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弟弟,我希望你还是考虑考虑。”明月特意加重“弟弟”两个字。
“你已经让厂里开除了我。”何刚的话没头没脑。
明月不说话。
“工作是你给安排的,开除我,我没话说,可是叫我离开文秀,我做不到……做不到……”何刚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
“离不离开文秀,你自己考虑吧。”明月不动声色,说完转身就走。
何刚在原地站了许久,泪也落了许久。
文秀醒了,到底醒了。
文燕正坐在她身边想心事,她便睁开眼睛,四处看。
见她醒了,文燕来不及和她说一句话,就喊:“医生,文秀醒了。文秀醒了。”
医生护士们跑进来做检查。
明月和向国华正在楼道里说话,听到喊声,也跑进来。
明月拉着文秀的手,又哭又笑:“文秀,你认识我吗?”
文秀点头,叫一声:“妈。”
向国华也俯身向着文秀:“文秀,你到底醒了。”
文秀叫一声:“爸。”
向国华也流下两滴老泪。
文秀转向文燕:“姐,我的头好晕,心脏跳得好快。”
“你的头受了伤,又躺了这么长时间。没关系,很快就会恢复。”文燕把脸贴在她的额头上。
何刚在门外看着,泪流满面,没命地跑,跑出楼道。
文秀看看四周,像在寻找什么。
文燕给文秀喂水,文秀摇头:“姐,何刚呢?他怎么不在这里?他还好吗?他受伤重吗?”
“何刚很好,受伤不重,他来看过你。”文燕说。
“姐,你快去叫他来,我要见他,我想他。”文秀拉住文燕的手。
文燕看一眼明月,无语。
“文秀,你好好养病,何刚要是爱你,他会来看你的,他伤害了你,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呢?”明月拉住文秀的手。
“妈,他们一家人都是为了保护我。”文秀微弱地说。
“文秀,你好好养病,叫你姐去找何刚来。”向国华说。
“姐,你快去,快去呀。”文秀眼盯着文燕。
何刚一口气跑到家里,对何大妈说:“妈,文秀醒过来了,文秀醒过来了。”
何大妈一下就精神许多,坐起来,笑:“谢天谢地,都是你爸爸,在九泉下保佑咱们。”
何刚说:“妈,你就好好将养身子,不用再担心了。”
可是何大妈脸色又阴,她提起黑子怎么办。
何刚说他去找过文秀的妈了,但是明月提出的条件却没有说。
提起明月,何大妈没有好感:“说不让你去,你怎么还去找她,咱家人穷志不穷。”
何刚心里说,她妈是市长的老婆,有权有势,不找她,找谁呢?可是没敢说出口。
颜静推门进来,很蔫,坐在何大妈身边,无语。
何大妈说你不在家好好休息,又来干什么。颜静说她去看黑子了,可是警察不让见。她说找何刚有事,要出去说。何刚跟她出门,她一把拽住何刚:“何刚哥,黑子要判了。”
何刚一惊,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是在局里听说的。
何刚无语。
颜静拉着他不松手:“何刚哥,快想想办法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何刚仍无语。
颜静滴下泪来:“哥,求你了,只有你能救黑子哥。”
何刚也滴泪,仍不知道怎么对颜静说。
何刚独自一个人在僻静的小路上走,无目的,只是走。
不知不觉走到东湖边上,东湖仍是那般静,粼粼的湖水闪着眼波。
一曲忧伤的曲子流淌起来,带着泪光,带着叹息,还有阴沉的忧郁。郁结的愤懑,融进月光,融进水波,月光轻轻地颤,水波也轻轻地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