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阿敏听到王美人发疯的消息,说不上奇怪,似乎早都已经在预料之中,可是真的发生了,心里还是有一种难言的怪异。
“是的,疯了。”
苏若低声一叹,果然**里就是出死人和疯子的地方。
阿敏若有所思看了看趴在一旁的小白狗,似乎珈蓝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嗯,是因为失去孩子,所以受了太大的刺激吧。”
阿敏淡淡地说。
“嗯,就是这样。陛下已经下令让太医好好照顾,不过华阳宫到底不是个能养病的地方,所以已经让人收拾出了静安院供王美人养病。”
苏若觉得,大家一直都在向一个目标努力,就是不让主子娘娘受到任何伤害,能够继续安心的当她的富贵闲人,以养花种草,扫雪煮茶为美事,安安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哪怕是那四个丫头,都很懂事的保持了沉默。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都去帮忙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短了的,缺了的,别让王美人受了委屈。还有,记得别让贵妃去打扰王美人养病。”
也许阿敏的吩咐在许多人看来是很虚伪,但是她还是想这么做。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若是你我有生死相关的利益之争,当然是恨对方死的不快,可是当立场不在,纠葛不在,自然会善良一点,在自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基础上。
真是矛盾而纠结的人生啊!
“你下去吧,我这里没什么大事,一会看看书就就睡。对了,苏若。”
阿敏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苏若对孙小姐的想法。
“主子,何事?”
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珈蓝变得越来越女王,苏若却变得越来越温柔,生命如一把神奇的刻刀,她一刀刀下来,你不知不觉就变了一个样子。
“那个,你很好,你是最好的,错过你的人,一定会悔恨终生的。”
阿敏觉得,此刻自己一贯的伶牙俐齿都没了发挥的空间,所有的窥探人心的本事也变成了多余,她能做的事情就是笨拙地说一句,看起来算是多余的安慰。
“我知道,主子,您也是。所有错过您的人,也会终生悔恨。”
苏若仰着头,挺起背,仿佛是一只骄傲的孔雀,纵然再不能开屏,也有一种惊人的美丽。
“现在王美人疯了,也就是线索断了,看来只能指望金脉录。”
阿敏略显悲壮的从枕头下拿出贴身匕首,豪迈的一割,因为豪气太过,所以割的口子略大了些,金脉录上的书页因此也变得金光大盛。
“要不要这么神奇啊!原来图像的清晰程度跟我的血贡献了多少还有关系!”
阿敏看着眼前明显清晰了许多的图像,内心默默地想,这一次能不能存点血好让下次直接用。
“行了。谁都没你废话多!”
珈蓝看着眼前出现的女子,惊奇的咦了一声:“这女人是孙小姐她娘吗?”
因为那容貌虽然相似,但是气质明显不同。
画面上出现的那个女子虽然容貌与孙小姐一样,却更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高贵。
画面中的美人正在入神的弹奏,其技艺之高超,似乎让周围的一切都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高山,流水,只为知音人。
“这个男人,长的很普通嘛。”
知音人出现的时候,阿敏惊奇了一下,难道科学研究真是这么准确的,美女配的顶多是个普通人,多数跟了丑八怪,而帅哥和丑女,反而挺能看对眼。
长的普通的怎么办?
那自然是宅在家里的剩斗士了。
“若眉,我说了,别再来找我。你爹的彩礼钱我这个穷书生是根本给不起的,知府大人的条件,我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
你就找一户人家,好好的嫁了。你的模样这样好,一定能找个好夫君。”
书生装扮的男子原本有着让人舒服的清华气度,可惜此言一出,只让人想到那句话: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果然穷酸书生靠不住,真的是靠不住啊!
"我爹要我嫁到京城里去了,准备把我嫁给一位京城权贵。你是听说了这个,所以才反悔的,对不对。”
名叫若眉的美人满眼绝望之色,谁说女人是因为笨才会被人骗?
男人永远不会理解,无论是多么冰雪聪明的女子,都离不得一个痴字。
明明知道对方不是个玩意,还是一头扎进去不可自拔。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便是这个道理。
“若眉,你别这么说。当初你我是你请我愿,没有谁勉强谁之说。况且,我也没有强迫你把身子给我,是你自愿的。”
听到这里,让阿敏心中徒生成一种愤怒,恨不得直接跳进去把渣男暴揍一顿才好。
“桓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赠我琴曲,说我是知音,只愿和我双宿双飞的。”
女子说话时,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小腹,脸上露出一点幸福的微笑。
可惜那幸福恍若晨露,转瞬即逝,迎接她的不过是格外凄惨的现实。
“我说了,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我可是从来没有强迫过你。要是闹开了,对你爹的官声可是大大的不利,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若眉,你就听你爹的话,乖乖嫁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多好。咱们一场相识,露水的因缘,我也是盼着你好的。”
男子看着曾经海誓山盟的恋人,满不在乎地说,仿佛眼前那个叫若眉的女子,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是我爹逼你这么说的,对不对。桓郎,你是那么的喜欢我,为我作画,为我写曲,咱们之间那么多美好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轻易的忘记!”
女子声声诘问,似一把利器,连隔着时空的阿敏都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心痛。
“桓郎,你看。这是我娘的陪嫁,一把古镜,价值连城的东西。我把它带出来了,咱们卖了这把它,就可以去海外,过上神仙眷恋的生活。桓郎,你知不知道,我有”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心上人忽然的动作打断。
刚刚还漫不经心的男子看着那镶嵌着鸽血红的古镜,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贪婪的光,那是一种兽性,对物质有一种本能的掠夺之意。
男子动作奇快的推倒了沉寂在自己情绪中的若眉,抢过古镜一把放在怀里。
“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倒在地上的若眉,转身就跑,那状态,活脱脱是个轻功高手。
“不会的,桓郎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女子甚至没有注意到情郎的远去,只是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似乎这句话就是她最后的希望,一旦失去便再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