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舍得?你那般了解我,如何不知我是否舍得?琦涵,我越来越看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了。”自嘲的笑笑,终于明白不是自己的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强求了,伤的终究是自己。“走到今日,我才终于明白,我和你中间永远隔着一条河,你不愿过,而我却过不去。能帮你的已经到了尽头,我不会去找三哥三嫂,亦不会在帮你,就如你当初所说,你只是我的妹妹,这样便好,若是想通了,就收手吧。”
转身,摇摇晃晃的沿着原路返回。
得得失失,错错对对,终于想要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回头与走下去同样是艰难,同样是痛;他的琦涵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琦涵……或者,从一开始,她就不曾是他心中的那个琦涵,他把一切想的太美,才在一切都真实的时候不敢睁眼去看看,他看不透她,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打算让人看清过她,他们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何必,痛苦了自己又伤了别人……这一生,他最无愧的人就是她,最对不起的人却是悠然……
蓦然想到那个最无辜却失去最多的女子,心中的苦楚愈发清晰。
莫琦涵侧着脑袋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倔强的不肯让自己的笑容落下。
不帮何妨?就是说了又何妨?这么多年她都走过来了,怎么会在这一刻放弃?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人,到了最后会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同,至少让她知道这个世上永远只有自己才会忠于自己。
盖上披风,转身朝着那幢雕花木门走去,只是手却在放下的那一刻被什么灼的生疼生疼的……
手才搭上木门还没来得及用力,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玉簪那张睡眼惺忪的小脸出现在门口,“琦涵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莫琦涵没想到会这儿遇上人,先是一愣,片刻才回过神,下意识的将头低下,不然人看清她的脸,“没什么,只是睡不着所以去看看小嫂子有没有醒来,可是走到一半又觉得太晚了不应该去打扰她,所以就又回来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吗?”
“啊……”玉簪打了个长长地哈欠,“我刚刚听到这外边有什么声音,不放心出来看看,没想到在这儿遇见小姐你了。”
莫琦涵用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碎片,心中不由得一疼,抬起头明媚一笑,刻意让自己不去理会那些不该有的感觉。
“哪有什么声音啊?大概是你睡得糊涂了听错了,我也困了,回去睡吧。”
言罢,绕过玉簪先进了门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哦。”玉簪撅嘴,晃晃脑袋算是赞臣莫琦涵的话,却在关门的那一瞬间看见了那一地的碎片,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由得清醒了一些,疑惑的看看那些酒坛碎片又看看莫琦涵远去的背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谎。
半响,微微叹息一声,不做多想,关上了那道沉重的雕花门。
钱墨墨坐在西厢房的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的望着门外,因为是在这个地方,所以也没有用心打扮,长长地墨发随意的披散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
她来到西厢房已经三天了,可是外边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动静,呆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不算憋屈,憋屈的是这里除了那个活宝小四每天被鬼追似的帮她送饭之外,她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能够与她说上一字半句的高等动物……不对,还有她家相公每日大半夜回来跟做贼似的溜到这儿来陪她一会儿,不过时间不能太久因为他还要扮演‘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文弱不孝子,跑到雅苑去求自己的娘开恩。
西厢房也能算上是个独立的小院子,只不过墙比其他地方高了些,门比别的地方结实了些,人比别的地方少了些,气氛比别的地方冷清了些……总而言之,它就是徐府里的冷宫,是用来惩罚她这种善妒又不安分的坏女人的,这几日没人来看她,因为在这幢不算太糟糕的牢房的唯一的出口上多了一把名叫‘锁’的东西,而唯一能够开锁的家伙只有她家亲爱的大嫂有,就连小四每天来送饭也是由管事陪着过来打开了门,把饭送好了之后在锁上,她相公曾想过要把钥匙骗过来,可是她觉得那么做有些不地道,她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了,照样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于是乎,因为‘光明正大’这四个字她便在这个乌龟不靠岸的地方呆了三天,可惜的是这三天她一直没能等到想见的人,她都快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她等的人压根就没打算要踏进西厢一步,害得她日以继夜的盼望就连对她相公她也没有这么想过……
“嘶……”一阵寒风吹来,钱墨墨拉近身上的毛裘。
这日子是越来越冷了,幸好她大嫂还是很有良心的,让人拿了好些衣服和被褥过来,就连她现在她怀里的暖炉也是小四每天都会送来的,有时候她自己都怀疑她是来度假的而不是来受罚的,如果说让人看见她现在的样子没准儿会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倒回去也不一定……
莫琦涵踏进西厢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把,西厢她很是熟悉,比徐家任何一个人都熟悉,这么多年了她几乎每个几日就会来这里一趟,这里是个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一次她看到的却和以往大相径庭,原来的院子里花盆或碎或倒,满是狼藉,而现在不过才三天,这里却变了个样,碎裂的瓷片已经被收拾的不见踪影,合着泥土一并倒下的花花草草都被整理到那些空花盆里整整齐齐摆放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好些玉茗花都成半开状态,让这里看起来多了些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