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舞蹈房天花板上的四盏灯光被打开。
尤翊像刑犯似的被人压在地板上,她正哭丧着脸向虐待她的人求饶,“老大,手下留情啊!”
“说!想被劫财还是劫色?”姚窈忍住笑意一脸严肃地按压着尤翊,但她意识到尤翊背着自己,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时,便收起了假装的严肃,直接笑了出来。
“财早就被你劫光了。色,你想劫就劫吧。”尤翊一副豁出去的口气。
“就你这身材,色有什么好劫的。”姚窈不屑一顾的说。
“所以咯。把我放了!”正中尤翊下怀。
“没门!我不劫并不代表我不会把你扔给别人劫!”姚窈阴森森的说。
“不是吧……”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还没等尤翊做出回答姚窈就接着问:“你和那个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尤翊无奈地叹息道:“说了N百遍了,他是我哥!”
“呸!”姚窈还是不信,放开了尤翊。尤翊翻个身直接躺在地上,姚窈挨身躺下。两人望着天花板,凝神许久。
“说吧,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姚窈平静而又严肃地说。
尤翊没有回答。
十几年的开裆裤情缘,姚窈凭着对尤翊的了解,知道她此刻正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尤翊依旧沉默。
姚窈用力分析了一会儿说:“我保证听过以后就把它忘了。”
“真的?听了就忘?”尤翊说。
“嗯,我发誓。”姚窈用手指着天。
尤翊迟疑了很久,还是攻破了心理防线,“他是我以前的美术老师,像亲哥一样对我,但是,他现在成了我的男朋友。”尤翊这样说的目的是让姚窈认为她只是在和比自己大的男生交往,而不是在搞师生恋。
“什么?”姚窈激动地从地板上弹起,说:“那个男人那么老!”
“只比我大五岁。”尤翊望着姚窈的下巴说。
突然,姚窈俯下身,和尤翊对视,“你在搞师生恋?”很显然,以姚窈的智商很能轻易的将尤翊的话进行跳跃性的理解,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师生恋。
“别说这么难听,五岁又不是很大,而且现在已经不是师生关系了。”尤翊尽力在为自己和莫岷的恋爱关系美名其曰。
“嗯。我明白。”姚窈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尤翊觉得阴风吹来,冷得她额头发凉,她说:“记住你发了誓的。”
“吱呀”一声,舞蹈房的门被打开,秦天和甘希容走了进来,看到尤翊和姚窈的姿势很是惊讶,他俩面面相觑,姚窈则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尤翊也慌忙起身。
“你们……”甘希容指着她们,然后又去看秦天的表情。
姚窈抚了抚刘海,平静的说:“别乱想,我们只是在讲话的时候激动了点而已。”
“呃……我明白。”甘希容艰难地点点头。
秦天站在一旁,表情更是便秘,显然很难接受姚窈的解释。姚窈注意到了秦天的异常,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正常的。”
如果一个人正常,他说自己正常,会不会真的正常也会让人觉得不正常。
“这个……”秦天可真是被雷到了,他摸着额头,不知该做何反应。
“本来是正常的,这样问就有点不正常了。”甘希容不慌不忙地说。
尤翊见此情形,连忙走到姚窈面前,用食指挑着她的下巴,轻瞥一眼秦天后故坐娇媚的对姚窈说:“你妹妹我可是个乖乖女。”
姚窈被尤翊的话逗乐了,但她还是面无表情地配合道:“你姐姐我可是个贞烈女。”
“贞烈女?”甘希容爆笑,尤翊听出了其中的嘲讽。
秦天听了她们的对话后已是“奄奄一息”了。
姚窈狗急跳墙,生怕秦天以为她是同性恋,她搭着秦天的肩膀,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你她奶奶的我可是个处女!”
高贵精致的室内装修,粲然鲜明的吊顶灯光。
宋晓与安至斐坐在客厅里吃着饭,突然,她胃里一阵酸意,她捂着嘴来到卫生间,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只能对着水池干呕。然后,她拧开水龙头,将冷水扑在脸上。
水哗啦啦的流,突然,她愣住了。
这两个月那个一直没有来,莫非……
宋晓几乎瘫软,撑着池台,她不敢接受这一事实。她虽然和安至斐结婚了,可婚后他们一直是分房睡,倘若真的怀了小孩,那就一定是莫岷的。宋晓全身突然止不住的颤抖,她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安至斐见宋晓进卫生间许久都没出来,变进来找她。一推开门便看见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神色异常。
“怎么了?”安至斐担心地问。虽然宋晓心里一直没有接受他,可他还是真心喜欢她,并且一直在等待宋晓接受他的那天到来。
宋晓脸色苍白如纸,手指冰凉。如果安至斐知道这事会怎么想呢?父母们知道了这事有会怎么想呢?她愈想愈加害怕,抱住双臂,不停地颤抖。
“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吗?”安至斐紧张的问。
宋晓把安至斐推开,跑出了安家。
漫漫在花店找到一份卖花的工作,她开心地回到小屋,想把这事告诉莫岷,可发现莫岷并不在家。他可能出去找工作了吧。漫漫这样想,她转身出来的时候瞥见窗边画架上的那幅莫岷已经完成了的画卷,她怔住了,因为画上画的是宋晓。漫漫伤心,原来莫岷从头至尾都没有变。
——那我又算什么?
漫漫悲愤地走到窗边,拿下那幅画,揉成一团握在手里。
“你在干什么?”莫岷站在门外呵斥。
“你还爱她?”
“对!”莫岷毫不犹豫地说。
漫漫怒视他,将手中的画展开,继而撕成碎片,然后往莫岷面前一扔。碎片如雪花般飘落。
这一刻,漫漫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莫岷失望地静视着漫漫,他没想到她会变得如此疯狂。
“你疯了!”莫岷沉着声说。
“是!我疯了!我就是个疯子!”漫漫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让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
“就算没有宋晓,我也不会爱你的。”
“我会让你爱我的。”漫漫肯定地说。
“不会的,一定不会。”
“你一定要喜欢我,因为我是很喜欢你的。”漫漫的口气突然软了下来,显得无助脆弱。
莫岷立刻心软起来,前一刻对漫漫的厌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还是回到阿原身边去吧,跟着我你不会幸福的。”莫岷希望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让她回到阿原身边去。
“只要看着你我就觉得很幸福了。”漫漫过来抱住了莫岷。
“爱自己的人远比自己爱的人好。”莫岷垂手站着,并不准备回抱漫漫。
漫漫踮起脚,凑上自己的唇,熟悉地吻了起来。
莫岷不作反应,他想,总有一天,漫漫会自己回到阿原身边去的。
在尤翊认为秦天和姚窈谈恋爱谈得天昏地暗的时候,秦天却找到了她。在学校操场,尤翊和秦天像是陌生人般面对面坐着。
“找我什么事?”尤翊问。
“背叛了你我觉得很内疚,可是……”秦天一脸歉意,欲言又止。
“内疚?”尤翊觉得可笑。
“可是,你也不用作贱自己,和比自己年长的老男人在一起吧。”秦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他是在替尤翊不好意思。
“作贱?老男人?”尤翊嗤笑道,“姚窈这么和你说的?”
秦天并不直接回答尤翊的问题,他说:“她也是为你好……”
“你来找我也是她的主意吗?”尤翊打断他。
“是我自己要来的。”
尤翊的心剧烈疼痛,她无法再看着眼前这位心爱的男生,她的视线转向别处,说:“你可以走了。”
秦天动了动嘴唇,还是叹息着起身。
“还有,”尤翊叫住他,“我的事,不用你管,以后不管从她那里听来任何关于我的事情,你都不要来找我。”
自从秦天来找过尤翊之后,又接连有甘希容、黎氏兄弟和尚桐来找她,并且关心的都是同一件事。
“你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甘希容这样问。
“嗯。”
“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秦天都能变,为什么我不能变?”
“听说你和老男人在一起了?”黎佼杰这样问。
“……嗯。”
“出于什么原因?”
“没。”
黎睦杰这样问:“你抛弃秦天了?”
“是他抛弃我了。”
“所以你去找老男人了?”
“……是。”
尚桐也听说了这事,他急匆匆地把尤翊从教室里拉了出去。
“谣言说的是真的?”尚桐充满希望地问尤翊,他想听到她回答“不是”。
“竟然能传到你这就说明是真的。”尤翊无力地说。
“你不用因为那件事而堕落的。”尚桐了解尤翊,知道理性的她是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
“我已经忘了那事,它是不好的回忆,所以我必须将它从我的脑中抹掉。”尤翊认真地说,“至于传言中的‘老男人’,实际上就是一个比我大五岁的男人而已。”
是不是姚窈得不到的东西她就会将它毁掉呢?
尤翊对姚窈感到无比的失望,当日信誓旦旦地说会保守秘密,结果一转头就将这事大肆宣扬。
“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吗?”尚桐问,他心里还有尤翊,当然希望她能真的幸福快乐。
尤翊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尚桐又问。
“或许是吧。”尤翊回答道,脸上丝毫看不出开心的痕迹。
尤翊找来姚窈,站在女卫生间,问:“你不守信用!”
“什么?”姚窈一脸茫然。
“你说了不把那件事告诉别人的。”
姚窈恍然大悟,摸着头发说:“我要他们不要告诉别人的……”
当一个人把秘密告诉另一个人并嘱咐他不要告诉别人时,这个人会把秘密添油加醋传到更多人耳朵里去,并且同时也嘱咐他们不要外传。
——人就是这么贱。尤翊心里暗骂道,这个现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错就错在作为源头的自己当初不该把这事告诉姚窈。
“我们是姐妹吗?”尤翊面无表情地说。
“我们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
“可你一直在害我。”
“没有啊。”姚窈委屈的说。
“就算我们一起长大,但我对你的宽容也是有限的,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着你。”
“什么意思?”
“我们以后没关系了。”
说罢,尤翊就回教室,姚窈一人站在镜子前,心有所想。
尤翊来到小屋,向莫岷说了这件事,他听后只是轻轻一笑。
“你不生气吗?”尤翊很纳闷。
“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们说你是老男人哎。”尤翊撅着嘴说。
莫岷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说:“你还是个孩子,所以才会斤斤计较。”
尤翊迷茫地望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眼里自己总是个孩子。
“怎么?不高兴我这样说?”莫岷捏着她的脸问。
“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尤翊斜睨着他。
莫岷大笑起来。
尤翊忽然转头,在莫岷脸上留下一个生涩的吻。
莫岷瞠目结舌的望着她。
“莫岷,我喜欢你。”尤翊说。
“你还小,你懂什么?”莫岷叹息道。
尤翊生气地说,“不要说我小,我已经可以判断自己喜欢的人了。”
“那你判断你是喜欢秦天还是喜欢我呢?”
“你!”尤翊不假思索地说。
莫岷无奈地摇头,说:“不要逼你自己来喜欢我。”
“我真的喜欢你。”尤翊有些生气地说。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喜欢莫岷,尤翊凑上了他的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莫岷明显能感觉到两人的生疏,他推开尤翊说:“不要做错事。”
“不会。”
莫岷起身伫立在窗前,烦闷地抽着烟。
——为什么我不喜欢的人要抛下她喜欢的人来到我身边,而我真正喜欢的人却束缚在她不喜欢的人身边?
“这个世界很让我失望,你能不能陪在我身边,让我感觉到爱的存在。”莫岷轻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