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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武道真源经

这书卷之中,内容最多的却是那第三卷,那第三卷字迹工整,记录的便是吕鹤玄当年自创常阳心法时所写的种种猜想、心得体会以及口决,陆槿暗自与自己所学一一印证,才发现许多现在看来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几句心法,当年吕祖师都花费了无数心血所得,心中对他更觉敬佩。看他在书中所写,这常阳心法竟是由第二卷的那套手太阳小肠经的修炼方法演化借鉴而来,许多时候,他心中若有疑问便在那卷书中寻找类似的情况来进行推敲。其间又讲述了门中原有剑法的一些缺陷以及他如何将之改进并依其剑理又创出耀日剑法与颢天剑法的过程,虽说没有将耀日剑法记录其中,但也能得窥其中剑理真义,若是此刻陆槿也如当日那般再看上一遍耀日剑法,必能所悟极多。

看到这里,陆槿也是心中感叹,若是没看过这本书,又有谁能明白当年吕师祖创立这颢天剑派的艰辛,门中的剑法与内功心法,每一句都凝结着他的心血与智慧,如此人物难怪会被后世弟子供奉在大殿之上与道祖和创派祖师相伴,只是为何被后人称作羽化登仙的传奇之人怎么又悄无声息在这里站立了数百年呢?陆槿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接着向后看去。

待看到了最后十数页,那笔迹却突然变得缭乱起来,墨汁的颜色也微浓了些,似乎是隔了多年之后,再又续写的。陆槿越往下看,越是心惊,待到将这书一口气看完,陆槿竟呆立在了原处。

原来吕鹤玄当初刚创出常阳心法之时,他也只是将之练到了第八层而已,第九层心法的种种玄奥之处,大部分是他以其高深的武学造诣推演而得来的。待到十数年之后,派中大小事务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开始潜心修炼常阳心法。但越到后面,他却发现这套心法有些不妥,竟是存在极大的隐患。当初皓月剑派的内功心法承袭道教中正平和之义,讲究清静无为,阴阳平衡,虽说与人动起手来威力不大,在江湖中声名不显,但对身体而言却是大有好处。吕鹤玄年轻时所处的是个锋烟四起的年代,当时各地诸侯割据,那时统治整个江北与江南的便是诸侯之中势力最大的楚国。吕鹤玄出师之后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楚国的开国皇帝,其后又跟随他立了不少的功劳,他那时武功虽然平平却深得楚帝的信任。当时楚国皇室有一本奇书,唤作武道真源经,这书号称是天下武学宗源,分为上下两卷,分别讲述了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的规律与运气之法,习武之人无不想一睹为快。楚帝便以此书为饵引来天下无数高手为之效命,又用它训练出大批死士组成军队,然后他以高手为奇兵,打探军情,烧毁粮仓,刺杀其他各国诸侯中的关键人物,又用那些死士组成的军队为正兵征战天下,锋锐所向,挡者披靡,不过十数年的时间,便统一了天下。

只是其后十年,天下忽然流传出一句谶语:“大楚因武而得天下,必将因武而失天下!”,于是此书便为楚帝所忌,但他亦知天下没有一个皇朝能千秋万载的道理,为给子孙留下一条后路,以期复国之用,便将此书分为十多份赐予他所信赖的臣子,这本书分为十多份之后,习练之时再无当初那般威力,只能作为辅助功法提高修习之人的体质,但楚帝仍是嘱咐他们不得私自修炼,更不许将之凑成一本,除非是大楚有亡国之忧或是复国时,才可以将它交给其后世之孙所用。

吕鹤玄生性淡泊名利,唯好修道习武,天下太平之后他未曾在朝中担任官职,便回到了玉柱峰,接掌了皓月剑派。楚帝将天柱峰及四周的数百里的山地田产都赏赐给了他,后又将其中的一份手太阳小肠经卷派人秘密交到他的手上,嘱咐他妥善保管不得翻看。可是楚帝死后,他终是控制不住自己,偷阅了这本武学奇书。吕鹤玄极为聪慧,天资又是极好,看过这本残卷之后,竟举一反三,结合自身所学创出了那套常阳心法。只是那常阳心法威力虽强,却是阴阳失衡,初时不会察觉,但当功力达到第八重境界之时,便能感觉到体内的纯阳真气越积越厚,若是不能及时将之排出体外,将会热毒攻心,有性命之虞。

吕鹤玄初时也未曾察觉,便将他自创的常阳心法传与其门下弟子,而手太阳经的那份残卷他却怕楚帝知晓而不敢外传。但等他觉察出体内的异常之时,却为时已晚,好在这常阳心法修练不易,资质寻常之人就算穷极毕生之力也难练到第八层,而若是没有达到第八层的境界,对修习之人也没什么大碍。吕鹤玄自感受到了那股热毒后,又想出以玄冰洞压制热毒之法,初时效果不错,只是半年后,他体内真气逐渐失控,直至最后散功而亡。临终之前,他深悔不遵楚帝遗命,在书卷最后留言后世弟子需将那手太阳经卷妥善保管,如果楚国有难当将它交给大楚皇室。

陆槿看完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原来这常阳心法竟有隐患,只是自己才不过练到了第三层为何便有发作的迹象?至于交给大楚皇室云云,他却不怎么在意,大楚灭亡已两百多年了,那些前朝皇族早已不知所踪,这书卷就算想给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去给,还不如暂且留在手中,出去后看掌门师伯怎么说。

这第三卷的最后一部分读完,陆槿倒是解开了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迷,一直以来,他只知道自己幼年所习的武功心法并不寻常,但也没人告诉过他那两卷残卷心法究竟是什么,现在看来,应该便是武道真源经的一部分,现在再加上手太阳经,他已经拥有三份功法,只是这三份功法在他体内自行流转,实在是祸福难料了。

陆槿定了定神,不再去想其他,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如何从这里冲出去。练武之人忍饥挨饿也是寻常之事,以崔云的功力,五六天的时间能让他手足发软就不错了,现在陆槿只有一边熟悉那常阳心法,一边练习颢天剑法,临阵磨枪了。

陆槿又翻回到书卷的第一页,细细研读颢天剑法,而洞外的崔云此时却是心急如焚,他不清楚颢天剑派在外面是如何布置的,可是他又不能离开这里半步,以防陆槿趁机逃掉,因此连去洞口一探虚实的机会也没有。若是此处衣食无缺,出入自由,他倒是愿意留在这里,因为他本来就是听闻在这里修炼武功进境神速才来,可如果不能离开,那就算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又有什么用?一日未进一粒米,此时崔云还可以忍受,但再过些天,自己只怕反会被洞中的那个小子捉住,那时候就成为江湖中的笑柄了。想到这里,崔云再也坐不住了,踱步到了洞前,细细回想陆槿刚才所使的那招,若是自己以七掌震山岳来抵挡不知能否挡得住,可是自己一旦冲入洞中,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睁眼如盲,无法看清剑的来势,稍有偏差,反会被他所伤,可惜自己见通道之中罡风太大,始终点不燃火折子,气恼之下将火折子摔碎,否则现在在这里还是用得上的。

俗话说急能生智,崔云在洞口踱了一会步,竟也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他闭上眼睛,盘膝坐下,只以耳朵听取四周的动静。过了半晌,崔云缓缓站起,按记忆中的方位走到洞口,闪身而入。陆槿正在心中默想着那书中的剑招,忽见崔云冲入,不假思索便是那招三星同辉刺了过去。崔云冲入洞中,便将眼睁开,果然如他所料,洞中的微光下,他已能隐约看到陆槿刺来的剑影,崔云见陆槿仍是那招三剑齐出,忍住心中的欢喜,左三右四,双掌连拍七下,生生将那三剑接了下来,正欲上前再逼进去,却见陆槿招式一变,那三剑合为一剑带着凛冽的剑气,一往无前的气势,当胸刺来,这一剑的速度比先前快出数倍不止,崔云只来得及用双掌在胸前一挡,稍稍阻隔了下,双脚猛踢,退出了洞外。

崔云此时才感觉到手中的疼痛,他抬手一看,只见自己那双无坚不摧铁掌上竟出现了一道剑痕,正向外渗出血来,这可是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自打他的震山掌练成之后,不知折断过多少兵器,与桂西苏佑道的定山掌,东海常厉的排山掌并称作“武林三山掌”,洞内那小子的剑虽然有些像是湖西莫家所打造,但仍称不上神兵,居然能刺破自己的肌肤。要知道,在这洞里虽然真气运行受到压制,可是他那铁掌早已坚愈铁石,算是由外而内的功法,基本上是不受多大影响的。崔云取出金创药,轻轻洒了点在上面,这药他已多年未曾用过,之前虽也受伤,但均不深,片刻后便能自行痊愈,不似此次这般。那药是崔云重金求得,洒上去初时热辣辣的一阵疼痛,而后就是一片清凉,伤口处的鲜血渐止,崔云从衣裳上撕下一根布条,将手包扎好,重又坐下看着那洞口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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