在不远处的紫竹阁里。”
正在续茶的锦儿听到曾秀清住在不远处的紫竹阁,原本准备续满杯的,只续了一半就退了下来。
锦儿这样十分不礼貌的举止,曾秀清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自己已经沦落到连一个下人都敢欺负的地步了吗?
想想这些年自己受到的委屈,曾秀清再也顾不得身在何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后院里真的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吗?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就让那些将自己欺凌致死好了。
林婉然轻叹一口气,瞧这哭哭啼啼的模样,那还能不明白,眼前这位也是苦命人啊!
“姐姐有啥难处,不妨说与妹妹听,两个人分担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好不是?”林婉然稍稍停顿一下,接着说:“说不定下一刻就能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呢?
曾秀清看着林婉然明亮的双眼,赶紧拭去眼角的泪痕,满脸羞红。难为情的说:“见笑了。”
“姐姐能来亭轩阁,就是对妹妹的信任,怎么还说这么见外的话?”林婉然边说边端起茶杯,轻轻拨弄杯中的茶叶。
曾秀清瞧着眼前细细品茶的林氏,心里轻叹一声,这求人的终究是自己啊,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抹不开的?
“其实这次前来,我是寻求庇护的。”
曾秀清说完,双眼满是希冀的瞧着林婉然,生怕林氏拒绝自己。这一刻突然间好后悔,自己为何这样冲动?这样贸贸然来访,会不会落得跟当年的下场一样?
要知道现如今这林氏也在禁闭期,更是陈羽彤的眼中钉、肉中刺。自己大张旗鼓的前来投靠,要是被陈羽彤知道,对自己的打压岂不是更加厉害?
林婉然蹙眉,问:“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这样牵扯到当年王府的一件秘辛。”曾秀清说:“妹妹可知为何好好地南苑没有人居住?”
“没人住?”
瞧着林婉然迷茫的表情,曾秀清恍然就醒悟,感情是对这些弯弯绕不懂啊!怪不得之前会问出那样让人尴尬的话。明白了原由,心中对林婉然的怨恨倒是减轻不少。
曾秀清收拾下心情,缓缓的开口:“说到南苑,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一个娴淑典雅、钟灵毓秀的女子。如果她还在,这院里哪有徐氏(徐玉琴)的得宠?又怎容得下陈羽彤嚣张至此?”
曾秀清自顾着说:“可惜遭人嫉妒,造了暗算,而她又太过刚强,明知道自己也有错,就是不肯低头认错,最终还是害了自己,去了荒无人烟的鬼地方,更是被人称作疯女人。’”
听完曾秀清的话,林婉然没来由的想到那个荒地里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般的女子。
“自从她去势之后,徐玉琴不知道何时入了爷的眼,日渐得宠,而陈羽彤耍弄心机,越爬越高。”
曾秀清越说越生气:“再后来,陈羽彤竟然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了身孕。从这之后,陈氏就开始愈来愈放肆,开始打压、排挤那些的罪过她的人。尤其当年亲近苏氏的人。”
那些巴结陈氏的人,一见有机会更是变着花样帮助陈氏排除异己,这样一来,可苦了那些低微的人。
曾秀清就是其中的一个。曾秀清原本就不得宠,受到欺压后日子就更加难熬。
日子难熬倒是不怕,毕竟自己还是爷的女人,只要这个名分还在,就能护自己周全。可这一次她们竟然连这最后的护身符都要给拿了去,这能不让曾秀清害怕?
慌了神的曾秀清开始四处求救,可这府中又有几个人敢正面招惹有孕在身的陈羽彤?妃子王氏和徐氏徐玉琴倒是有能力护曾秀清周全,只是妃子王氏那里曾秀清根本就说不上话,同样眼高于顶的徐氏,又怎么会因为毫无价值的曾秀清,去得罪如日中天的陈羽彤呢?
求到最后,有人给曾秀清指点了一条明路。让曾秀清去找那个唯一一个得罪了陈羽彤,还能完好无损的人。
曾秀清思来想去,才弄清楚那个人就是——林氏林婉然。
是啊,眼前的这位主是打过陈羽彤的贴身丫鬟,去过那荒无人烟的角落,更甚毒害过爷的厉害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