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托在小洞府中,每日只是吸收天地元气,锤炼己身,修炼了月余,体内精元流动时,就会发出“哗哗”的流水声,举手投足之间,力量比一个月前大了三四倍。
家中书信此时也到了,送钱送信的人都在山下。李托取了下山令牌,想了想,又取了青莹剑匣背在身上。
李托修炼有成,健步如飞,轻轻一跃,就有三四丈远,初上山时没完没了的山路,一下子就短了起来。
半山腰上,一块三尺高的巨石斜躺在路边,李托兴之所至,一拍剑匣,唤出青莹剑,随手一斩,巨石被拦腰斩断。剑身入石时青光大盛,切下去没半点阻碍,简直比刀切豆腐还要轻松。
看到青莹剑的威力,李托也有些吃惊,盯着青莹剑看了许久,才一拍剑匣,收回青莹剑。
一时三刻的功夫,李托就到了山脚下的太一宫,问清厢房所在,挨个一找,就找到来人。
家里一共来了五人,为首的是李家管家李把子,后面跟着两个衙门里的公差,还雇了两个脚夫。
“李把子,是你啊。”李托看见李把子,还是很高兴的,不为别的,李把子救过他一次。那时李托还是婴儿,家中失火,李把子冲进火场把李托给救了出来。
“小少爷。”李把子笑眯眯的,道:“小少爷,我现在不叫李把子啦,老爷说把子把子的,难听,替我改了个名字,叫李柄,说是左木右丙的柄。”
“哈哈,李柄,那不还是李把子吗?”李托笑了,心说:想不到啊,我爹还挺幽默。
“是是是,小少爷说得对,李柄就是李把子,李把子就是李柄。”李柄压根就不明白“柄”字的意思,不过看小少爷那么高兴,自然满口附和。
“你们这次带了多少钱来?”李托不再玩笑,询问正事。
一提到钱,李柄顿时不苟言笑,先是吩咐脚夫把门关好,再从包袱里掏出两个金元宝,并排放在桌上,又让脚夫抬起一个木箱子搁在桌上,打开箱底的暗格,五排银元宝,一排八个,码的整整齐齐。
“金元宝一个五十两,一共一百两,银元宝四十个,一共两千两。”李柄道:“老爷说了,一次不敢带太多,怕路上出事,若是不够,还可回家去取。少爷您看这些钱够不够?”
“足够了。”李托道:“把钱揣好,随我去吃饭,吃完饭还要你们帮我办事。”
太一宫中香客众多,饭馆自然也多,李托一路走来,挑了个人多热闹的馆子,上了二楼,拣了个靠窗户的座儿,招呼众人坐下吃饭。
两个衙役还好,让他们坐,就坐下了;两名脚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坐。
李托就烦这类怂人,心中不喜,道:“让你坐就坐,让你吃就吃。”
脚夫们这才战战兢兢坐下,不过也只坐了半个屁股。
店小二很机灵,这时候才走上前来,对李托道:“客官,您看您要来点什么。”
“都有什么?”酒楼也没个菜谱,李托只好让店小二报菜名。
堂倌一共报了几十个菜名,李托点了七八个荤菜,三四个素菜,又点个汤,吩咐伙计去做。
一旁的李柄有点心疼,附到李托耳边道:“小少爷,不用那么多,吃不了这许多好菜。”
李托心中好笑,故意也附到李柄耳边,道:“让他们多吃,吃饱,好帮我办事。我有重家伙要让他们抬,他们抬到一半没力气就不好了。”
李柄点点头,回位子坐好,心道:原来如此,难怪小少爷要点这许多荤菜。
一会儿功夫,就上了七八样菜,众人只等着李托动筷子,李托只好每个菜吃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吩咐五人多吃。五人都是成年汉子,饭量很大,吃的风卷残云一般,李托看到这个架势,心说:我这是不是应该再加几个菜啊。
李托不吃,是因为他如今引天地元气入体,对后天水谷精微的需求越来越低,现在每日只食一餐。距离道经上记载的“不食五谷,餐风饮露”的境界,李托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待众人吃完,李托招呼店小二过来结账,顺便问道:“小二哥,长生城里,哪有上好的铁器作坊?”
店小二点头哈腰笑道:“城西一条街,尽是铜铁作坊,至于哪间手艺好,小的可不敢乱说。”
“但说无妨。”李托吩咐李柄付账,道:“多出一两,算你的。”
店小二收了银子,先把自己那一两昧了下去,谄媚一笑,道:“城西作坊之中,以王胡子最为出名。”
李托点点头,带着众人去了西市作坊。
还没到西市,李托便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铁匠铺不像酒楼,不挂酒旗,李托只好一家家找,走了半条街,才看见一家作坊门上写着——“王胡子铜铁器”。
李托进了门,自有人招呼。
“都能打哪些铁器?”李托问道。
“回小道长,家中菜刀剪子,出门刀枪斧棒,样样都来得。”伙计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在青莹剑面前,这些凡铁打造的刀剑就跟朽木没有任何区别,李托根本不会仔细去看,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你们浇铸过大钟没有?”
“铸过,太一宫正殿的那口一万八千斤大铜钟,就是我们家大师傅铸的。”
李托看到伙计眉飞色舞的神情,心说,看这架势,应该错不了。便道:“我也要铸口钟。”
“道长要铸多少斤的?”伙计知道大生意上门了,小道长也不喊了,直接喊道长。
“三千斤吧。”按照之前的计划,李托估计这个重量就差不多了。
“钟面儿要什么花纹?”伙计问道。
“什么花纹也不要,另外,我要平底钟,越平越好。”李托随手从地上捡起块木炭,画出自己想要的造型。
“道长,您稍待,我去请师父来。”伙计匆匆进了后面的作坊,不一会儿,一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走了出来,道:“小道长,可是道观里要这钟么?”
“嗯。”李托也不跟他解释,指着地上的图形道:“这样的铁钟,只要外面这层壳,其余啥也不要,三千斤,多少天能造好?”
“不要铭文花饰,单只做个钟壳,这模子就容易做,十天之内,便可铸好。”
“好,我十日后来取。”李托也不问价,只吩咐李柄道:“你们几个,天天都在这儿守着,我先回山去了。”
李托转身离去,只留得李柄在店中,跟那络腮胡子喋喋不休的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