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虽然痛得差点儿晕厥,但是凭着顽强的毅力,柳青鸾握紧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虚弱而冰冷地轻喝。
“轰隆隆……昂……”身后,骏马和马车冲下了悬崖,马儿的惊恐悲鸣让柳青鸾意识微微清晰了些,决定执行第二套方案,眼神冰冷似箭,狠狠地瞪着虚弱的赵胤。
“青鸾不要,过来呀!”抱着赵胤的苏逸风冲过来痛苦大喊。
“青鸾,把匕首放下,你在流血!”辛夷也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动,惊慌地看着血越流越多,急得满头大汗。
“大哥,虽然你最终选择帮他,但是我不怪你,拜托你,好好照顾青儿,还有,厚葬青竹!”柳青鸾没有理苏逸风,看着辛夷喘息着说完,满眼彻骨恨意,瞪向苍白的赵胤,强忍着来自小腹和身上的剧痛,硬撑着直起身。
“赵胤,我恨你,恨不得扒了你的皮,碎了你的骨,哈哈……你不是想要我这个替身给你生孩子么?做梦,他死了,太好了!”举起沾满鲜血的左手,柳青鸾笑得凄厉,笑得绝望,“赵胤,你等着,欠我的,化作厉鬼,我也要千万倍的讨回来……”高亢的绝望狂吼满含刻骨的恨意直冲云霄,而柳青鸾纤细的身子,已然跃下了万丈悬崖!
“不……”眼睁睁地看着柳青鸾消失在悬崖边,赵胤心痛似绞,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从已经傻了的苏逸风怀里挣脱,踉跄着冲向崖边。
“青鸾……”辛夷惊呼着冲过去想要拉住她,却看见了赵胤的疯狂举动,“大哥不要!”本来冲过去想要抓住柳青鸾的辛夷不得不在半空硬生生改变方向,在赵胤跃下去的一瞬间,一把抓住了他。
“青鸾,青鸾,啊……”半个身子悬空,赵胤眼睁睁地看着柳青鸾已经模糊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嘶吼着想要抓住他,却只是徒劳,撕心裂肺的痛意袭来,“哇……”一口黑血喷射而出,晕了过去。
“糟糕,牵机提前发作了!”辛夷大惊,星目含泪,大声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留下找青鸾,我立刻回去救大哥!”话音未落,人已经跃上了骏马。
“青鸾,你怎么这么傻!”跪倒在地,苏逸风痛哭失声,悲痛欲绝,淡淡血痕,从嘴角滑落,一滴一滴,渗进了泥土中,悬崖边,那块沾满血迹的巨石,在阳光照耀下,泛着诡异的血红!
耳边是疾速呼啸的风声,身体迅速下坠的感觉让柳青鸾头晕目眩,头脑,却出奇的冷静。
这个断崖虽然极高极险,但是崖壁上,却长有稀疏的小树,这也是她制作飞索的原因,况且有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血刃”!所以,她才敢大胆采用第二套方案,也就是“死遁”之法,诈死离开,然后想法子报仇。只是……
来自小腹的抽痛越来越剧烈,柳青鸾知道,这个孩子,是真的没有了,心,有些痛,但是更多的,是解脱。
孩子,你终究还是走了,也好,你本就是不被期待的,留下你,才是对你的残忍!
闭闭眼,感觉自己适应了这种飞速下坠的速度,刻意忽略浑身的痛,柳青鸾费力地张开眼,用尽力气侧过头,惊喜地看见自己的正下方,有一棵从崖缝里斜斜长出的树,颤抖的双手废力举到自己的腰间,握住那根飞索的尾端用力抽出,“嘭!”的一声,身子撞到了树干上,“咔嚓咔嚓!”几声脆响,不是很粗壮的枝杈承受不了这么猛烈的撞击,连着主干,断裂开来,就在这危急时刻,柳青鸾甩出了手中的飞索,紧紧缠绕住一旁的另一棵小树枝干,纤细的身子随着断开的树枝一同坠落,“啪!”地一下,垂在飞索上撞到了石壁,强烈的撞击震动了小腹,鲜血流得更急,柳青鸾虽疼得两眼发黑,手,还是紧紧握住血刃,迅速地插进了石壁中,身形一下子定住了。
终于,暂时脱离了危险!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剧烈喘息,柳青鸾虽然感觉身子痛得快要不像是自己的了,心里,却很高兴。
“青儿,等我,我一定会活着见到你!”咬紧牙关,柳青鸾在心底发誓,腾出一只手,在小腹周围的大穴疾点,暂时让血不要流得那么快,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离开,不然,再这样下去,流产导致的出血不止,就会变成血崩,她一样会死!
只是,怎么离开?抬起头看上方,只间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头,柳青鸾闭上眼仔细计算了下,估摸自己下坠速度那么快,爬上去估计有些难,那么,就往下,先到崖底疗伤,让后再爬!
主意打定,柳青鸾四处张望了下,拔出匕首,斜斜插入下方石壁握紧,随即提起内力,手腕一抖,将飞索抖开,缠住下方不远处的一棵小树,再拔出匕首,“噗通!”一声,再次撞到石壁,人,也下去了好大一段距离。
“好痛!”因为要保护小腹,所有她是侧着身子下坠,受伤的身子撞在坚硬的石壁上,痛彻心扉,但是为了早些到达崖底,她强忍着剧痛,慢慢朝崖底攀落,顽强而努力地自救。
一下,两下,三下……
一次次的撞击,让柳青鸾痛得冷汗涔涔,浑身湿透,两只手更是磨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小腹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鲜血的大量流失,让她的意识开始恍惚。
“青儿在等我,我不能死,赵胤没死,我更加不能死,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一遍一遍,在心底为自己打气,柳青鸾咬紧牙关,顽强地坚持着,努力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攀在悬崖石壁上的柳青鸾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身体越来越冷,终于,在又一次的甩出绳索后,拔出匕首的柳青鸾眼前一黑,手一松,笔直朝崖底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