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最开始,陈惜这么想。
时间过了一段,《边境风云》即将杀青,陈惜想:“我应该怎么和他们谈?”
最后,他直接想:“我要多少钱卖?”
如果能够用《非诚勿扰》套一笔钱,是不错的选择。
“深空影视”现在,其实就是一个壳子,除了《潜伏》的版权,还有账户上,还在不断减少的三百多万资金之外,再没什么。
没有一笔资金注入的话,《边境风云》的宣发将会成问题。
带着来自2017年导演灵魂的记忆,陈惜知道,电影,亏质量也不能亏宣发……
没有叫好,一步步慢慢来,但没有叫座……那就等着悲剧吧。
无论如何,深空影视,包括陈惜的野望,以及对未来的期待,都需要他得到一大笔钱。
……3月31日!
《边境风云》拍摄的最后一天。
剧组上下,带着一股略微悲伤的气息。
王洛丹、邓嘉佳两位女演员,依然还在,她们要随剧组一起杀青。
两人相对感性一些,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她们对剧组里的很多人产生了情谊。
“陈导,送你一点东西。”王洛丹从路上过来,偶尔一蹦,遇到小石子还会踢开。
陈惜坐在监视器面前,正在构思下一个场景,听到这声,转过头一看,乐了:“我还以为你要送我大烟呢!咱们弄回去就发了。”
电影行将结束,很多事情也随意不少,陈惜脸上也总绽着笑,其实王洛丹手里,拿的是一个花环。
“陈导……你不会用拍电影来掩饰你贩毒吧?”王洛丹很配合地被吓到:“那我离你远点!”
“演技太浮夸,差评!”陈惜摇头,突然看到王洛丹的花:“……你这个花……南云人叫飞机草……咳,咳……”
这种飞机草,味道并不好闻。
“挺好听的名字呀!”邓嘉佳在一边笑:“陈导,这花你别上,肯定好看!”
陈惜正了正气场:“我的帅气,与道具无关!”
“他要真把花别上,那就成西门大官人了!”叶东南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带着几分坏笑。
叶东南这货……陈惜反正制止了他对剧组任何一个角色的荼毒,严防死堵,不容任何破绽。但这家伙,好色的习惯总改不了,约着几个同道中人开车直接去过南云河口,那可是亚洲红灯区能排进前十的地方,越南妹子质优价廉,这群家伙们乐不思蜀。
如果放一年前,陈惜也是其中之一,但现在他还真是慢慢改变,很多似乎根深蒂固的恶习,随着慢慢不去做,也能淡下来。
心平了,那啥都能淡。
邓嘉佳和王洛丹在一边笑,事情差不多做完,一些收尾的东西,折腾不久就能结束。
于是,几个人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里正是长满绿草的山坡,从这往下看,风吹树梢,如海浪卷动,树影摇曳,阳光正好。
陈惜也完全放松地枕着双手,躺在山坡,望着天边YN云的天,真蓝,好像是颜料涂成。
加入进来的欧扬志抖出一根烟来,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来,梯田与林海映在每个人眼中。烟吹到天上和白云混在一起,风吹动那些云彩,包括烟,然后它们随风扭动起来,像是自娱自乐,也像是在笑……
叶东南也躺下来,对陈惜说:“陈导,你说,如果咱就能这么,啥都不干,领点低保,一天天晃悠悠过去,看看蓝天白云,不是挺好的吗。”
王洛丹和邓嘉佳在一边笑,陈惜就说:“低保……你老爸每个月给你匀家产的万分之一,你都比我们富!”
“也是哦,那你说,我还努力干什么呢?”叶东南问。
陈惜思索了一下,然后说:“我作一首诗给你们听!你就知道了。”
“好啊!”王洛丹认真地点头,来到陈惜下方的斜坡上站立,眼睛看着他,耳朵听着。
其他几个人也用各自不同的方式注视陈惜,陈惜干咳一声,然后道:“我在天上,看到一朵云。”
“两朵云。”
“三朵云。”
“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云。”
……于是,这首所谓的诗在其他人耳朵里听来,就好像被打折腰的蛇,尾巴僵硬。
“没了?”忠实粉丝王洛丹,嘴巴张大。
“没了!”陈惜肯定外加坚定,嘴角笑得有些诡异。
“这算哪门子的诗?充满了强烈的后现代虚无主义啊!”叶东南说。
陈惜摇摇头:“我这首诗,要表达的,是我们的认识永远都有局限性,想认识这个世界的全部,只能是徒劳,这句话,送给你。”
“噗……这居然也能自圆其说……”大家对陈惜的能力愈发地惊异起来。
王洛丹和邓嘉佳笑得肚子疼。
……晚上,瑞丽城里,县里的酒店里接待了这群客人,陈惜他们剧组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杀进来,面对大块肉,大碗酒。
陈惜举起一杯酒。
“感谢诸位这两个月的辛劳,我作为导演,大家的努力,姓陈的都放在心中。今天,除了谢谢大家之外,也想说,我可以保证,在电影结束的片尾上,不遗漏任何一人的名字!”
噼里啪啦,鼓掌声让地板都有点摇晃,陈惜的保证大家愿意相信。
“这杯酒,我敬你们!希望大家都能有一个光明的前途!”陈惜把一小杯酒干净,宏德州本就是少数民族自治区,喝酒喝得烈,一杯下来,火从胃烧到喉咙,升到脑袋。
“干!”
整齐划一的声音,轰然而响。
……这一晚,又挂了不少人,陈惜之前那杯酒喝掉之后,滴酒不沾,大家拿他没办法,所以,第二天起床,面对着有点潮湿的空气,他满血复活。
多日来的艰难与困苦,在今日告一段落,《边境风云》剩下的虽然还有好多场硬仗等着自己去打,但至少现在,所有的一切能暂停。
“电影圈,我来了!”
默默的念叨里,陈惜却仿佛听到了自己那心脏铿锵有力的跳动声,和那初生的太阳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