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黑狗水下现身 竹林中土丘一座
赵所长看了看欧阳队长:“老余,小张,你们可以动手了。”
老余和小张把彼此脖子上的皮衣裤的领口理了理、紧了紧。人要沉到水下去,这里要系好了,不能进水。
两个人扶着桥柱子向桥下走去,不一会,两个人就消失在水中了。
从东边的树林里面来了三个农民打扮的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和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他们过了小木桥以后,就不走了。
“曹老三,公安同志这是要干什么呀?”上了年纪的老头走到曹师傅跟前。
“八成是水下有东西吧!”
两分钟以后,老余和小张从水里面冒了出来。
“余师傅,桥下有多深?”欧阳队长大声道。
“很深,有三四人深。”
“赵所长,水下面有不少大石块。”小张吐了几口气道。
“赵所长,请两位师傅先摸这边。”欧阳平指了指水边道。这里就是大黄狗愣神的地方。
“两位师傅先看看这里的情况。”赵所长朝西岸指了指。
两位师傅又下去了,距离西岸一米左右的地方,水也比较深。两位师傅的头沉入水底的时候,一连冒起了十几个大水泡。
一分钟不到,老余师傅的头从水底下冒了出来。
“老余,是不是有情况?”
“确实有情况。”
欧阳平等人围了上去。
赵所长和老余正说着话,小张师傅的头又冒出了水面:“老鱼头,你是不是发现了古怪?”
“不错,从这根柱子下去,有东西,软软的,上面压着大石头。一个人弄不动,得两个人。”老鱼头说话的时候,牙齿咬得“咯咯”响。
“瞧我这记性,早晨起来的时候,想好了要买两瓶酒的。一出门就把这件事情忘在脑后了。”赵所长自责道。
“赵所长,我家里有酒,不过,是老白干。不知道行不行?”
“行啊!只要是酒就行,管它什么酒!”老余道。
“中,你们等着。”曹师傅一溜烟地钻进了小竹林,大黄狗也跟了上去。
一分钟以后,曹师傅回来了,手里面拿着一瓶酒,递给了老余。
老余拧开酒瓶盖,一口气灌了足足二两,小张接过酒瓶,连喝了四口。
老鱼头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的功夫,两位师傅就潜到水底下去了。
不到一分钟,就见一大片污水直往水面上翻,紧接着,老余和小张的脑袋同时冒出了水面。两个人的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果然有东西,同志们看见了,东西浮出了水面,黑乎乎的。
欧阳平和李文化站在岸边的石头上,仔细地端详着老鱼头和小张手里面的东西。
两个人将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欧阳平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李文化用手掀开一角,大家总算看清楚了,所谓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棉袄。
一共是三件棉袄,还有一件毛线衣,外面已经腐烂,里面还有一点衣服的影子。
“队长,这几件衣服一定是三个遇害者的。”
“怪不得,大黄狗经常趴在岸边发呆呢?”
大黄狗趴在岸边发呆是不是和这几件衣服有必然的联系呢?
老余头的话回答了这个问题:“赵所长,下面好像还有东西。”
“还有东西?”
“我们刚才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欧阳平也闻到了这种味道,女同志对气味是特别敏感的,周颖和韩玲玲正在捂鼻子。
同志们闻到的是一种腐臭味。
老余和小张将半瓶酒全倒进肚子里面去了,然后沉到水下去了。
等他们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带上来的是一股更加浓厚的污水和更加浓烈的腐臭味。老余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两个人的皮衣、脸上和头上粘贴着不少破布的碎片。
对腐臭气味反应最为激烈的当数大黄狗,它冲到岸边,头不断地往前伸,嘴里面哼哼唧唧,显得很激动。
大黄狗的反应是正确的。老余和小张捞上来的就是大黑狗的尸骸,毛还在,但皮肉已经被洞穿,由于失去了皮肉的依托,毛已经不那么完整了。如果不是骨架的支撑,老余和小张恐怕只能捞上来几撮毛了。
谜底终于揭开,大黄狗之所以时常趴在桥下愣神,敢情是在这里悼念它昔日的伙伴。
“余师傅,狗在什么位置?”欧阳队长一边将余师傅拉上岸,一边问。
“在衣服的下面。上面一共压了两块大石头。”
“就在这两根柱子中间。”小张指着两根树棍道,他还站在水里,正在清洗头上和脸上的污秽之物。赵所长将他拽上了岸。
“其它地方,我们仔细摸过了,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余师傅,收获已经很大了,辛苦你们了!”
“这有啥好辛苦的,就跟玩似的。”
“快洗一洗,瞧你的脸上。”
“没事,待会儿到干净的地方洗一洗就行了。”
一眨眼的功夫,木桥上和岸边又多出几个人来。
“队长,狗和衣服是分两次藏在水下的。”
“文化,你说得对,大黑狗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犯罪分子开始盗墓前,至于衣服,应该是凶手在结束盗墓工作之后藏到桥下去的。”
“队长,凶手为什么要把衣服藏到这里呢?现成的盗洞和墓室,扔进去不就行了吗?”周颖道。
“可不是吗?把衣服藏在这里,是不是有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李文化也有些不解。
“文化,凶手在杀害三个人的时候,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衣服,他们在离开案发现场的时候,才发现了这几件衣服——这几件衣服肯定是放在盗洞外面的,而此时盗洞已经被填上了。在这种情况下,把衣服藏到这里来,应该是一种最好的选择。”欧阳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总算对上号了,1号、2号和3号的外套原来被藏在这里。”
“大黄狗得以幸存下来的原因是它不会叫。”
“但大黄狗一定目睹了大黑遇害的全过程。”
李文化对打捞上来的东西进行了拍照。
欧阳平对三件棉衣进行了仔细的检查,除了在里面发现了两条泥鳅和一条小黄鳝之外,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三件棉衣,一件是军大衣,两件是本装棉袄,之所以这么说,唯一根据是军大衣和棉袄上面的纽扣,三件衣服保存的比较好的地方就是纽扣。除了时间和水的作用之外,泥鳅和黄鳝也参加了降解。
棉衣和毛线衣已经无法看清它们的颜色和纹理。出水之后,分崩离析的速度更快了,所以,想保存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欧阳平将大黑交给了曹师傅,曹师傅在竹林里面挖了一个坑,把大黑埋了。大黄狗全程参加了大黑的葬礼。
联系大黑的死,欧阳平能感觉到这起凶杀案的复杂和诡异程度。这起案子到目前为止,一共死了四个人和一条狗。凶手既狡猾,又凶残。关键是这起凶杀案呈现出一种日趋复杂化的状态,在同志们介入此案的第二天,又有一人死于非命,欧阳平的压力与日俱增。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他和陈杰、刘大羽才决定加快侦破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