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程阁老乃当朝堂堂的正一品内阁大学士,威望极高,不知道有多少官员都视其为表率楷模,如今程阁老身体健壮,精神抖擞,岂可随意叫其告老还乡?学子以为这个办法同样行不通,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的。”
年轻皇上虽然听林敬之说的极有道理,但一想到程阁老与极具野心的七皇子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就坐卧不安,心中很不舒服。
“皇上,微臣有个办法,就算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但也叫他们无话可说。”庞羽灵光一闪,突然踏前一步说道。
“什么办法?”皇上偏头望了过去。
庞羽答道:“皇上可以在命程阁老告老还乡的圣旨中加一句,赐予其爵位!”
明升暗降?
众人尽皆反应了过来,杜明更是高兴下,对着庞羽,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林举人,你觉得庞爱卿想的这个办法是否可行?”许是这几天问林敬之的意见问习惯了,年轻皇上随口就问了出来。
林敬之正了正脸色,开口回道:“皇上,学子以为还是不可行!学子以前只是一介商人,没来过几次京城,所以并不了解程阁老的为人,但如果程阁老未能为朝廷社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先皇又岂会将之提拔到百官之首,内阁大学士的官位?
现在仅仅是因为程阁老与七皇子在酒楼吃了桌酒饭,皇上就要命其告老还乡,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胡扯!”秦牧一甩长袖,猛然转过身来,喝道:“儿戏?此事可是牵扯到了顺王与程阁老有可能暗通曲款,谋反叛逆的大事,在你眼中,如此大事,难道只是儿戏?”
“就是,还好我们在酒楼碰巧遇到了他们,不然还不晓得程阁老与顺王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无间呢。”杜明冷笑一声,煸风点火。
碰巧遇到?是人家主动找上来的好不好!
林敬之还待辩解,却突听皇上开口道:“朕觉得庞爱卿这个办法不错,不如明天朕就下道旨意,封程阁老为文德公,命其长居京城!”
说到这里,皇上顿了顿,换上了笑脸,“如此一来,三位内阁大学士,只剩下了两位,朕要安排你们上朝议政,也会少一些阻力。”
“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牧三人闻言大喜,连忙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闻听到皇上最后一句话,林敬之才彻底明白眼前这三个人为何非要扳倒程阁老,要其告老还乡了,他现在与这三位的过节越来越深,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上朝议政,掌控实权?他可不想日后死在这几个人的手中。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林敬之纳头便拜,“学子从未小看程阁老与顺王会晤吃酒的事情,但要说他们暗通曲款,却实在是大有纰漏!”
“哦,有何纰漏?”要拿下一位正一品的大员,可不是小事,虽然皇上有了这个想法,但真要实施起来,却也心存顾忌,尤其是担心很少发火,但一旦发起火来,就连神仙也惧怕三分的皇太后,被其知晓了,会怒声痛骂他一通。
并且事后定然还会要他收回圣旨。
“回皇上,昨日是杜大人派遣家中下人,将学子请进得意楼的,那时学子等人虽然与程阁老顺王的包厢相连,但并不晓得程阁老二人就坐在隔壁吃酒,当时是因为秦大人在包厢内动手打骂了一名歌妓,才引来了程阁老,当时程阁老非常生气,说了句秦大人好大的官威,就给酒楼留下几两银子,带着那名受伤的歌妓回府,为其疗伤去了。”
闻听林敬之竟然把实话说了出来,秦牧只把一张脸庞涨的通红,双目则是冒着滔天的火焰,死死的钉在林敬之的身上,‘竖子,本官与你不死不休!’
庞羽与杜明闻言,也是脸现羞赧,很不自在。
听林敬之说到这里,年轻皇上脸色微变,先前秦牧三人,可没有说的这般详细,只是说三人在得意楼吃酒,无意间竟看到程阁老与顺王一起走出了包厢,至于林敬之说的是真是假,他只是瞥了眼三人的神色,心中就有了答案。
“程阁老不认得学子,但肯定是认得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的,而且对他三人的声音,想来也很熟悉。试问,如果程阁老果真与顺王暗通曲款,如何会笨得主动跑进我们这边的包厢救人?而且还救的是一名素不相识,地位极贱的酒楼歌妓?”
“哼!”年轻皇上闻言后,微不可查的冷哼了一声,如果真的如林敬之这般所说,那程阁老与顺王的关系,应该是清白的了,不过秦牧等人毕竟是他的心腹,所以他不想当着林敬之的面,开口怪责他们。
“那也有可能是程大人故意露面,以期待打消我们的怀疑。”秦牧咬牙死撑,他是真的不甘心放过这个扳倒程阁老,从而踏入朝堂的机会。
“皇上,学子不知道程阁老具体的年龄,但至少也在五十五岁以上了吧,他都这么大年龄了,而且已经身居正一品,内阁大学士之位,算得上是位极人臣,百官之首!那学子就不明白了,他还有什么理由背叛朝廷,与顺王合谋造反?或者说,顺王还能再给出怎样的优厚条件,拉拢程阁老?”
此语一出,秦牧三人哑口无言,的确,就算程阁老与顺王合谋造反,将来皇帝的位置也肯定是顺王的,那现在已经位极人臣的程阁老,又为何要投靠顺王,与其叛变造反呢?左不过将来,也仍然是位极人臣而已。
“所以学子以为,程阁老与顺王暗通曲款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如果那位顺王果真有意造反的话,估计您刚刚传旨命令程阁老告老还乡,他紧跟着就会说出真相,让百官寒心,如此一来,顺王才有机可乘呀!”
“咝 ”听完林敬之的话,年轻皇上额间渗出了一丝冷汗,难道这件事情,会是七弟故意设下的圈套不成?不然怎么好巧不巧的,秦牧三人就会坐在他与程阁老包间的隔壁?其实秦牧几人喝酒后经常打人闹事的事情,他早就闻听过了,以前只当是这几人豪爽不拘小节,才没有说他们什么,不过这倒是头一次听说,秦牧三人竟然会动手打柔弱毫无反击之力的歌妓。
看来得找时间说教他们几句了,还有,得让齐德盛派遣内厂的厂卫,好好调查调查顺王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闻听林敬之说的有理,皇上也就暂时打消了命程阁老告老还乡的事情,他挥了挥手,本待让几人全部退下,却见林敬之突然又开了口,“皇上,学子有事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