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正处在风口浪尖,马上它就要迎来另一个浪头,大隋的一切就要在这小小的宫殿里发生惊天巨变……
皇帝寝宫之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声:“这个……逆子!朕要……要废了他!”说着,老皇帝略成坐起姿势,双手扶着床沿,连连咳着。
侍女马上扶住皇帝,揉着老皇帝的胸口,泪眼婆娑恳求着皇上:“陛下!快——快救救贵人吧!”谁料话音刚落,他们就听见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小侍女马上跑了出去,迎头正撞见太子杨广,她猛然抬头,看见杨广一脸无谓的表情,心里怕得要紧,太子杨广默默看着这个小侍女,一扬右手,守在门口的金蛇卫便退却了五步。
小侍女怔怔盯着太子杨广,低声念着:“太子……”杨广听罢,不屑地哼了一声,右侧嘴角挂起一丝阴森笑意,看着小侍女,缓步前行着。
小侍女被吓破了胆,太子前进一步,她便只能随着他的步子退去一步,一个不留神,小丫头重重摔倒在地。
杨广跨过了门槛,缓缓俯身蹲下,盯着小侍女,突然间,他迅速伸出头右手死死扼住了小侍女的脖子,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倏尔,他脸上凶光毕现,右手用力一掐,小侍女便不能再挣扎了。
老皇帝看傻了眼前的一切,死死盯着眼前这畜生:“你……畜生……滚!”
可是太子杨广似乎并不打算遵从父命,他松开了侍女的尸体,一步跨了过去,待到走到老皇帝跟前,便一手扶住了垂下帷幔的床框,死死盯着自己的父皇。
老皇帝一下子被一团巨大的阴影遮住了视野,他内心惶恐不已,却紧张得咳得更厉害了,他扶住床沿,垂首闭目,指着太子:“畜生……咳咳……你到底想干什么!”
“哼——想干什么?那可多了!比如——”杨广说着似乎有意拉长了声音,脸上再次浮起阴险的笑容,“让那仙骨妖姿的绝色美人,永远臣服在我身下!”
“咳咳……咳咳……畜生!滚!给我滚——”老皇帝再次无力地呐喊着,他怎能容得这个逆子如此玷污自己的母妃!
“父皇,你好像弄错了吧!这现在要死不活的不是我啊,要走也是您先走一步啊!”说罢,太子杨广用力扯下老皇帝床头的帷幔,死死缠绕在老皇帝的脖子上,他内心有过煎熬,就在这一刻父皇在他幼时陪伴的场景一次次浮现在脑海……
正想着,杨广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可是他马上就想到了自己被废后就像哥哥杨勇一样终身囚禁,生不如死——于是他慢慢运力在掌心,将那帷幔勒得更紧。
老皇帝下意识双手紧紧握住太子勒住自己的双手,突然间,他抬头看着这个凶残得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孩子,他不知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何会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安息吧,父皇!大隋的江山终会在我手里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这个声音一直回荡在宫殿里久久不去。
突然间,外面电闪雷鸣,似乎上苍也洞悉了这悲惨的一幕,也便随着雷声越来越弱,太子终于放下积压在心中多年的块垒,缓缓走出了宫殿。
正在他闭目养神之际,宇文化及一身戎装,率领一众卫队前来复命,他快步走到杨广跟前,抱拳单膝而跪:“陛下——东宫皇长子听闻先皇驾崩,甚是悲伤,便追随先皇而去了!”
杨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爱卿备好先皇遗诏明日准备登基之用吧!”话音未落,他便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一切就这么成了定局,一切就这么拉开新章……
宣华宫门前,宇文CD一直在此守候,未曾挪动分毫,杨广一回来,他便知道大事已成,于是立刻跪地叩拜:“末将参见皇上!”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从容而不含有一丝一毫情感。
杨广似乎并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你且下去吧!”于是他推开房门,径直走向了里屋。
不许久,屋中传来宣华痛苦的呻吟声,她很无奈,却不得不承受,她拒绝不了,因为宫中还有着太多无辜的人……
宇文CD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他无能为力,因为杨广已经不再是太子,而是大隋的天子!
默默中,CD仿若失了魂魄般向前踉跄着走了两步,他双目紧闭,死死咬着牙,两拳攥得似铁锤一般,不几时,他的掌心已被指甲抠破了皮肉,鲜血一直向外缓缓印着。
但他又能如何呢?于是他大步离开了宣华宫殿,他不能违抗皇命,亦不能听着宣华受尽这样凌辱,他只能选择转身离去……
雷声已停,长云迷月,聒噪的蝉声又传遍皇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天气闷热,蒸腾着人透不过气来……
荷塘雨盈岸,粉黛芳蕊残。长空霹雳淡,蝉噪再复还。谦谦君子义,残花岂堪怜?
月夜光线更加昏暗,CD的影子在自己庭院中被拉得似乎更长,他很久没有这样纠心了,也很久没有这样的常人感情了;他似乎无法面对也无法抗拒,他唯有默默承受着一切,他发誓:如果可以,他愿就这样守在她的跟前——不离亦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