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怔,水眸里,那人说了一句后,漂亮的双眼合上,顿时一头栽倒在屋顶上。
他这是,醉了?
琉璃的嘴角微微一抽,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伸手将那人拉起,却看见,那人精致绝伦的脸上,一片青紫,额头处还沾上了些许瓦砾。
一双灼灼的桃花眼半阖,卷长的睫羽安静的贴合在上头,一缕发丝从他的肩头泄下,夜色迷离,竟为他平添了一丝妩媚。
凑近了,琉璃发现,这人身上的酒气浓烈,一股馥郁的香气瞬间散开。
忽然,那人的身子一动,竟然调整了个姿势,枕着琉璃的手臂站着……睡着了。
琉璃的脸色微微一僵,手指用力的推了推那人,却见那人一把拍下她的手,嘴里嘟囔一句,“别闹。”竟又睡了过去。
这一下,琉璃的脸色变了又变,她低着看着自己怀里的那人,一时竟哭笑不得。
“喂。”琉璃将自己的手抽出,那人啪的一声,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屋顶上,顿时,一些细小的瓦砾灰末扬起。
低低的痛呼声从底下传出。
忘了说,这次,那人又是脸先着的地。
身子动了动,然后又没了反映。
琉璃扶上眉心,有些无奈的看着趴在屋顶上睡得正香的那人,嘴角又是一抽,袖中的手指扬起,轻轻的扣击两声。
很快,云烟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之上。
“楼主。”
琉璃的目光轻撇了地上的那人一眼,轻轻开口,“将他随便扶到哪个房间让他休息。”
“他是……”云烟的眉心皱了皱。
琉璃眉眼一挑,云烟顿时噤了声,只是她脚下一动,云烟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楼主,驸马又来了。”
闻言,琉璃的眉心微微皱了皱,幽静的眼眸中,一丝暗沉掠过。
*
慕容清羽端坐在一处雅间内,帘子卷起,泛着冷意的眸子静静的凝望着底下。
各色打扮妖娆的女子衣着暴露,她们扭动着如水蛇般的腰身,不停的穿梭在各个酒桌前,丝竹声声,中央圆台上,数十个舞姬穿着一袭红纱,翩翩起舞。
奢靡息息,每个客人的脸上尽是享受的神情,还有甚者,直接拉了姑娘便往二楼房间里奔去,那急切的模样,却偏偏没有一个人笑话。
浓浓的脂粉气息扑入鼻端,慕容清羽的眉心瞬间皱起。
二楼拐角处,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缓缓朝前走去,莲步生花,身形曼妙,倚在栏杆处的几个客人见了,纷纷弃了怀里的姑娘,一脸淫笑的上前搭讪。
慕容清羽的心顿时一紧,他的脑子顷刻间一片空白,几步奔出了房间,跑到那白衣女子身旁,在那些男子触上她衣角的瞬间,将女子拉入怀里。
那几个客人脸色一变,开口正要骂人,却在看到来人清冷的面容时,生生的将话语吞回了肚里。
因为,眼前这人正是驸马爷慕容清羽,他们平头百姓可惹不起,于是几人陪了一声笑,连忙散开。
“你没事吧。”慕容清羽低头轻问一声。
唇上泛起的浅笑在看到女子容貌时,凝住了,同时一股失望在他的心头泛开。
怀里的女子,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眸底一片羞涩,娇艳的脸上晕开一抹绯红。
不是那双眼睛。
慕容清羽放开了怀里的女子,失落的转过身。
那双眼睛眸光潋滟,泛着清幽的光泽,一身气质出尘,眼前这女子,虽然一身白衣,但是还是差远了。
“公子。”女子扯住他的衣角,柔柔一声。
慕容清羽的身子一顿,清冷的目光落在了衣袖女子绯色的指尖上,眉心一蹙,他轻轻的将女子的指掰开,“滚。”
“你!”女子气极,跺了跺脚后,愤愤的离去了。
琉璃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唇角一勾,眼底却一片血色浓烈。
慕容清羽,你果真动情了!
指尖颤颤,她的气息险些不稳,内力吞吐间,她强制压下心头那抹恨意,而这时,慕容清羽的目光凛冽的朝四下看去。
琉璃的身子一闪,快速的关上了窗子。
慕容清羽皱着眉头,刚才他明明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当他看去的时候,那道目光又悄然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慕容府上,灯火漫天,四处都结了红绸,喜庆一片。
凤馨推开窗子,一眼就撇见了院子里挂着的那道红绸,凤目一沉,“谁准许在本宫的院内张灯结彩的?”
绿荷和红拂相视一眼,绿荷上前一步,低声开口,“公主,是府上的管家说这样喜庆一点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凤馨就厉声打断了,“给本宫去拆了,他一个小小管家,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是。”绿荷应声,便和红拂转身去了院子。
“驸马呢。”凤馨见书房那边没有亮光,沉声问。
门口的绿荷听了,脚下一顿,讷讷的开口,“驸马爷出去了,听轿夫说,好像是去了星月楼。”她说完,也不敢去看凤馨的脸上,连忙步出了房门。
又是星月楼!
凤馨的眸光阴沉的厉害,她转身,袖风一拂,窗子用力的合上,快步走到主位上坐下,脸上怒意难平。
这时,凤馨的贴身嬷嬷手里端着一个茶盏缓步上前,将杯子放到凤馨身旁的桌子上,开口道,“公主,这是雨前龙井,您喝一口降降火气。”
“嬷嬷。”凤馨皱了眉心。
杨嬷嬷是凤馨原先在太子府出生的时候,太子为她亲选的奶娘,一直抚养凤馨长大,对她忠心耿耿,也是凤馨最敬重的人。
杨嬷嬷轻轻一笑,端起杯子,将盖子揭开,“公主,你看这茶汤,第一道下来,还是如此浓郁的颜色,可是第二道,第三道过后呢,还能有如此的好颜色么?”
凤馨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杨嬷嬷又笑了笑,“这杯子就好比是驸马爷,您就是这盖儿,这里面注的什么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这盖儿始终在上头压着。”
凤馨的眉心松开,她长叹口气,伸手接过杨嬷嬷手中的茶杯,手上一歪,茶水尽数倾出,“嬷嬷说的是,最近发生太多的事了,本宫一时气极了。”
“公主,您是当家主母,男人纳妾,挡是挡不住的。”杨嬷嬷说着,撇了凤馨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您也知道,有些女子注定福薄着呢。”
凤馨的眸光一闪,她轻轻的笑了笑,说得没错,沈心怡进了府又怎么样,她也是在后宫中生存长大的。
至于,那白衣女子,今晚……
凤馨的唇角又勾了勾,笑意还未绽放开来,劲风拂动,天狼踉跄着脚步闪身跌落到房中,他一手捂了胸口,衣襟上血迹暗沉,唇上乌黑发紫。
“怎么回事?”凤馨敛去笑意,凤目中泛起一丝冷光。
杨嬷嬷见状,悄悄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以妨外人进来。
“属下,属下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