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豪进了山海关後,先谢过了守将救命之恩,守将也按军礼参见,自报官职为山海关吴襄镇下标总兵官吴三桂,吕豪一听,连忙仔细端详这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千古大汉奸,只见这吴三桂白面素净,体格魁伟,在宁远时曾听闻吴三桂率五十家仆,将其父吴襄从八旗军围困中救出,难怪祖大寿评价他是当朝吕布,看来恐非虚言。
吕豪心想:「吴三桂降清,或许是当时不得已的选项,如果没有降清,那势必要接受李自成的招抚,凭他那五万关宁铁骑,是无法内剿大顺,北抗强清的,投降李自成他还是得落个不忠的骂名,或许历史给他的选项里,根本就没有忠臣二字」,吴三桂见吕豪良久不语,便轻声问道:千户大人,您还好吧。
吕豪回过神来说道:「没事,久闻将军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吕豪将祖大寿在宁远对吴三桂的赞美说了一遍。
吴三桂连忙谦称:「大人,祖总兵对末将过誉了,末将愧不敢当」。话虽如此,但欣喜之色却全然写在脸上。
吴三桂又问:「大人,你这次出关有何公务?又为何遭後金奸细追杀?可否明告?让末将为您尽点棉薄之力」。
吕豪心里琢磨着,这历史上的吴三桂勇奋过人,但却是个政治投机者,热衷权力,如果劝他入京勤王,或许他会考虑,但又怕他讨好魏忠贤,把自己给送入虎口,岂不冤枉,但想想,成大事本就需甘冒风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吕豪说:「吴将军,我看你也是忠肝义胆,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不瞒你说,锦衣卫指挥使陈一龙意图不轨,得之皇上欲传大位於信王,遂与魏忠贤构陷信王谋反,我此番是要前往皮岛,请毛帅挥师南下勤王,拥立信王登基,这可是匡正扶危的不世之功…」。
吴三桂急道:「大人,毛帅目前不在皮岛,在铁山。如果要毛帅挥师南下,恐缓不济急,信王早已遭奸人所害,不如大人与我共同秉告父帅,让他许我与大人共率一军,入京迎救信王」。
吕豪道:「此事事关重大,关系着大明绝续,将军的千秋功业,必须小心,只是不知吴襄总兵意欲为何?」。
吴三桂道:「父帅向来排斥阉党,末将自有办法说服於他,请大人与末将一同前往」。吕豪心想,小说都道吴三桂奸滑,目前看来可能是这时的吴三桂太过年轻亦或是利益薰心,对吕豪未多加以了解,便已急欲表态,倘若这是魏忠贤设局试探,岂不糟糕。
两人共同会见了吴襄总兵官,吕豪将上情如实的说了一遍,只见吴襄闭目不语,急的吴三桂一直劝说吴襄,拨精兵五千与他入京勤王。
吴襄突然眼睛一睁,怒道:「三桂,处事急躁,还妄想成就功业,京城内状况你可了解?信王目前处竟如何?你可曾探得?」。接着又对吕豪说道:「大人护国之心,令人感佩,但目前局势不明,我也不敢冒然出兵,切莫见怪,请在敝处休息几日,我们再做商议」。吕豪不得不佩服,“这姜还是老的辣”。
次日一早北京传来消息,信王谋反,策画王恭厂爆炸一案,目前已被打进诏狱审讯,朝野一片譁然,几个上奏为信王平反的朝臣,也被列为同谋,一起打入诏狱,因此,朝廷之上诸臣噤声,数日後,其他各省则有王侯起兵声讨魏忠贤,各处明军与勤王军,展开作战,西北高迎祥也出兵占领陕甘,北方的後金也蠢蠢欲动,整个大明朝陷入了动荡,魏忠贤见状况不好收拾,情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横下心来,要客氏毒杀熹宗,自己矫旨,称熹宗禅帝位於他续承大统,国号大魏,这是後话,暂且不表。
吴襄见北京方面已宣布戒严,眼见派兵是行不通的,遍找来吕豪与吴三桂商议,吕豪取出魏忠贤给的腰牌,表示有此腰牌可进出九门,但按目前局势,若要带大军入城,则可能会惊动阉党…
吕豪道:「按现在局势要想清君侧,确实力有未逮,要救出信王,却也并非不可能,但只能智取…」。吕豪将计画向两人说了一遍,两人均认为妙计。吕豪知道暗算他的是陈一龙,魏忠贤可能还不知情,因此,只要不被陈一龙发现,他还是可以自由进入东厂及北镇抚司,吕豪向吴襄调借十名武艺高强的军士,便与吴三桂前往北京,出发前又派遣信使至铁山城,告诉仲坤贤陈一龙身分,并为防范。
吕豪乘夜色来到北京城外,一行人皆黑色劲装,只有吕豪着锦衣卫官服,靠近城边,却没人理会,这御林军养尊处优,不像野战军每日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接敌作战,因此,更显的军纪涣散。一旁的吴三桂不禁摇头。
吕豪大喊:「城上的,今日值日的是哪位?」。一连喊了三次,才有人应答。
吕豪大骂:「你们这帮兔崽子找死吗?喝酒找乐子也就罢了,你们想把爷困在城外多久啊!」。几名军士一听是吕豪声音,不禁大惊失色,大伙知道掌刑千户管刑罚,谁都好惹,就这鬼见愁的别惹,赶忙打开城门,满脸堆笑的赶下城楼来。
领头的军士,拱手笑道:「千户爷,怎麽是你?你不是出城才没几日吗?怎麽这麽快回来啦!早知是您老人家,兄弟几个怎敢怠慢」。
吕豪又骂:「怎麽着?你是刚才喝酒吃肉撑着了,敢管起我的事来了,难不成我掌刑千户执行公务,还得向你军爷报告?」。几名军士连忙跪下,直说:不敢。
吕豪吓唬的说:「这次就算了,下次误了公事,叫你们全到诏狱里扒层皮去」。几名军士连声道谢,说绝无下次,吕豪一行人便大辣辣的进了京城。
到了北镇抚司前,吕豪转身吩咐吴三桂,假若锦衣卫不让他进去,就只好强行劫狱,进入後会以皇上亲审信王为由,带信王离开,如果进去後半个时辰没有出来,就要吴三桂摸掉门口守卫,入内迎救。
吕豪大摇大摆走了去,门口锦衣卫躬身行礼,还询问吕豪这麽晚了,还至镇抚司公忙,吕豪应付了几句,守卫便放行。吕豪更确定陈一龙是暗中对付他,其他人是一无所悉,吕豪一路无阻,吩咐开起牢门入内。
吕豪对看守的锦衣卫道:「兄弟,把信王与王承恩提出来,皇上要与九千岁亲自夜审」。
看守犹豫答:「禀千户大人,指挥使交代,任何人不准接近信王」。
吕豪道:「你知道皇上为何要夜审吗?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而且现在半夜三更的,你要去把指挥使吵起来,这不是找骂挨吗?」。
吕豪见看守犹豫,便又说道:「好啦!指挥使只是怕有人劫狱,才这麽交代的,我身为掌刑千户,这诏狱内归我管辖,难不成我会把我饭碗给砸了吗?别婆婆妈妈的耽误时辰,到时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喏!这些银子去买酒喝,少罗哩巴唆的,快开门」。看守锦衣卫一想,吕豪说的也有道理,谁会砸自己的饭碗,於是便开了牢门。
吕豪一见信王与王承恩便使眼色说:「你们两个反贼,快与我入宫受审」。信王一看便跟着出去,王承恩则假意谩骂,吕豪一看,信王身体完好,并未受刑,但仅关押一日,王承恩则面目焦烂不可辨,所幸手足还未用刑,尚能行走。看守见只吕豪一人,便询问吕豪是否需派人协同押解,吕豪回说不用,皇上另有派御林军在外候着。
吕豪将两人领出,进入对街暗巷,将两人服装焕去,一行人又直出北京城朝北而去,这次城门守卫大老远的看见吕豪一行人过来,问也不敢问,便赶紧开城门,让吕豪通行,以至於第二日陈一龙发现信王被吕豪救走後,询问各处城守是否有见吕豪外出,那几个御林军知道後,担心被问罪,坚决否认吕豪有从这门离开,陈一龙挨家挨户的搜遍整个北京城,却一无所获,这时才派人出城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