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回到天罚部落。他还是要去找北护法。虽然现在霜语已经变成了瞳歌,他也没有拿到解药。
等苍穹到的时候,北护法已经在玄武殿了。很明显,他的毒已经解了。苍穹很是诧异。
北护法看见苍穹后,问:“霜语呢?”
苍穹说:“她不叫霜语,叫瞳歌,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北护法轻描淡写地说道:“哦?你们都知道啦。”
此话一出,苍穹的心有如被重创,倒吸一口气。问:“师父,难道一切都是真的?你,你是黑精灵?”
北护法看着苍穹,眼里,有种轻蔑的光。他说:“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苍穹,你还会效忠于我吗?你自小就没有信仰,无所善与恶。而你这么多年来的所为,在世人的眼中就是恶,所以,你其实是一个事实上的黑精灵。”
是啊!天罚部落那些美好的传说都是假的,那么苍穹杀的人,便不应该受到惩罚。他们都是无辜的。
北护法见到苍穹沉默了,又说:“很难回答吗?我想你现在应该有你自己的想法。去吧,你现在的任务更重了,除了夕月、龙破、艳乌——不,应该叫瞳姬吧,除了这些人以外,现在你又多了一个任务目标,瞳歌。”
苍穹问:“为什么要杀他们?”
北护法说:“你还记得你挥剑的诀窍吧——只为目的而动。所以,你不需要理由。”
然后北护法便转身回玄武殿。
苍穹重重地说了一句:“可是,我现在需要理由!”
北护法停住了脚步,转身过来,冷冷地看着苍穹。然后说:“如果我不告诉理由,你会违抗命令吗?”
苍穹丝毫没有犹豫,异常坚定地说道:“我会!”
北护法原本空着的双手,此时忽然多了一把剑。并且就象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向苍穹而来。苍穹立即闪开,并准备拔剑。可是北护法的速度丝毫不亚于苍穹,一脚踢在了苍穹的右手上,让苍穹无法拔剑。并且紧接又是一脚重重地踢在了苍穹的下颌上,使苍穹向后飞了出去。
在空中,苍穹拔出了剑。
北护法看着苍穹,淡淡地笑着。说:“好小子,这样也能拔剑。不枉我的栽培。”
苍穹擦去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北护法又攻了过来,他的速度才是天罚部落中真正的极致,苍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人,只觉得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眼前晃动,只有靠北护法出剑时那一道白色的光芒来找到剑的方位以招架。苍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北护法每挥舞两三剑便会出一拳或是一脚,苍穹可以挡住他的剑,可是无法挡住他的拳脚。
没有多长时间,苍穹已经站不起来了。
北护法收起了剑,留下一句:“你最好还是不要动歪心思,好好地执行命令。”便离开了。
苍穹躺在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看着落叶零零散散地飘落。
也许,苍穹无法实现对自己的誓言,因为苍穹没有那个能力。刚才,苍穹如此近距离地要求要知道为什么要去杀人。可是,苍穹败得很惨,连手都还不了。
苍穹这次受的伤不轻,休息了几天才完全恢复过来。这期间只能靠我找些野果子来充饥。
看到苍穹的伤好后,我便朝白城飞去,因为再过两天是夕月大婚的日子。——我这么做,苍穹应该能想起来吧。我突然有种预感,在夕月大婚的时候苍穹如果能出现,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
我在泶山山麓徘徊,等待苍穹。
果然,他换了一身看上去不像杀手的衣服,朝白城而去。
他的表情很落寞。
他已经完全是一个人了。
凋零
这一天,整个白城都染上了一层红色。苍穹看着这些喜庆用的颜料,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一个杀手的眼里,红色只代表了一种东西。
我在空中,看到白城北门那边扬起了一阵尘土。一群我不想看到的人在其中,子玮、龙破、瞳姬,还有瞳歌。
我朝那边飞去,落在城门边,看看他们想玩什么把戏。
他们一进城,却停了下来,看着城内。
我的心突然凉了,转头一看——我把苍穹引过来了。
苍穹问:“你们来干什么?”
子玮回答:“王子大婚,我们圣门作为北国第一大帮派,我也是曾经的丞相,自然得来送礼了。”
苍穹不是白痴。
苍穹说:“你们用不着骗我,告诉我吧,你们的真正目的。”
子玮不再说话了,他的样子仿佛是在考虑是不是该告诉苍穹。
瞳姬下了马,走到苍穹的面前,说:“苍穹,你是知道的,夕月是个黑精灵,我们绝对不能让她嫁给芒琮王子,如果她蛊惑了王子,控制北国的军队,我们要除掉她就更难了。而且芒琮王子是既定的王位继承人,如果真的受到了夕月的蛊惑,那么我们人族会陷入深深的浩劫啊!”
她说得是大义凛然。苍穹却把手一挥,说:“你不用说了!无论如何,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很明显,苍穹的举动让他们都吃了一惊。
瞳歌问:“为什么?”
苍穹拔出了剑,指着他们,说:“不为什么。”
除了瞳歌的其他人都下了马,拿出自己的武器。
瞳姬退了回去,不解地看着苍穹,说:“苍穹!你也是人族啊!为什么你要去帮助一个黑精灵?”
苍穹没有回答她。
瞳歌这时才下了马,走到苍穹的身边,轻轻地说:“苍穹,为什么呢?放弃吧!”
苍穹闭上了双眼,眉头紧锁。他在思考一些问题。瞳歌是和他一路走来的,而现在,是否要为了曾经的敌人而与瞳歌为敌呢?
所有人都不说话,都在期待苍穹给瞳歌的答复。
许久,苍穹终于睁开眼睛。他左手按在玄武剑上,右手又紧了紧握住的血剑。苍穹坚定地看着他们所有人,坚定地说:“不!我不会放弃,如果你们要破坏夕月的婚礼,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子玮举起了他的剑,有些无所谓地看着苍穹,说:“你不要太不自量力。”
苍穹非常清楚他现在的处境,子玮、龙破、瞳姬势在必行,而他们之中只需要龙破和瞳姬便完全足以击败苍穹了。现在还多了一个子玮,苍穹要挡住他们,近乎不可能。至于瞳歌,苍穹觉得她不会对他动手。但是,基于她和瞳姬的关系,基于她对黑精灵的仇恨,她也一定不会帮苍穹。
所以现在,苍穹是一个人。也许是苍穹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太久,已经习惯这种孤独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苍穹变得强大,让苍穹敢于去挡住他根本不可能挡得住的三个人。苍穹已经说了,他们如果要破坏夕月的婚礼,就必须先踏过苍穹的尸体。
苍穹再次轻轻地用左手抚摸了一次玄武剑,再次重重地紧了紧右手上握住的血剑,再次坚定地看着他们所有的人。最后,苍穹再一次坚定地对他们说道:“来吧!我再告诉你们一次!如果你们想要破坏夕月的婚礼,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子玮说道:“孩子,其实我非常看好你,你的能力独一无二,我早就想要你加入我们为了人族而战,可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这才造成了你一步一步被妖女迷惑。这真是我们人族的一大损失啊,孩子,现在醒悟还来得及,加入我们才是正确的选择!”
苍穹说:“这个时候你给我说这种话,你傻了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龙破向苍穹冲来,青龙爪在他的手上舞得“呜呜”作响。苍穹什么也没有多想,径直迎了上去。他攻,苍穹也攻;他守,苍穹仍旧疯狂地进攻。这一刻,苍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因为苍穹已经背离了杀手的战斗原则——作为一个杀手,是不能和没有百分之百把握战胜的对手作拼死的战斗的,那是武士的行为。
而现在,对于苍穹来说,要么他们死,要么苍穹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