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染轻被绑来的第二日,他们就启程回了焚烟阁。霍付浪集齐了诸多武林正义之师相隔一天追踪而至。
一场生死搏斗由此展开,整整僵持了一天依然没有结果。
倚在残垣旁,坐在衰草上,看满天星光如水,喧嚣声在耳边逐渐淡去。
“妖女,赶紧束手就擒,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当日与染轻在内堂争辩的男子,依旧爱出风头的嚷道。
熟悉的浓烈的血腥气淹没了染轻,她眨着眼睛,努力从一片黑暗清醒过来。染轻没有想到,在霍付浪带领下的真正的正义之士居然也会下迷药。
苏踏歌与她都中了招,倔强如苏踏歌怎么也不肯开口。
“冲啊,杀了苏踏歌,入名《天下策》就为时不远了!”一个蓝衣汉子随着应和道。
“等等……”被人架着的染轻微弱的开口道。
霍付浪用格外复杂的眼神望向染轻,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信任的女子竟然是一个骗子。他居然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而且还将自己最爱护的妹妹交给她治疗。却没想到让自己的妹妹从此羊入虎口,一去无回。想着妹妹云香还在家中昏睡不醒来,他就自责不已。
在她失踪之计他还五内具焚焦急不已的寻找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和妖女是一伙儿的。她明明也是一个妖女,居然还易容来骗他,亏自己还对她一往情深。
他早该相信婉姨的话,不应该被她的美人计所蒙蔽的。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毕竟曾经深深地爱过,即便知道她是妖女,依旧狠不下心来。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的,小翎她不是坏人?”染轻最心疼的就是苏踏歌,一心想着替她辩解,忘了自己也被划入妖女的范围。
“事情确实不像我想的那样,我从未想过,你和她竟然是一伙儿的。我更没有想到你也是心狠手辣的妖女。”霍付浪瞪着染轻,咬牙切齿的说。
“你不相信我。”染轻微微皱眉,淡淡地说出口,话音刚落就被人点了哑穴道。
“你这妖女,休想再狡辩了!明明是妖女居然还乔装成民女来欺骗我们。”那个小七的少年一下子拔高了嗓子。
染轻想要挣脱束缚试图解释什么,但是被身边的人一把扣住,只听嘎嘣的一声,手被人脱臼了。
“不要给脸不要脸,等我们收拾完苏踏歌那个妖女再来收拾你。”先前应和的蓝衣男子再度开口。
霍付浪背过身去不再看染轻,染轻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拼命挣扎起来。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随之侵袭而来。
“给我安分一点,你以为你这副人家人怕的丑摸样会博得人的同情么?”小七不屑的开口。
从他的话中,染轻明白,自己的易容被识破从而引发了霍付浪等人的误会。
早在染轻手被拉脱臼的时候,韩君卓就想出来将她带走,但是转念一想,让猫女吃点苦头以后她才不会想着往外跑,继而又忍了下来。
“你们有种的冲着我来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焚烟阁的事情与染轻无关,她是无辜的。”苏踏歌懊恼自己的大意,连累了染轻。
“你说无关就无关了啊?你认为我们都是傻子啊?我们就那么好糊弄啊?”蓝衣汉子一副自己很聪明的样子。
“呸,你们都是瞎子,都是禽兽不如的傻子,连好坏都分不清!”苏踏歌身受重伤却不依不饶的开口。
“我们禽兽不如,就让你看看禽兽是什么样的?”小七嘴角扬起邪恶的笑容,他拍了拍手掌。
苏踏歌等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就连霍付浪也吓傻了。
之间一只被扒了半身皮的血肉模糊的东西被人一路拖来,来人好像累了,又好似懒得拖了,一下子举起那个不明物体,抛了过来。
红艳艳的雪血在空中飞洒,染墨从半空总跌下。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不前了,万物静止。
“不……”悲痛至极的嘶吼响彻整个山谷,染轻在悲痛的力量下一下子就冲开了哑穴。
天地之间满是红色,染轻的眼中只能看到血肉模糊的染墨。
泪哗然而落,浸湿了衣裳,更浸湿了她的心房。
染轻努力想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却连望着染墨的视线也模糊起来。身体便如烂泥般地跌到地上去连抬眼的力气也无哪有半点力气可以起身,四肢根本全无知觉。
她的一颗心更慌了,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好不容易探到身边的树枝撑起自己,才走几步就跌倒在地,很是无用。 即使如此,她还是半爬半以手探路想要去摸染墨。
那个叫小七的男子好似还不够一般,提剑冲去。韩君卓闪身上前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剑,一提气,越至剑锋上,回旋一踢对手的剑落。
扶起地上的染轻,皱着眉抹去她嘴角的血迹,微微用力将她脱臼的肩膀接了回去。
可是眼前的人儿仿佛失了魂魄一般,满脑海都是染墨淘气的样子,眼前的染墨如此触目惊心,染轻颤抖着手,不敢摸,生怕弄疼了它,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悲哀起来。
“姐姐没有杀过一个人,那些人都被关在地下室里。天葬台上的尸体都是乱葬岗的无名尸。”
小羽醒来看到眼前的混乱不由的大声开口道。
“小羽!”苏踏歌恨弟弟如此轻易的松口。
“姐姐,你任性的还不够么?”小羽的声音有一些哽咽,望着已经崩溃的染轻,小羽实在不想隐瞒下去。
苏踏歌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被弟弟一质问,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我们姐弟二人才是天水村真正的村民。当年强盗佯装成难民进村,我们救了他们,可他们却恩将仇报不仅杀光了我们村子所有的人,还见色起意用我们威逼我娘就范。后来强盗强占了天水村,我娘忍辱负重的救我们,却被那些强盗婆的嫉妒,她们一把火烧死了我娘。我们在火场里死里逃生,可是我却命不久矣,幸好被染姐姐所救。染姐姐不然救了我们,还将我们托付给她的忘年之交,让师傅叫我们读书习字,希望师傅可以感化我们。姐姐的复仇之心太重,师傅圆寂之后就回到这里,伺机报仇。”小羽一切公布于众。
霍付浪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得后退数步。
“染轻……”苏踏歌一声尖叫唤起了众人的注意力。却发现染轻不知何时已经包着染墨走到马兰山顶准备往下跳。
韩君卓低皱一声,提气上前,可还是晚了一步。
悬崖底部,韩君卓嘶哑地吼叫,双手抵上染轻的背心,为她注入护心真气。此刻,纵然有千万般疑惑,韩君卓也顾不得,唯一能想能做的就是延续手中人儿的生命。
可不管怎么样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霍府。
“哥哥,染轻姐姐和染墨呢?云香还没有谢谢姐姐治好我的顽疾呢!”恢复心智的霍云香见霍付浪归来,不依不饶的问。
霍付浪却无言以对。
……
半个月后,无心谷中。
床上那人不停得流汗,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却更衬得她眉发极黑。桑叔不忍再看,跑到院落里偷偷抹泪。那丫头却还在床上皱了眉头痛哼。
床前韩君卓刚要缩回手,不料病人伸手抓住了他,神情凄切而迫切,眉宇之间全是凄然而不舍,她说:“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丢下,不要走……”
韩君卓闻言也是一脸凄然,他轻声答道:“染轻,从来都是你不理我,从来都是你丢下我。你只恨他离开你,可曾想过我有多伤心有多难过。” 越到后面语速越慢,最后竟然带了些是落寞和悲怆的味道。
说完只要挣她的手,只听那病人在梦里继续轻轻乞求道:“夜君,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于是他硬生生压抑自己一腔怒火,幽幽了叹了口气,尽量平静的告诉那床上满脸失落的人儿“染轻,只要你醒来,我就陪你去看你最喜欢的夕阳,以后我们一起行走江湖,浪迹天涯。”
床上的人儿似乎听到了,撑了撑睫毛,似乎快要醒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