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失败后,宁凡和白衣女子都没再说话,一人坐于石床上,一人坐于石床下,垂首而坐,各自思索着什么。
头顶的夜明珠仍在散发着淡淡光芒,几尾不知名的鱼儿从上方悠闲摇曳而过,搅得水儿一阵晃动,搅碎的还有近在咫尺却远在天际的朵朵白云。
“我叫宁凡。”
长久的沉默后,宁凡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闷的安静。
白衣女子抬起头来,注意到宁凡眼中的那份真挚之色,红唇轻咬,双颊微红了一下,这才轻声说道:
“洛灵儿。”
“灵儿姑娘,虽然这样说你会觉得很突兀奇怪,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请教我修行吧。”
洛灵儿仿佛听到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睁大了眼睛,又羞又怒,待她看到宁凡的清澈眼眸中的那一份认真与坚毅,愣了一愣,最后才幽声道:
“你确定你要我教你修行?”
看到洛灵儿如此大的反应,这下轮到宁凡吃惊了,仔细想了一想,也便释然了,一些古老门派有着独特的师门传承,像洛灵儿的家族来说肯定会有专属的传承仪式,或许自己这样的要求的确是太过荒唐了。
另一边,洛灵儿看到宁凡没再接话,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可是自己族中绝学的传承有着极其严苛的规定,决不能传于外人,尤其还是一个人类,更何况,灵狐一族,历来只有一师一徒的关系,一旦确认了师徒关系,两者必将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洛灵儿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年轻人,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萧然身影,突然心中柔软出莫名一动。
历代灵狐入世时都会被长辈们百般提醒警示,也曾发过命誓,一定要与人类保持最远的距离。
她现在还深刻的记得满头白发的姥姥说过的话:
“外面的世界,美丽的东西有很多,可怕的东西有很多,其中最可怕最致命的一样,叫人心,因为它不光会杀人,还会吃人。”
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远离人类,这就是历代灵狐被信奉的第一教条。
洛灵儿看着思索的宁凡,碧蓝眼眸越来越亮,心想这个家伙似乎并没有长辈说的那么坏,那么可怕,甚至,还有一点点可爱。
一想到宁凡在淹死前被自己拖入湖墓摔晕时的狼狈模样,不由捂嘴偷笑起来。
宁凡转过头,看着一边偷笑的洛灵儿,很是无语,心想这家伙一会生气一会发笑,不会是被关了这么长时间关傻了吧,于是同情的摇了摇头。
“喂,你说谁傻啊!?”
就在这时,洛灵儿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狐狸气呼呼的看着宁凡,气呼呼问道,却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模样落在外人眼中是多么的可爱。
这下轮到宁凡傻了,看着对方那碧蓝的双眸,心中莫名一动,难道对方可以看穿自己心中所想,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又看了一眼,额,她的胸……
洛灵儿看着宁凡脸上古怪之色,先是愣了一愣,继而知道了他想些什么,顿时双颊绯红,怒瞪美目,死死的盯着宁凡,要不是被灭妖剑阵所困,宁凡丝毫不会怀疑对方会第一时间扑上来将自己扑倒然后各种虐杀。
啊,果真如此啊。
一看到洛灵儿的夸张反应,宁凡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于是苦笑连连。
“咳咳……灵儿姑娘,你先别生气,在我家乡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
“闭嘴!”
于是宁凡识趣乖乖闭上了嘴巴。
“你过来!到石床上来!”
宁凡先是一惊,接着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难道……然后脑海中各种脑补画面
洛灵儿强大的读心术自然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宁凡脑中的诸多想法,不由气得全身发抖,伸出一只手,咬了咬嘴唇,无比温柔得说道:
“你快过来,我保证不会打死你的。”
“……”
看着洛灵儿都快被他气哭了,宁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知道这不能再开玩笑了。于是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来到了石床前,带着几分歉意道:
“对不住啊,我只是觉得好玩,并没有恶意。”
洛灵儿看着他清澈透亮眼眸,知晓他说的是实话,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拍了拍身下的石床,示意宁凡上去。
宁凡也不犹豫,翻身而上,盘膝坐在她的身边,石床面积原本就很小,两人相对而坐,显得有些拥挤。
因为靠的太近,宁凡还闻到了洛灵儿身上那股幽兰香气,还有那细长的黑色睫毛,随着呼吸正一颤一颤的抖动着,可爱至极。
洛灵儿坐直了身体,红唇微启,一脸严肃说道:
“你听好了,由于某些原因,我不能传你修行之术,但我可以用另一方式帮你,助你破掉那灭妖剑阵。”
“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能不能脱困,就看你我的造化了。”
宁凡看到她脸上的认真之色,不敢怠慢,道:
“我一定尽力而为。”
洛灵儿点了点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宁凡,下一刻白皙双掌合在一起,修长十指开始上下翻飞,由于速度太快,甚至都出现了幻影,只见她红唇微微张开,一颗光亮耀眼之物从她丹田处缓缓升起,最后小嘴微动,轻吐而出。
赫然是她的本命灵丹!
“去!”
洛灵儿轻叱一声,灵丹嗤的一声飞向了宁凡的嘴巴,在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已经进入了腹腔最到了他的丹田气海位置。
本命灵丹一离体,洛灵儿似乎遭到了重创,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原本光亮有神的碧蓝眼眸直接黯淡了几分,身体更是无力的向前倒了下去,直接瘫软在宁凡的怀中。
另一边,宁凡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嘴中一股香甜,全身一暖,接着全身燥热起来,这种燥热很快变成噩梦般痛苦的炙烤,仿佛有一颗小太阳在他体内燃烧,连带着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快……去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