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回到家后看见父亲坐在客厅里,她便连忙朝卧室走去,不料却被父亲叫住。
“中午在至斐家吃的饭?”
“嗯。”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觉得至斐人怎么样?”
宋晓一听便知父亲的意思,她有些不耐烦地说:“好,非常好,可是爸……可不可以不要谈这个?”
宋父很相中安至斐,认为他和女儿是天造地设一对,不曾想到她却和莫岷在一起了。
“你最好和莫岷分手。”这句话父亲说了不下百遍,尽管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可他仍旧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
“爸,你不要嫌贫爱富好不好?”宋晓说,“莫岷他是穷,但是他有才能……”
“一个画画的能有什么出息!”父亲打断女儿的话,语气也变得强硬,“你跟了他之后他用什么养你?难道你想和他一起流浪街头卖画吗?你现实点吧,浪漫能玩多久?”
“那种生活没什么不好的!”宋晓气愤地冲进卧室,将门狠狠地关上。
月光撒满大地,屋内的人如同月亮般纯洁。
“这个要画重一些。”莫岷指着石膏像的下巴说。
尤翊叹息着纠正了自己的错误。
“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莫岷问。
“没什么。”
其实尤翊一直在想着那天秦天说的话,这事已经困扰她好几天了。秦天是个不错的男生,爱慕者也有一大堆,可是自己从没有对他产生过朋友以外的想法。
“没什么就认真点,画画是要全身心投入,不然就画不出它的神韵。”
可是尤翊就是静不下心来,画了几笔又想起了秦天。他太优秀了,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莫岷无奈,敲了敲她的脑门说:“如果实在没心思就不要画了,我带你去吃冰淇淋。”
女生都爱吃冰淇淋,尤翊也不例外。她立刻仍掉手中的画笔,兴奋地说:“好啊!”
莫岷把尤翊带到美味冰淇淋果冻店。宋晓不在。莫岷叫卓泠上了两大杯香草冰淇淋。卓泠好奇他怎么带了个漂亮的小妹妹来店里,便把他拉到一旁:“那女孩谁呐?”
“我学生。”
“哟!”卓泠煞有介事地说,“宋晓一不在你就这样。”
莫岷听后满是不悦,说:“不要乱说,快去做你的事!”
卓泠“呸”着把莫岷赶走。
莫岷回到尤翊身边,这时她杯中的冰淇淋已消失了一大半。
“你吃得真快!”莫岷感叹道。
“我已经很慢了。”
“冰淇淋不要吃得太快,对肠胃不好。”
“吃慢了会挥发。”
莫岷哈哈大笑。尤翊太可爱了,吃东西的理由都这么另类。
“笑什么?”尤翊疑惑不解地问。
“笑你可爱。”
“是可悲吧!”尤翊自嘲道,然后语锋一转,说:“你别告诉我妈我们今天出来吃冰淇淋了。”
“老师是不能教学生撒谎的……”莫岷道貌岸然地说。
“那就是我教你撒谎吧。再说了,我才不认为你是我老师,长得比我还嫩。”
“嫩……”莫岷托着下巴,望着窗外蓝天表情复杂地琢磨着尤翊的话。
“不要不承认,你长得嫩是事实。”尤翊面无表情地说。
嫩?
莫岷从未想过有人竟会用“嫩”这个字来形容自己,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小五岁的学生。
“何出此言?”莫岷端出老师的架子问。
“我朋友经常说我像老太婆,我也这么觉得。而我又觉得你看起来比我年轻,那么‘老’的反面是什么呢?就是‘嫩’对不对?所以用来形容你很贴切啊!”
莫岷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后说:“什么逻辑?”
尤翊毫不客气地说:“尤氏逻辑。”
当甘希容用“这是我男朋友”来形容黎佼杰时,尤翊和姚窈惊愕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你真的接受他了?”尤翊觉得这太难以置信了。因为甘希容以前天天把“打死我也不和他在一起”挂在嘴边。
“他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姚窈问。
姚窈和尤翊看待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一个客观,一个主观,一个关心过程,一个注重结果。
“当然是真的。”甘希容回答完尤翊的问题又扭头对姚窈说:“他人很好。”
“这不是理由。”姚窈继续追问,“他用的是什么招术?”
“他真的很好,重点是他对我很好。”甘希容坦白地说。
看着甘希容坦白的眼神,姚窈将信将疑,说:“因为他对你好,你就一时受不了就以身相许了?”
“……嗯。”
“天呐天呐……”姚窈显得非常激动,抱着头张着嘴瞪着眼在原地打转。
尤翊连忙抚慰:“冷静!冷静!”
“不行!”姚窈突然仰天大吼,“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又怎样?”尤翊和甘希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我也要展开攻击了!”
“对谁?”尤翊和甘希容都暗自猜测是哪个男生这么倒霉竟被姚窈喜欢上了。
“秦天!”
尤翊顿时浑身僵硬。
“尚桐怎么办?”甘希容问,“你不是才和他在一起没多久吗?”
“上个星期我把他甩了。”
“甩”字从姚窈口中说出格外刺耳。
门锁已经出了很久的问题,尤翊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把门打开。她想起母亲早上出门前说她有事晚上不回来。于是,尤翊无奈地走下楼。
这是一个无聊的星期六,甘希容忙着约会,姚窈又去了游泳馆,这个时候自己能上哪去呢?尤翊突然想起自己有存莫岷的电话,便拨了过去。
“喂……”莫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家门锁坏了,我无家可归,正在街上游荡。”
“在哪?”
当尤翊吃下在路边摊上买下的第二根热狗时,莫岷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尤翊四处瞅瞅,并没有发现任何交通工具,她问道:“难道你是走过来的?”
“不,我是跑过来的。”
“强悍!”尤翊竖起了大拇指。
“说吧,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反正回不了家。”尤翊无奈地耸耸肩,仰头看着莫岷。
“那去吃饭吧!”
“吃饭?”尤翊突然眼前一亮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尤翊带着莫岷来到学校边的那家面馆,老板娘看到尤翊又带新客来很是高兴,乐呵呵地说:“小姑娘,如果我店里多些你这样的顾客就好了,天天带人来光顾我的面馆。说吧,你们要吃什么?今天不收你们的钱。”
“真的?”尤翊十分高兴,毫不客气地说:“两碗牛肉面。”
“好,这就弄去。”
老板娘走后莫岷问:“你经常来这里?”
“是啊,这里的面很好吃,我们学校的人都爱到这里来。老板娘人又好。每次都会给我们弄满满的一大碗。”尤翊说着很享受,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看样子是等不及要吃那香喷喷热辣辣的红烧牛肉面了。这时老板娘把面端了上来,尤翊像是三天没吃饭似的扑了上去。
“你是饿狼吧?”莫岷看着她说。
“很饿而已,没必要把我比喻成狼吧!”尤翊不爽地说。
“你不觉得很形象吗?”莫岷忍住笑意说。
在一阵天翻地覆的斗嘴后尤翊吃完了她最最喜欢的面,可她还握着筷子在剩汤里搅动,试图找到一些遗漏物。
莫岷吃得很慢,一根根地吸着。
“在挑虫啊你?”尤翊斜睨着细嚼慢咽的莫岷说,“跟个女人似的。”
莫岷不理会她,继续悠闲的“淑男”着。
在莫岷好不容易吃完后尤翊的胃早已开始消化了,她看着莫岷碗中的剩汤,似乎又有了一丝食欲。
“老板娘,再来一碗!”
莫岷静静地看着津津有味吃面的尤翊,觉得她很特别,疯疯癫癫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朴实的心,是现在女孩所稀少的。
似乎每个和尤翊一起来这家面馆吃面的人,都会在吃面的时候盯着对面的女孩看,仿佛要将她看穿。
时令还是夏季,行走在大街上简直就是遭罪。尽管面馆内开了空调,可尤翊还是汗如雨下。莫岷看到她脸上流下的汗水,忍不住拿起纸巾帮她擦拭。
尤翊握着筷子的手顿在空中,她抬起头,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几秒钟过后,莫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他像扔炸弹似的将已经湿透成团的纸巾扔开,弄了弄头发,一本正经地望着窗外。
尤翊害羞地低下头,眼珠骨碌碌地转。他在做什么呀?
莫岷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帮尤翊擦汗。
气氛好尴尬。
“那个……你脸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擦掉了。”莫岷结结巴巴地说。
尤翊没有抬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的汗,她小声地说:“谢谢!”
两句对白之后就没有了下文,莫岷不知如何是好,索性端起碗喝起了剩汤,一口辣椒油呛得他想流泪。
不远处的老板娘见状赶紧端来一杯水给莫岷,临走是还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了一句:“小伙子,别急!”
别急。什么意思?
莫岷刚想开口问却由于喉咙处尖锐的辣意而闭上了嘴。
尤翊觉得既尴尬又好笑,但她只是安静地吃面,她可不想像莫岷那样一张嘴就被呛到。
好不容易缓和之后莫岷叫道:“好辣!”
“别急!别急!”尤翊缓缓地说。
此时尤翊已经消灭完了第二碗面了,她拿起纸巾擦掉嘴边的油渍。看到纸巾就想到莫岷刚刚的行为,尤翊的脸上顿时又是一阵灼烧,她捂着脸使自己平静下来。
突然,尤翊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掏出一看,是姚窈的电话。尤翊像见到救世主般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的姚窈刚一开口,尤翊就将话扔了过去,“你有急事找我啊什么时候好我现在马上来。”
尤翊不加停顿的说完后就匆匆挂了电话,满脸歉意地对莫岷说:“我有事要先走了。”
尤翊扬长而去,留下莫岷愣在原处。
天鹅绒的窗幔随风飘起,偌大的舞蹈室内只有姚窈和甘希容两人。
姚窈合上手机,一脸茫然。
“怎么了?”甘希容问。
“尤翊很奇怪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姚窈原本只想打电话告诉尤翊,自己没去游泳馆,如果有事可以去舞蹈室找她。
“出什么事了吗?”
“不管她了,总之她现在已经过来了。继续讨论我们的事情。”
姚窈没有去游泳馆而来到舞蹈室,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愈加喜欢秦天了,却不知如何表白才会百分之百成功,所以才要谈恋爱谈得天昏地暗的甘希容为她出谋划策。
“你确定你是喜欢他吗?”甘希容强调了一遍“喜欢”。
“是。”姚窈不假思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