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奶奶脱不了干系!
上官金珠等待着孙子的拥抱,等待着孙子的撒娇。甚至,老人已准备好嗔怪的笑语,准备在孙子伸出手臂的时候,给心爱孙子的一个回应。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安澜有所动作。上官金珠真的生气了,她站起身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冲艾姨借题发挥地发着脾气:“真是的,整个盆景也这么笨拙。这枝杈也不修修,任它乱长,你是养花哪还是养枝杈啊?”
“嘿嘿,老夫人,我倒是觉得这几支枝杈长得好,剪了太可惜了。”
“把这几支乱长的枝杈给剪了!”上官金珠瞟了一眼低着头的安澜,气呼呼地说:“花木不修剪不成形,人不修剪不成器。艾姨,我不希望再看到乱糟糟的盆景!”
见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艾姨不敢再说话,连声答应着。
“奶奶……”
上官金珠轻哼了一声,嘲讽地问:“你尊驾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请移尊步,我这里不欢迎不孝子孙。”
安澜咬了咬牙,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奶奶,凌微通知我在家里等她,她要回来有话跟我说。”
“原来如此。我说呢,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回家来呢,原来,是女王的一声召唤。”
见安澜仍把凌微看为如此重要,上官金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安澜只有苦笑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安澜垂首不语,上官金珠更是来气,她猛地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瞪大皱褶纵横的双眸,低喝道:“姓凌的倒是蛮大的架子哦,弄个外人来下通知,通知她要在我的家里来接见我们。哼,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有教养的丫头!”
“奶奶,微微她……她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地方可去。她有事要跟我们说,除了这里,又能上哪?”安澜忍不住替凌微分辩起来。
上官金珠冷笑道:“到这个时候还替她说话,你真是个孝子哦。不过,不是我们面前的孝子孝孙,而是那个姓凌的孝子!”
“奶奶,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难听?是她做的事太难看了!”
安澜攥了攥右拳,正要回答,火炮嫂又连珠炮地炸开了:“老夫人,少爷,快出来看呀,少奶奶回来了,少奶奶回来了。”
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诧异。
安澜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上官金珠斜睨了安澜一眼,威严地说:“不是女王驾到的话,希望你安静地坐着,别丢了我们安家的脸!”
安澜羞窘地重新坐下。
凌微在院门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笑容更自然些,更灿烂些。然后,举步迈进。
艾姨迎出去,看见凌微,心里的感觉很复杂。艾姨已然知道凌微与少爷之间的变故。所以,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称呼凌微。
凌微大度地笑了笑,率先和艾姨打了个招呼:“艾姨,早。”
“早,早!”艾姨闪身在一旁,“请进。”
望着凌微玲珑有致的背影,置身在由凌微带来的那不凡的气场,艾姨的心里直叹气:唉,真是老天不长眼哪,这么好的女孩,她怎么就当不了安府的少奶奶呢?
安澜听到了凌微的声音,听到了凌微与艾姨的对话,屁股下似乎长了根刺,坐立不安。他不时地偷看着奶奶的脸色,不时地遁着声音往外偷窥。
上官金珠将安澜的细微变化全瞧在眼里,不由地抿了抿嘴,淡淡地说了一句:“别把自己看得太不值钱了。”
自己值多少钱?安澜在心里问着自己。
是不是,一个集团公司董事长的的名头可以将人性将感情置于脚下,就可以让自己拥有可以俯瞰众生的权利?
“奶奶,我本身并不值钱,而且,别人也不是那么不值钱。”
安澜终于将心里的话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上官金珠狠狠地斜看了安澜一眼,正要说话,凌微进来了,“安奶奶早上好。”
又冲着安澜微微的阖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凌微很平静,平静的,就如院子里的那株山茶花,在寒风中,不苛言笑,淡定如昔。
安澜却太不平静了,他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一夜不见,安澜却觉得仿若过了一个世纪。
心里的别扭与纠结,郁闷与愤怒,在见到凌微这张清弱却妩媚无比的面孔时,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你来了?”再也顾不得奶奶凌厉的目光,安澜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迎向凌微,“昨晚住在哪,睡得好吗?”
对安澜的表现,上官金珠不满意极了,她威严地咳了一声,用目光将安澜锁定在原地,不让他有进一步不安分的表现。
然后雍容地朝凌微点了点头,“你来了?请坐。”
“谢谢。”
凌微将大衣和包交给了艾姨,自己提着长裙,款款地在她平日里最喜欢坐的椅上坐了下来。
椅子摆在落地玻璃窗下,外面的世界一目了然。
“说吧,什么事?”不容凌微喘口气,上官金珠便沉着脸开口了。
安澜看了一眼隐怒中的奶奶,又看了一眼淡然中透着倦意与虚弱的凌微,心,仿若被人用力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
“艾姨,你给少……给凌小姐煮杯热咖啡来。”安澜鼓足勇气,红着脸吩咐道。
上官金珠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但没有发作。而是将脸扭向凌微,用一种钻研与责询的眼光看着凌微。
“谢谢,早餐我已经喝过咖啡了。”凌微将双手摆在膝上,冲艾姨笑了笑,轻启红唇:“麻烦你出去把车上的客人替我请进来。”
车上还有客人?
上官金珠和安澜将目光不由地投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