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
苏长生站起身子,伸伸手腿,叹了口气,看看广场上盘膝而坐的众人,走进身边的一间石屋,里面赵紫麟正盘膝运功,苏长生也不打搅他,爬上一张床,呼呼大睡。
这时已在五月后,苏长生与赵紫麟日日用功,至今也没摸到天阙的边。所谓天阙,又称天地桥,乃是引丹田一道先天清气连接元神,是修道之根本。
时间一久,与周围不少人厮混熟了,才知道这云阳宫是修真界九大宗中声势最大,声名最威的三神宫之一,位列第二。
来这里拜师的多是些家族,门派子弟,像苏长生与赵紫麟这样的凡尘俗人少之又少。大都也跟赵紫麟一样,是从云阳下院,俗世中赫赫有名的上清宫选派而来。
那长生珠对修炼全无作用,让苏长生好一阵失望。不过月余,已有弟子立了天阙,被引入偏殿休息,如今时限将到,众人更是不眠不休,期望入选。
苏长生仍是该吃吃,该睡睡,心里不在意一般,只是见那些入选弟子,时时出来为相好弟子打气,心里也禁不住一阵气恼不服,他性子争强好胜,高傲的紧,向来是不肯承认不如别人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苏长生早早起来,见赵紫麟睡得正香,不由一笑:还以为这家伙是金石做的,四天四夜不眠不休,终于也累了。
静悄悄的的出了石屋,广场上冷冷清清,众人大都去睡了,也不在意,盘腿坐下,闭目用功。
许久,苏长生已是迷迷糊糊的将要睡着,丹田里一道从未见过的清气猛然上冲,上半身一凉,还未反应,脑子一冰,几道热气从头顶百会直冲而出,霎时间,头脑一清,周围猛的静了下来,四周一切都印在心里。
虽闭着眼,苏长生感觉却比往日灵敏许多,见身边有个模糊的身形盘膝而坐,虽看不清,也能猜到是赵紫麟,几丈之内莫说草动,连风吹也感受的清楚。
“五识外放!”苏长生心里一阵激动,往日无求道之心,大半是因为董元清的缘故,对修道已先生了几分厌恶,不晓得修道的好处,如今才知道这神奇之处果非凡人能想。
睁开眼,苏长生先是一惊,向后迎面倒下,原来身前不知从何时已立着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正是那日领队之人。
那人一张老脸伸到苏长生面前,只看的见满脸皱褶,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四目相接,苏长生被吓得不轻,头离的远了,才看清相貌,心下忍不住道:“这老道士好生厉害,竟没发现他。”才知道原来五识外放远不如自己所想奇妙,也有不及之处。
那老道士笑眯眯道:“不错,不错,第四百零六个,今次倒好,现下已比前五回加在一起还多几个。”
又递给苏长生一枚似金似玉,非金非玉的令牌,叫道:“子云!”
旁边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道人疾步上前,拱手叫了声:“师伯!”
那老道点点头,手指指苏长生,那唤做子云的年轻道士转身对苏长生笑道:“苏师弟,随我来吧。”竟是已知晓了苏长生姓名。
苏长生冲旁边一脸羡慕之色的赵紫麟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一会儿再见,跟着那子云师兄走向侧殿。
路上那师兄对着苏长生笑道:“苏师弟运气不坏,现下离结束也没剩几天日子,若是没有入选,只能回去或在上清宫修炼,怕就难有大成了。”
苏长生忙谦虚几句。
那师兄又道:“我唤做白子云,你叫我白师兄罢。”
苏长生忙道:“劳烦白师兄了。”
白子云领了苏长生进了侧殿,侧殿里当先摆着几张桌子,桌后坐了不少人,尽是些头发花白的老道士,白子云一一拜见了,才对苏长生道:“先给你烙了袖里乾坤术,现下还无用,不过这袖里乾坤术本需温养不少年。”
见苏长生不解其意,也不解释,笑道:“以后就明白了,这材料用了空冥石,枯心草,寒蚀液,炎阳水还有些异兽精血,可是极珍贵了,苏师弟一会儿忍着点,可别怕疼。”
苏长生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一个胡子拉碴的道人笑道:“咱们器殿下烙比药殿难受些,不过也有限,效果却好多了,师侄忍着点。”说着将一张曲曲歪歪粘满了青色浆糊,似是符纸一般的兽皮贴在苏长生右手小臂上,双手按紧了。
苏长生“噌”的跳了起来,一时间眼泪鼻涕全失控的落下,不光手臂,全身都阵寒阵烧,酸疼阵阵,从里往外疼得要命,又酸的发软,若不是对面老道拉着自己,怕早摊在地上。
苏长生将牙咬得几乎碎了,却哼也不哼一声。
好一会儿,酸痛渐消,那道人才揭了兽皮,笑道:“师侄倒是硬脾气!”
苏长生见兽皮上白净一片,往手臂上看看,表面平滑如初,一如往常。又觉得身体里多出一块,却又察觉不清,感觉极怪异。
苏长生又坐在椅子上喘息半天,待酸痛全无,才站起身来,那边白子云赞了声“好硬气!”领着苏长生进了侧殿里面安排了房间,告辞离去。
一觉醒来,诸般不适一扫而空,洗了头脸,苏长生出了侧殿去寻赵紫麟。
过了几日,石壁降下,赵紫麟终究也没能入选,苏长生正要安慰,那赵紫麟却是洒脱,也不失望,言道回去一边当他的逍遥王爷一边修道,苏长生托他报于董府与家中自己平安无事,两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