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元祁家出来之后,连婠婠一路走一路寻思,要如何才能安然无恙的接近摄政王府,对于这位萧国七皇叔,她所知甚少,只知他阴险冷鸷,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宠臣,利用职权之便,一手建立了臭名昭著的玄机营,明面上说是为皇上办事,暗地里这些人都是直接听命于七皇叔,专杀与他作对之人,皇上这些年沉迷于炼丹,无心政事,特另其掌管刑狱,赋玄机营巡察缉捕之权,赐尚方斩马刀,可先斩后奏,专断佞臣人头,这样权势滔天十分危险之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断不会轻易接近的。
出了巷子,发现平时熙熙攘攘地街道,此时似乎有些安静得过份,街边商铺早早关了门,路上一个行人也无,空气里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她不由浑身一紧:不好,看来恐怕是被国公府的人发现了。
看着周围突然冒出的一个个身形高大,手执棍棒的家丁,连婠婠警惕地一步步往后退,直退到后背抵到了一面墙,再已无路可退时,她悄悄伸出右手摸着怀里的匕首,一抬眼瞥见人群最未,旧伤未愈用白布包头的蒋海和西凌菁分别从两顶软轿里面出来。
连婠婠冷眼打量众人,若是硬拼,对方人多势众,纵然她天生神力,也是要跟着挂彩的,不如拿匕首劫持这里面最弱,也是最重要的蒋海作为人质,方能安然脱险。
刁钻跋扈地西凌菁一下轿便挥舞着鞭子,怒不可遏喝道:“小贱人,往哪里看?跪下!”
自表哥那天清醒过来后,她马上就知道原来打伤表哥的,实为连婠婠这个小贱人,小言那死丫头不过是个替死鬼,连绛儿那该死的小贱人更是隐藏性别苟活了十几年,将府上众人骗得团团转,她心里恨不得现在就让这两个贱种死在眼前,方能解心头之恨。
连婠婠一身傲气地直视她,淡淡道:“三姐姐,敢问我所犯何错?婠婠一生只跪天地父母亲,再说我为嫡,你为庶,若是跪了,恐外人说我堂堂国公府尊卑不分,怕三姐姐你受不住啊。”
这嫡庶之分在国公府里没人敢提,二夫人众子女名义上是庶出,可在府里享受的却是真正的嫡系待遇,只需有朝一日,凌国公能休了连城夫人,二夫人方能由妾扶正为妻,之前二夫人的娘家几次摧西凌皓天休妻,他都不肯,推说这乃是先皇赐婚,结发夫妻不得休弃,有眼色的人都明白,国公爷对她还有情在,连城夫人从最开始就一直霸占着国公爷的情和爱,在她离开的这些年里,竟没一个人能得到西凌皓天的心,这连城夫人休不得,见不得,害不得,所有人都把妒意和怒意转移到连婠婠兄妹身上来。
西凌菁听她提到嫡庶尊卑,一时间脸色变得僵硬起来,眼中闪过浓浓杀意:“贱人,去阴曹地府做你的嫡女吧,把连绛那个短命鬼也叫出来,本小姐今日一并儿送你们上路。”
看来西凌菁此刻还不知道哥哥在哪儿,连婠婠眼皮微抬,轻轻笑道:“怕是要让三姐姐失望了,那天我们一觉醒来,人就到了慈云观脚下的陷阱里了,碰巧被我娘给救了,绛儿他现在还在慈云观上陪着我娘呢,想取我兄妹二人性命,三姐姐可曾禀报过二娘了呢?”
连氏十几年来一直在观里清修,从来不见任何人,当年生下这两个小贱种时,看都不看一眼,生产完后就直接托付给下人喂养,当天就上慈云观带发出家,那时萧国当今皇上在连国未亡时当过质子,与连氏有着深厚情谊,有传闻当年皇上亲自到了山下相劝,都未能见她一面,她连皇上都不见,又怎么可能见这两个曾经被她抛弃的贱种呢?
西凌菁眉头紧皱着走了几步,继续沉思,莫非是连氏那老贱人回心转意了,想要以儿子的名义回来争宠,好夺走她大哥的世袭国公之位!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她干嘛只把连绛一人留在身边呢,若这老贱人要回来,那连婠婠就得暂时留着,要是先杀了,恐怕到时会惹得父亲大人不喜,连累到她娘与蒋家,看来还是须等娘祈福回来,才能另作打算。
想通后,西凌菁冷冷地望了连婠婠一眼,眸光极凉:“贱丫头,别以为你娘要回来,我就会轻易放过你。”
西凌菁对家丁招了招手,手指着连婠婠恶毒地说:“来几个人,给我把她悄悄送到烟柳巷子里卖了。”
既然杀不得,那就先卖到妓-院去接客,一定要让这死丫头永无翻身之日,如此一来,也不怕父亲大人追究,因为这贱丫头她是私自出府,才会被牙婆子抓去卖身,与自己一点干系都没有。
听到这话,连婠婠立时白了脸色,惊慌失措的望着众人,身子微晃,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低垂着眼眸敛去一抹淡淡的寒光,青-楼酒肆虽非善良之所,却是天底下信息最为流通的地方,若是贸然前去求见七皇叔,很有可能还没见到他,就被他手下玄机营的人给清理了,不如将计就计,或许可以从青-楼方面入手,找寻可靠消息再接近摄政王府。
“等一下!”一旁的蒋海忽然出声,看着西凌菁幽幽地道:“表妹,听说连氏有一本战无不胜的连家兵法,自从连国灭了后就一直下落不明,这小贱人见到了连氏,说不定知道兵法的下落。”
连婠婠看着狼狈为奸的表兄妹二人,嘲讽道:“没想到常胜蒋家,居然也惦记起亡国兵法,莫非蒋家诸位将军,都是徒有虚名之辈?表哥所说的兵书我没有,即使有,我连家的兵法,又怎可能会给你们呢!”
这番话说得蒋海暴跳如雷,他族中子弟出类拔萃,世代为萧国之将,蒋家四子里面除他之外,另外三个兄弟都是享有威名的大将军,谁会稀罕这一本破兵书,连婠婠这是在挑衅蒋家的威严,蒋海一脸狠冽道:“兵书老子不要了,表妹,扶我过去,我今日一定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丫头知道,什么叫做浪得虚名!!你们几个傻愣着作死啊?还不过来帮忙按着点儿!”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连婠婠白皙的脸颊上,五个红色的指印清晰的显现出来。
连婠婠强忍着痛伸出手碰了碰被打裂的嘴角,轻轻抚去流出的鲜红,眸光暗沉,隐忍着将在场所有人的面孔一一记在了心里。