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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诀别(上)

“楚……楚将军。”赵括胆颤颤的问道:“可有追兵前来?”

本来赵军仅有的一万军士,却个个都是中心护主,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凭着一股血性,加之楚和门那些令秦军一时无法识破的撒豆成兵的障眼法,竟然冲破了那重重秦军包围,徒步西行百里开外。

楚若一身黑色的盔甲尽数被血迹染红,不知道已经被兵器划开多少道口子,头盔不知丢在何处,碰头散发,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但双目之中依旧是炯炯有神,不时发出一种摄人的气势,似乎早将性命抛之脑后。“将军放心,即便末将身死,也定保将军安全。”

杨帅曾经见过程郎利用楚和术,不过他的楚和术都是用来返回古代,而这楚若的楚和术却不同,仅仅不过几粒沉沙便化作精兵千百,气势磅礴,可惜终究还是无法与数百精兵相比。难怪那当初程郎所言,楚和术虽然厉害,不过终究还与武术不同,现下看来,的确如此。

赵括面色苍白,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楚将军,此刻,此刻如何是好?”

楚若沉思片刻,面带难色的道:“大将军,承蒙当年汝父大将军赵奢赏识,楚和一门才未曾被大王加以乱神摄国一罪,幸免于难。此次大将军带军出征,老将军便是担心又意外,才会亲自赶往楚和门,求楚和一门随军出战。而此刻……末将实在不懂得如何行军对战,不过大将军请放心,末将已经用四面全行阵封住此山四处,秦军攻上来也非易事。而在这段时刻,合末将师徒众人之力运动念力,定能令将大将军安全离开此处。”

念力一说杨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真不晓得这楚和门还有什么所不能的,竟然此刻就能运用念力,只是按照他所说的,赵括岂能被秦军乱剑射死,不用问也知道他的念力无法发挥。

正如此想着,一个黄甲小将忽然匆匆来报:“师父,师父,不好了,秦军不知因何竟然可以冲破四面全行阵,一拥而上,数不尽的人马冲上来,我军抵挡不住了。”

“啊……”赵括闻听此言,吓的身体一抖,倒在地上。

“你说什么?”楚若额头上的汗水也一滴滴落下,冲上前去道:“四面全行阵除我楚和门弟子之外,根本不曾有人破解,秦军如何会?莫非……”

说话间,头猛然一转,充满杀气的目光在众弟子面上一一扫过。“烟霞、程郎何在?”

“程师兄与烟霞师妹自昨晚以不知去向。”那年轻之人道。

“楚将军,我等……”赵括早已吓的魂飞魄散,不知所措。

“大将军,论及奇门遁甲之术,末将还可应付。只是此刻……”

“两位将军。”到了此刻,杨帅不得不出口,一直以来他都是负责保护保护在赵括身边,情况战乱,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讲话,楚若才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了看他。杨帅也不理会他,一抱拳道:“楚将军,此等情景,倒不如听小人一言。”

“你这小卒,有何言语?”

杨帅望了望山下涌上的秦军,长出了口气道:“此刻秦军涌上山,楚将军的楚和术又不能阻挡,为今之际唯有破釜沉舟,赌上一局。”

“破釜沉舟?”

杨帅毫无心情解释这些事情,转头道:“此战一论,必败无疑,不过我赵军与楚和门弟子此刻坚守此处,志已不在求长平一战之胜算,而是保大将军之性命。行军之术,贵在忘命。如同破釜沉舟一般,舍弃性命而不顾,其勇定可胜其本身百倍。”

楚若略微思索了片刻,一点头道:“不错,言罢一抬手道:“赵军三千,事已至今,倘若你等想保性命,大可下山投靠秦军,否则便举起你手中兵器,拦击秦军,你等如何选择?”

那些本已狼狈不堪的赵军队伍听闻此话,如同鬼神附体一般,顿时精神十足。实则当年赵奢为将,的确用兵如神,且爱兵如子,赵营抢斩参将为兵申冤,更增军心,数年来整个赵国军士无不对其视若神灵。而此刻跟在赵括身边这仅剩的三千赵军,便是当年跟随在赵奢身边的军士。

当初赵奢极力反对赵王拜封赵括为大将军,怎奈赵括的纸上兵法和赵王与赵奢二人之力都无法反驳,赵王欣慰异常,根本不顾任何人反驳,拜其为大将。赵奢见阻止不了,便将当初自己的部下尽数召回。

且说这些将士相互一望,竟如同拍戏一般一举手中兵器,齐声呼道:“我等誓死保大将军安全离开此地。”

“好,那你等便速速冲下山,拦截……”

“慢着——”

杨帅原以为楚若很聪明,谁想自己这些透骨的话他竟然没有明白,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的,这些人即便是死了也毫无价值。当下也不理会楚若的表情,轻轻的搀扶着赵括道:“楚将军,赵军虽可以一敌十,这三千赵军如何也不能与山下数十万叛军对抗,此刻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小人尚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自然可行,自然可行。”赵括此刻心乱如麻,听见有人献计,哪里还理会是什么人,连连称好。他的一句话胜过杨帅千言万语,但恰恰是默认了杨帅的计策。

杨帅抓住这个时机,也不多客气,提高声音道:“各位同伴,此刻山下有叛军数十万,我等要突出重围已无任何机会,只求保大将军性命。若是各位想法与在下一致,便听我之言,万不可分攻下山。此刻我们就要一个‘鱼目混珠’,大军聚集一方,直接攻向山下相对较弱的东南方敌军。”

“你之言便是要我等集中兵力攻击一方,保护将军下山?”

“并非如此,集中兵力攻击一方,目的是欺骗敌军,他们眼见我等倾巢而出攻向一方,定然以为我等成做‘鱼死网破’之始。实则将由楚和一门护送将军由西北方离去。”

“好一招‘声东击西’之计。”听闻杨帅之言,赵括竟然连连拍手,虽说她心中惧怕,但是天生对兵法计谋的那种爱好令她每每听到好的计策都会情不自禁。“如此妙计,为何本将未曾想到。”如此一言,自然就是认可了杨帅的话。

此刻在场之人大多没有计策可言,杨帅的计策又得到主帅赵括的认可,再没有人质疑,楚若一回头,冲那些军士道:“既然如此赵军听令,集中兵力,向东南方突击。”

赵军众士高呼一声,高举兵器,瞬间想东南而去,人数虽然不多,却阵势依然。

楚若见众人离去,回过身,看了看身边余下的不足百人的弟子。楚和原有弟子上千,岂知长平一战瞬间已死八千,仅剩下的这不足百人也是伤痕累累。

“师父,我等……”

“楚将军。”杨帅打断了那楚和弟子之言道:“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保护大将军逃离长平,尽快返回邯郸城。”

楚和众弟子相互一望,均数将目光转向楚若。楚若点了点头,花白须髯颤了颤,目望邯郸方向的天际,似乎在想什么一般,过了许久,这才猛然间一转身。“楚和一门弟子听令。倘若此次有人能安全离开长平,定要将我楚和法门弘扬天下。”

杨帅依稀记得之前程朗讲过,楚和虽然创立楚和门,但楚和成立之时也是他拒世之时。到了他下一代的楚和门掌门,不知道为什么性情有些怪异,竟然立下门规,楚和弟子练就楚和法门,均不许外传。曾有弟子便是不遵从这条规矩,便有楚和掌门向天下各国下了诛杀令,这个弟子最终落的死无葬身之地,自此再没有一个弟子敢如此。而楚若正是看透了这点,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下传出如此话语。

众弟子均知道此刻的情景,知道此次凶多吉少,逃生的几率小的出奇,本该令他们开心的话语也成为催命的号角。

杨帅搀扶着赵括,目光却紧盯着山下数不尽的秦军一窝蜂的向东南方,心中不禁感到几分喜悦,看来《汉韩遗墓》的兵法决果然厉害,竟然轻而易举的欺骗了这数十万的大军。实则他也明白这兵法之中所记载的都是古代之人用何止数十万条性命换取来的。

“楚将军,你言讲的念力……是何物?”赵括胆潺潺的问道:“是否……可令本将军回到邯郸城?”

楚若一抱拳,未曾回答,身子向后一退,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座很怪的山峰,三面都是缓坡,唯有西侧是陡峭的山崖,本来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可能。杨帅之所以要那些赵军全力由东南方,完全是因为之前听到楚若说要运用念力由西方护送赵括离开,所以才会用兵力牵制敌军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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