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自己,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单独为了你而存在的。
——005
静静看着郁欢茫然无措的样子,温梓羡这时反应过来,“你不懂这些习俗没关系的,礼物就不必了。”
“呃,有,我有。”郁欢灵光一现,她想到她身上还有可以送的东西,只是太过珍贵她万分不舍,但是现在她竟不想看到他失望落寞的眼神。
今天,她做了太多破坏规矩的事,他都包容着,甚至帮她解围。她只是不想再对不起他,不想再坏规矩了。
夫妻,不是一个人的事,她也有她的责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怎么能只靠一个人来努力拉近。哪怕她们只做一日夫妻,她都只求无悔,做她该做的。
她伸出玉臂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一串链子,链子很长,银光闪耀,最下面悬着一块玉牌,玉牌上面一个‘梁’字凹凸显现。
她倾身过去凑近他,替他挂上,一边挂一边说:“这个是我父母亲留给我的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东西了,是在我心中最为珍贵的,算是我们梁家的传家之宝,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温梓羡微不可见的愣了一下,似乎很吃惊,又似乎是不可置信。转而伸手搂过她的腰,手伏在她纤柔的背上,静坐着看她替自己带上那链子。
怀中是娇躯却轻轻一震,她尴尬偏过头,郁欢,现在的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到底懂不懂。心里强调着,竭力装作若无其事。
其实勿怪温梓羡一脸吃惊,连郁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样忍痛割爱送的出手,她想她一定是吃错药了,一定是。
阴差阳错的,她把她一生中最为珍贵的东西赠予他了。
“梁家?传家之宝?”他手中拿着脖子上的玉牌,反复翻看,却疑惑轻问。
“啊”郁欢一声低呼,什么梁家啊,还传家之宝嘞,她现在姓‘宁’,是宁国的公主。郁欢手足无措赶忙解释,“我,我还有一个别的名字,是姓梁的。”
“孤知道的。宁回韵不过是宁回太后给你的名字罢了,那你姓梁的那个名字叫什么?”
宁回堂的人都是被宁回太后收养的孤儿,然后被她赐名宁回加一个单字,世人皆知。他直接挑破,她反而释然,总好过不懂装懂要她歉疚解释的好。
“梁郁欢,郁郁寡欢的郁欢。”
“不,是郁毓欣欢的郁欢。”他却坚定否决,“郁毓乃茂密丰盛繁多之意。梁郁欢,很好听,以后旁人面前孤喊你回韵,只有我们俩时孤便喊你这个名字,可好?。”
“嗯,都好,你喜欢就好。”郁欢愕然。
他也知道郁毓欣欢吗?
“嗯,那好了,今天累了一天,心力憔悴了吧,快休息吧现在。”
温梓羡说完就帮她去了凤冠,郁欢的一头青丝就如瀑布般一泻而下。即使纱窗已然关上,不知哪来的风却还是吹的她青丝飞扬。温梓羡嘀咕一句“娘子真美”又蹲下,继续脱了她的绣鞋还有罗袜,绕过她光溜溜的脚,又去解她新娘服上的扣子。
“不,呃,我自己,我自己来就好了。”
“嗯。”他没再坚持。
只是兀自低头去解自己身上的扣子,新婚礼服上的扣子都是很繁复的,他解的很认真。
郁欢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微微出神,却突然开口,“在我们宁国,男人是不可以为女子脱鞋或穿鞋的,那有失男人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就像你刚刚这样的作法是不被允许的,而且男人们也不屑这样做,没有人会这样做。”
不管是在温国或是宁国,女人的地位永远是低下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下蹲,极少。
温梓羡这才蹙眉重新看她,却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一边灼灼盯着郁欢,手上却还是不停,仍然在解扣子,嘴上说着:“现在是在我们温国,为女子脱鞋袜在我们温国看来是男子宠爱一个女子的表现,与尊严身份本身无关。各个国家有很多礼节都是不一样的,有很多喜好或者避讳都是不同的。”
“就像在你们宁国,男子宠爱女子会去弹她的额头,父母与孩子之间,兄弟姐妹之间,或者朋友之间都会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但是在我们温国,额头是最接近天的地方,也是我们认为的最为神圣的地方,所以绝对是不能弹的,那代表了极其的不尊重。但是如果一个人亲吻一个人的额头则代表他很爱她,且只爱她一个;如果两个人额头相抵则代表着要共度一生,举案齐眉,白首到老。”
“所以这其中有很多学问,以后你在东宫孤会让你的大丫鬟——晴露多教教你的。”
似乎从回到东宫太子府,他就不再相公相公的了,而是改为原来的以‘孤’自称。
郁欢黯然,他毕竟是太子,是温国的尊贵的太子,不是她一个人的相公。
除了你自己,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单独为了你而存在的。
怎么回事,她竟隐隐有些失落。
她晃首赶走这让人不快且郁解的失落,点头答道:“谢谢,对了,跟我来的那两个我的小丫鬟呢?”
“她们现在在西苑暂住着。还有夫妻之间别说谢谢,好吗?好了,时辰真的不早了,孤知道你还有很多问题,以后再问,问孤或者夏儿,好吗?睡吧,乖。”
“我,我其实…”
不等郁欢说完他就拥着郁欢睡下了,就这样拥着,竟没有碰她。
可能是今天他也累到。本来郁欢想说的是她一路奔波今天很累了,想编出借口拒绝他的,如果他想要…的话。虽然她已身为人妻,即使这只是夫妻义务,但她一时真的接受不了。哪怕她已说服自己多次,不过好在他并没有碰她,这出乎她的意料,倒显得她多心了。
郁欢虽然心里奇怪,不过这也省了她的一番气力。
她慢慢卸下了心中防备,躺在他的身边想着:西苑是丫鬟们住的地方,太子住的是东苑,而我们这些妃子住的是北苑,南边则没有人住,只有一个园子叫忘忧园,里面还有一个忘忧湖。我的丫鬟住在西苑很正常,他却无意识的用了一个‘暂’字,听的出来他对我的那两个小丫鬟不久以后似乎另有安排。还有听说太子正妃就住在我这个厢房的隔壁院子。我这里是清汀苑,太子正妃住在思元殿。‘元’有最初之意,是以太子正妃有时也称太子元妃。思元殿,据说是大婚之日温太子亲自取的名字。
思元,思元,思念最初吗?
看来这个太子正妃就是太子最爱的女子了,最初的最爱。可是他对我似乎也还不错,情意深深的样子。一见钟情吗?不,怎么可能,我还没有天真到这个地步。
想着想着郁欢也觉得累了,伴着那一股幽幽的清香,困意滋生,跌落梦中。
新婚之夜就这样过去,平静却又波澜,没发生什么大事,却让郁欢觉得心身疲惫,她只觉得在这里生存似乎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